小女儿忙得精疲力尽，万外婆也不好为自己一点虚荣心去烦她，加上亲家家里又出了这事，跟老伴商量了之后，她决定留在京城过年。
“我们家没几个人，但也能凑点人气啊，你公公婆婆看着没事，心里肯定难过的，我们留下来也能热闹热闹。”
万婉也很高兴：“能留下来当然好，今年实在没空回去了，以前有弟妹帮忙，她还挺能办事的，说没就没了。”
万外公安慰：“别想了，过年呢，年夜饭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跟你妈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万婉粗略看了一圈，“都是些碗筷，我自己就能收拾好，饭菜在爸妈那边做呢，今年在这里过年，太空荡了。”
儿子没了，祁蔓和肖珩都没有宴客的心思，只打算在和园简单过个年。
家里亲戚都来过葬礼，过年都没来打扰，这让和园在冬日里更添几分萧条。
“我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了，那时候就我们几家过年，不过遇园的房子小，热闹，这房子太大。”
唐琦搬了张板凳坐在走廊上择菜，说起年节气氛，他不禁怀念起以往的热闹，只是不好说近期，只能往前面推。
“不出去也就这院子大，住哪儿能活动的也就那么大地方，”
唐先生看着外面的雪花，也一阵感慨：“那时候刚到京城，还是夏天，你妈一来就跟你嫂子不对付，我们当时就想，这姑娘，太不让人了。”
唐琦倾向前：“然后呢？”
唐先生笑着摇摇头，“越过越和睦了呗，什么事能一成不变？日子都是过出来的。”
肖珩从走廊经过，“奇奇，你这择菜呢还是数菜呢？快点呢，都像你这么择菜，你那饭店还能开得下去吗？”
唐琦冲他哥翻白眼：“又不等着翻台，急什么？嫂子那儿还有好几个菜呢，我来得及。”
他勾勾手指，招来厨房里的啕啕，“啕啕，叔公给你个活，把这菜择了，叔公给你一百。”
啕啕搬着小板凳就坐在旁边择菜。
肖珩直摇头，瞪了弟弟一眼，又往里走。
餐厅里已经很热，思远和馍馍在里面玩，看肖珩过来，嚎嚎立刻放下手机，“爷爷，我有好好看妹妹和弟弟。”
肖珩看了他一眼，“总看手机长不高，来，你们两个把这些糖果分好，装进袋子里，过年送给来拜年的小朋友。”
“馍馍，爷爷抱。”
馍馍往后躲，“雪，”
肖珩惊喜问：“会说雪啦？这孩子会说话了，是，雪，你看雪是吗？”
他上前贴着孩子的脸，跟他看后窗外的雪，笑着问：“喜欢雪吗？吃完饭爷爷给你推雪人好不好？”
馍馍往爷爷怀里一躲，又跟对面的外公玩起捉迷藏。
凌起先配合着做游戏，突然说：“老肖，我打算退休了。”
肖珩一惊：“怎么退休了？不是还打算做到八十吗？你才六十多，就不干了？”
凌起先冲孩子笑了笑，“他妈妈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经常说我不关心她，只知道工作学习，我仔细想了想，活到这岁数，确实什么也没为家庭做过。”
“人呐，还得有家庭，不然空荡荡的，难熬。”
肖珩笑了笑，“是该有家庭，不过你别担心，孩子在这儿我们会照顾好的，家里人都很疼他，看，又健康又活泼。”
凌起先苦笑：“可他总会长大，总会知道他爸爸妈妈没了，那时候还能这么乐观吗？”
肖珩沉默，他冲孩子笑了笑，跟他抵了抵额头，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宽慰对方。
“我们给他很多很多爱，总会弥补一点的。”
馍馍看着爷爷，与小夏小时候一般无二的眼睛里是爷爷温柔的注视，肖珩轻声问：“馍馍，开不开心呀？”
馍馍咯咯笑，祁蔓进来，看两个抱在一块儿，笑着招呼：“快带孩子们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年夜饭一样样上桌，今年洛无恪一家也去了法国陪韩父过年，客厅里四家人聚在一起，也只坐满了两桌。
徐翘看到孩子就难受，可还是堆起满脸笑意：“馍馍又可爱了，长这么大了，真乖，真可爱。”
小萍看孩子一张笑脸，摸摸他的脸，“姑婆送给你的，喜欢吗？”
馍馍伸手抓小跑车，小萍却往后一拿：“需要消毒。不然爷爷不让玩儿。”
夜色渐深，桌上的酒也过半，新年刚到，肖珩依然让嚎嚎致词。
“祝大家新年好运来，财源滚滚进，阖家幸福！”
大人孩子都举起杯，在新年隐约的烟火声中，又一个年来了。
这一年的初一很忙，肖珩和祁蔓都前所未有的虔诚起来，他们比任何一年都潜心跪拜，只希望儿子和儿媳的灵魂能够安宁。
从庙里出来，念念问：“真有佛吗？”
祁蔓笑了笑，“只是期望多花点钱，能更心安而已。”
肖珩搂住女儿，“与其求神拜佛，不如让自己内心强大，唉，长大也不好啊，以前有一个寒假那么长，现在只有几天了。”
嚎嚎窜过来，“爷爷，我有寒假，我们去旅行吧？去海岛建房子，去国外购物啊，都好流行的。”
肖珩看着他，哭笑不得：“流行是流行，可哪有男孩子逛街购物过年的？爷爷带你们去博物馆逛逛吧？你这历史成绩还能再提高点儿。”
嚎嚎一脸丧：“我都放假了，怎么还要学习啊？”
宁家训：“放假也要学习，看你弟弟，还没上学呢，他都能考高分，你可怎么办呐？”
万外公劝：“嚎嚎很努力了，他只是学习不好，不要总是说他。”
万婉开口：“爸，您不能总惯着他，他现在都不以学渣为耻，都以学渣为豪了。”
嚎嚎看了眼妈妈，扭头不说话。
肖珩看他嘴撅得老高，又笑着哄：“算了，孩子健康平安，就是父母最大的骄傲了。嚎嚎，你想去哪儿玩啊？太远了不行，小姑姑年后还得去拍戏，爷爷也有工作。”
嚎嚎张了张嘴，又不说了。
啕啕开口：“爷爷，我想去看小马，妈妈，我可以有小马了吗？”
万婉摸摸孩子的头，“你还小呢，才五岁，不可以自己骑马，老公，你过年有空吗？陪孩子去马场转转，他都提几次了。”
宁家逗着馍馍，随意应道：“行啊，那就去嘛，馍馍，大伯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啊？”
馍馍点头，宁家乐得直笑：“这孩子真机灵，好，大伯带你去骑马。老婆，啕啕有骑马装吗？”
“哎呦，”万婉懊恼：“我没买呢，都忙忘了。”
啕啕抬起头，又垂下去。
肖珩笑着说：“明天你陪他们兄弟俩去买，嚎嚎的也不能穿了，正月里好好在家待几天，陪陪孩子。”
宁家不走心地应：“好，这不每天在家嘛，他俩到处跑，哪有空跟我待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