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响起,今夏走进来,只一眼便看穿夫君真实想法。
“大人,您无需自责,倭寇心狠手辣,皆亡命之徒,倘若您率领镇海卫所有兵丁前去攻打,会有多少年长的明军命丧大海?”
陆绎走过来,长臂一伸,将爱妻抱在怀里,心情瞬间平静不少。
阵风从门口吹进来,刮起陈东抄写书信的一角,如平静湖面被海风吹起的浪花一般。
第二日一早,岑福、李刻带着陈东抄写,陆绎原创的信,坐船来到舟山码头。他们甚至没下船,直接将信给了一名倭寇,再三叮嘱,一定交给大当家。
扎蓬看到书信后,自然认出是陈东的字迹,破口大骂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将陈东抓住送去镇海卫,原来那厮早就与陆绎勾结,要致我于死地,还想打你的主意。”
“陆大人可曾说过,要你何时投降?”小怜递给他一杯茶水。
扎蓬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再三思虑,心中又冒出个主意:“眼下陈东是回不来了,整个舟山如此庞大产业,我一人说了算。陆绎要我投降,也不是不行,我得再好好考虑考虑。”
“还是投降吧!”小怜急了,皱着眉头劝说道,“莫要再改主意了!倘若陆绎恼火,我们夫妇二人还会有命在吗?”
“怜儿,我知道。”扎蓬握住爱妻的手,把玩着,“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且放心,要真是陆绎带兵来犯,我拼上这条命,也护你周全。”
“不要胡说八道。”小怜娇羞地捂住扎蓬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怜儿,我们不会死的。”扎蓬望着小怜,满眼柔情。
三日,一晃而过。
大牢中,望眼欲穿的陈东,终于等来释放的机会。陆绎还体贴地命人给他五两银子,做路上盘缠。
陈东在大街上转悠许久,寻个面摊吃了碗面,眼中燃烧起熊熊复仇之火。
扎蓬,你不仁莫要怪我不义!
古人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东能在舟山做倭寇头子多年,并非头脑简单之辈。
他在岸边闲逛了足足三日,才遇到自己一名心腹。那人叫杨云,陈东曾经救过他性命,杨云曾经发誓,此生只追随陈东一人。
当日在舟山,杨云见恩人被抓,于是暗中联络效忠二当家的倭寇,组织起来,在舟山养精蓄锐,他则悄悄离开舟山,打算想法营救陈东,幸运的是竟然直接碰见了本人。
大榕树下,僻静的角落中。
“二当家,您有何打算?”杨云语气中夹带着愤怒。
“当然是回去报仇。”陈东漆黑的眸子里血色翻涌,整个人如同被射中要害的猛兽,“不是扎蓬死,便是老子活。”
“小弟誓死追随二当家。”杨云单膝跪地。
夕阳斜照,夜幕很快就要降临。
陈东问杨云:“你现在还能回舟山吗?”
“能。”杨云站起来,等候差遣。
“我剃去胡须,乔装打扮,想法子混进舟山,然后见机行事。”陈东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一处客栈门口。
夜晚,如约而至。
陈东、杨云到客栈住下,吩咐店小二烧了桶热水,然后抬进房间。在杨云的帮助下,陈东沐浴更衣,又剃去胡须,露出一张眉眼深邃的脸庞。
首次见到救命恩人扮作清瘦书生,杨云不禁笑道:“二当家看上去宛若进京赶考的江南书生。”
“老子也不丑,是吧!”陈东借用木桶中的水,细细观看自己眉眼,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杨云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探身四处看了看,确定无可疑之人后,进屋关好房门,走过来说道:“二当家,岸上肯定有扎蓬的细作,咱们回舟山必须万分小心才是。”
“你说得没错。”陈东脸色一沉,语气阴森,“可无论如何,老子都得回舟山抢艘战船出来,否则,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窗外月光皎洁,洒满一地清辉。
夜幕笼罩着舟山,一切都在沉睡中。闪烁的繁星似乎都透着疲倦,光芒暗淡。
一条小船在平静的湖面上穿梭,划船之人正是陈东 与杨云。他二人水性极好,划船的功夫也是登峰造极,船桨在海水中轻轻摆动,浪花声几乎没有。
眼看着,距离舟山越来越近了……
突然,岸边传来一道呵斥声——
“何人靠近舟山,报上名来!”
“是我,杨云。大当家派我上岸为小怜姑娘买些胭脂水粉。”杨云声音不高,听起来却透着镇定。
“那过来吧,”倭寇语气顿时松懈不少,“老规矩办事,上岸检查。”
小船划到码头,陈东、杨云慢吞吞地上岸,夜色掩盖下,巡视的三名倭寇都没认出陈东。
其中一名倭寇走到杨云面前,例行检查之时,突然两道沉闷声传来,眼疾手快的陈东竟然已将另外两名倭寇杀了。
“快来……”倭寇的呼救声没喊出来,脖颈就断了。
“杨云,你去叫上信得过的兄弟们,老子去仓库取些金银,”陈东目光在几艘战船上盘旋,指着一艘船说道,“咱们就在那艘海沧船上碰头,记住,莫要恋战。”
“是。”
自古家贼难防,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
杨云、陈东熟悉舟山的一切。二人没费吹灰之力,一个带领十几名倭寇来到岸边时;另一个背了满满一包裹金银细软早已在船上等候……
杨云带人跃上海沧船,甚至尚未站稳,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响起——
“活捉朝廷走狗陈东。”
“抓住杨云,大当家说了,抓住杨云、陈东重重有赏。”
“追随陈东的人,都抓起来。”
“陈东,快投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