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二婶要开口,闵老太太冷眼一扫,又和气道:“亲家母,我们一南一北住着,也没多少机会见面,辛苦你们照顾孩子了,涂涂和豆子又长大了不少,你们带的真好。”
祁蔓笑了笑,“也是我们的亲外孙,有什么可辛苦的,涂涂,不可以吃太多,一会儿不消化。”
闵老太太有些尴尬:“我让周姐亲自做的,都是孩子们喜欢的口味,偶尔多吃两口没事的,”
涂涂看看姥姥,祁蔓笑着说:“他脸上的伤口还没彻底好,这种需要咀嚼的食物还是少吃比较好。”
涂涂放下筷子,闵老太太也懊悔起来,“是,脸上还有伤呢,涂涂,喝点汤,可怜的,都怪那只鸟,居然下这种狠手,真是个畜生!”
一桌人都不敢说话,只有涂涂又拿起筷子,啊呜吃了一大口,“太奶奶,我都不疼了,好吃!”
闵老太太更加心疼,“不吃了,这些费牙,还带着纱布呢,伤口再崩开怎么办?周姐,给孩子盛点汤,涂涂,多喝点汤。”
祁蔓接过碗,“小心烫,小口喝。”
肖珩在给豆子喂饭,看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他也笑:“还是家里的饭香,飞机上都不肯张嘴。”
闵老太太看着两个小重孙,欣慰极了,“周姐,把剩下那些都打包了,孩子爱吃。”
闵三小少爷不高兴:“太奶奶,我也爱吃!”
老太太顿时不悦,“你都多大了,还跟弟弟抢吃的?没规矩。”
闵二婶直接道:“都是孩子,不过一些鸡蛋牛肉,怎么就得都紧着”
闵老太太筷子狠狠一顿,“老二,你就是这么管老婆的?”
闵二叔赶紧扯老婆,“都是小娴调皮,你就少说两句吧。”
闵二婶更加不忿:“小娴那小鹰本来就凶,她平时都拴得好好的,都不让去玩儿还非得去,这能怪她头上?”
祁蔓停下筷子,淡笑着看向闵二婶,“那平时都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能扑人了?”
她目光扫过旁边的母女俩,“动物是无辜的,真是犯了什么错,也是主人该死。”
闵二婶吓得一滞,三小姐腾的站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祁蔓淡淡一笑,闵二婶抓着女儿就是一耳光,“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没规矩,坐下!”
三小姐又气又委屈,偏旁边的二少奶奶开口:“三姐,家里招待贵客,你就别耍大小姐脾气了,让人笑话。”
闵老太太沉声训道:“不想吃就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妈,小孩子不懂事,”闵二叔抓着女儿和外孙女离开,到餐厅外面,他又交代外孙女:“小娴,这几天乖一点知道吗?”
“亲家母,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闵老太太和煦着笑容,尽可能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祁蔓笑着说:“我们家也孩子多,打闹是常有的事,这俩亲兄弟还有闹别扭的时候,平时我也懒得管他们,大不了你死我活,管不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闵老太太嘴角一抽,又狠狠瞪儿媳妇一眼,闵二婶别扭道:“亲家母,孩子不懂事,也是我没管好,涂涂脸上的伤,我也准备了不少对伤口愈合有帮助的药,早就想送过去,”
祁蔓笑了笑,“那现在拿来吧。”
闵二婶一愣,又说不出话来。
闵四婶笑起来:“怕是还存在补品店吧?我们二嫂书香门第,做事最讲礼数,她送礼都是临时去店里买,就怕给了客人不新鲜的东西。”
祁蔓笑笑,“是吗?”
闵二婶忙说:“是,我也怕孩子有什么忌口,小孩子嘛,不能乱补。”
涂涂左右看看,“姥姥,我不吃,我有。”
祁蔓摸摸孩子的头,“还是我们涂涂懂事,知道自己有。”
老太太又是一阵尴尬,越发看二儿媳妇不顺眼,肖珩打圆场:“孩子消化系统还不成熟,也不适合吃补品,融融二婶,费心了。”
祁蔓没再说,回到自己家了,她才开口:“你怎么就爱做和事佬?这家子人一个个没脑子,”
肖珩忙劝:“算了,看在孩子份上,你跟她计较,涂涂还心疼他太奶奶,现在老爷子都没了,融融从小就跟他爷爷奶奶感情好,咱们就当看孩子面上。”
祁蔓冷哼一声,“说是这样,可看孩子那么委屈,我忍不住!”
肖珩笑,“忍不住就不忍呗,你先说你的,等场面实在尴尬了,我再出来圆场。今天不就配合得很好?”
祁蔓又气又笑,“我那是给你面子,算了算了,我们也就住几天,念念,融融怎么样?”
念念下楼过来,“还在睡呢,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回来澡都没洗就睡了。”
祁蔓又心疼又叹气:“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念念,明天去送孩子太爷爷,想必老太太也有交代,你告诉融融,不许接这里的任何东西。”
肖珩道:“闵家就是一潭浑水,一个个都浑不吝,你妈这么说,也是为融融好。”
念念点头,“我知道,我也劝他来着,我们家就俩孩子,他们这些人,正经本事没多少,下三滥的宅斗倒门清儿,我也不想跟他们有牵扯。只是,”
祁蔓冷道:“老太太一辈子都住在这儿,她儿子媳妇一堆,就算闵家没多少气数了,也能熬到她走的时候,实在不成,接她到京城去就是了,你别心软。”
回到房间,祁蔓还止不住叹气,“我们念念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肠跟她那脸一点儿也不搭,都是随你!”
肖珩觉得冤枉:“你就很刻薄吗?怎么这就随我了?我很狠的!”
祁蔓好气又好笑,“行吧,这又随我了,睡去吧,明天一早就得出门,咱们这亲家,真是结得亏,从小帮着养女婿,大了还得赔上女儿,”
肖珩阴阳怪气:“也不知道谁说的,从小养大的知根知底,就该找这样的亲家。”
祁蔓要打他,他赶紧快走两步,关上卫生间的门又说:“女儿都嫁了,外孙都有两个了,再说吃亏这话,你可就小家子气了。”
祁蔓冲那边哼了一声,“洗你的澡吧!”
肖珩从门里探出头,“你不洗?”
祁蔓转身坐到床上,嘴紧抿着,根本不搭理他。
肖珩缩回去,再出来时,他拢拢还有点湿气的头发,又说:“你以前都是落子无悔,现在怎么愁成这样了?”
祁蔓抓起枕头丢过去,“你有完没完!”
肖珩随手接住,笑得很欠,“我就是难得看到祁总犯愁,一时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