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很不喜欢长子的唯成绩论，“成绩好是为了什么？上好大学？找好工作？还是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他活得多有方向，比你都清楚。”
宁家不想反驳，问：“馍馍呢？这小淘气又跑哪儿去了？”
肖珩往花园看了看，“跟他小姑姑在玩儿呢，去接啕啕回来吧，今天过节，早点吃饭。”
宁家看了眼花园，“行，我让万婉去接，她刚好在附近。”
肖珩话到嘴边，还是说：“啕啕前天说想换个窗帘，你反正在家，给他换个吧。”
宁家不耐烦：“那找谁换都行啊，他要换什么窗帘？不是前几天家里刚换过吗？这孩子怎么那么折腾？都是他妈给惯的。”
肖珩皱眉：“就是个窗帘，换一下就几分钟，你怎么这么不耐烦？陪馍馍玩儿你就有空，给儿子换个窗帘就没空，你什么心理？”
宁家抿着嘴不说话，祁蔓拍拍肖珩，劝儿子：“孩子的成长时间很短，嚎嚎都快上初中了，啕啕也要上小学了，你别只顾着别人，就不想着自己。”
“妈，馍馍怎么是别人呢？他是我侄子。”
宁家越发烦躁，“我是他们爸，再不好也养着他们，陪着他们。馍馍怎么能一样？他都没爸。”
肖珩叹了口气，“他没爸也有我们照顾，你不要为了弟弟就忘了自己的责任，多关心啕啕，他也很需要父亲。”
宁家听了，可到儿子的房间，他突然不知道能做什么。
小小的房间里都是书，窗帘是薄薄的轻纱，宁家看向桌前的厚窗帘，也不知道为什么得换。
不过还是找来椅子，站上去换了窗帘。
晚上啕啕回来，肖珩一见着孩子就说：“你爸爸今天刚好有空，听说你不喜欢原来的窗帘，就帮你换了厚的，你回去看看喜欢吗？不喜欢再换。”
啕啕笑了笑，“谢谢爷爷。”
看孩子越来越沉默，肖珩很发愁，一回来就跟祁蔓讨主意：“你说啕啕这孩子，越大越内向了，连笑都越来越少，他小时候看谁都笑呢。你说怎么办啊？”
祁蔓轻叹：“他爸爸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他，现在有个馍馍，等明年念念结婚了，让她在这儿管着，咱们还是带着馍馍回鲤鱼胡同吧。”
肖珩发愁：“就怕宁家也要搬回来，”
“说家里没地方，他想搬就搬？也得有地方安排他那一大家子。”
晚上饭桌上，祁蔓直接交代：“等明年念念结婚了，就让她管家里的事，万婉辛苦了好几年，也能抽空歇歇。”
万婉点头：“好，谢谢妈。”
祁蔓又道：“馍馍渐渐大了，总在这边也不方便，我想带他回鲤鱼胡同住。”
宁家一愣：“在这儿住的好好的，还有哥哥姐姐陪他玩儿，搬回去干嘛呀？”
肖珩笑着说：“哥哥姐姐都要上学了，他自己也无聊，家那边小朋友多，他也有个伴。”
宁家沉默片刻，“行，明年八月吧，啕啕还在家呢，他能陪弟弟玩儿。”
啕啕一直在默默吃饭，听到父亲这句才抬头看了馍馍一眼，馍馍冲二哥一脸灿烂的笑，啕啕又低下头，半点回应都没有。
肖珩把两个孩子的互动看在眼里，他给啕啕夹菜：“啕啕，吃这个，奶奶特意给你做的。”
祁蔓给啕啕盛了碗汤，笑着说：“多吃点，学习那么辛苦，要多补充营养。”
啕啕微笑道谢：“谢谢爷爷奶奶。”
“奶奶，我也想喝汤。”馍馍看二哥喜欢，他也要，祁蔓却不给：“这是专门给二哥做的，没你的份。”
宁家忙说：“这么多呢，馍馍，大伯给你盛。”
肖珩抬手拦住：“他有他的，这是给啕啕的，一会儿你把厨房那份给嚎嚎送去，总说食堂的饭菜没味儿，别给饿瘦了。”
念念一阵笑：“爸你还总嫌他胖，就是你给喂的。”
肖珩不认：“我哪有不让他吃，只是该多运动，小孩子要结实。啕啕，你这周上马术课了吗？”
啕啕摇头，万婉忙解释：“他最近功课特别忙，好几个培训班的作业都要做，咱们家也有马场，去马场玩的时候就能骑，不用特意挑个时间去上课。”
宁家皱眉：“马术课跟马场骑怎么能是一回事？平时带他他都不用骑，怪不得每次上马都磨磨蹭蹭的，你不让他上课他怎么会骑马？”
万婉气不过：“你多带他去骑几次不就行了？一年到头都没几天能陪孩子玩儿，还怪上我了，我天天操心孩子这那，我容易吗？”
祁蔓轻哼一声，夫妻俩顿时噤声，“万婉照顾两个孩子不容易，宁家也别天天忙，儿子的童年需要父亲，你那生意不能停，也该带着孩子去公司，一周总要有两天陪孩子。”
“妈，我那地方是生鲜加工，脏兮兮的，他们俩哪受得了那个，”
宁家反驳到一半，看母亲神色不善，忙改口：“行，我带他们去，啕啕，你准备身耐脏的，跟爸爸去工厂，省得你们妈天天以为我就在外面享福。”
万婉气上脑门，却没再反驳。
“我不是怪他宠馍馍，小夏两口子对嚎嚎和啕啕也很好，可我们也有两个儿子，他能带馍馍去玩儿，就不能带着嚎嚎和啕啕去？”
想起丈夫种种区别待遇，万婉就气不打一出来，“家里大小事，孩子学习的事，他是一概不管，就会说自己忙！”
“算了，”万姣劝妹妹：“你感觉不出来，我是体会深刻。以往这一大家子住在这儿，别人都说你攀了高枝，妹夫也是靠家里的没用少爷，早晚你要步我的后尘。”
“现在妹夫生意越做越大，谁还敢说你在婆家忍气吞声，现在出门都叫你祁太太，原来可都叫大少奶奶，还不都是妹夫给你争的脸？周周他爸要有妹夫半点志气，我们又怎么会那么狼狈？”
万婉笑了笑，“你自己现在也发展得很好嘛，生意虽小，但也够两个孩子吃喝了。不像我，那个艺术馆一直在烧钱，”
万姣笑：“那妹夫也没说让你关门，男人嘛，说什么不重要，能依靠才最重要。行了，别为了孩子生气了，再差那也是亲儿子，他又没私生子，还能把钱留给别人？”
祁蔓也劝长子：“你媳妇也不容易，忙里忙外的一年到头也没空的时候，啕啕是她的骄傲没错，可也得费心费力，多体谅。”
宁家点头：“我知道了，妈。可这几年我是真的忙，生意上的事千头万绪，偶尔有点空，是，我过于关注馍馍。可孩子小啊，我们家两个都是大孩子了，不该让让弟弟吗？”
肖珩走过来，他按着长子肩膀：“是该这样，可这世上该的事情多了，都能心甘情愿去做吗？大人都未必能做到谦让，更何况是小孩子？”
祁蔓一句话扔过去：“你别偏心偏出仇来，以后两个孩子记恨弟弟，到时候你就是罪人。”
肖珩道：“父母为什么要公平？是为了兄弟姐妹之间能念着父母的情分，都能记得家庭这份温暖，以后父母不在了，还能亲如一家。”
“父母不是权威，是平衡子女的一杆秤，不能总以自己的喜好办事，现在你宠着馍馍，你觉得是为他好，我跟你妈心疼他没有父母，难道不想什么好的都给他？”
“可都给了，不说孩子们会怨爷爷奶奶偏心，就是你们这些伯伯叔叔，以后也难免会觉得我们老人糊涂，以后谁还能记得馍馍是无辜的，是我们非要对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