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日子如流水般,一日复一日。
欧阳楚、阿照成为 别苑常客。出身风尘的茉莉姑娘,终于打探到欧阳楚的真实身份。虽然他是倭寇,但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自己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有丫环、嬷嬷伺候着,想想那种日子,她就双眼发红,恨不得马上跟欧阳楚回平湖岛。
此时已经立秋,傍晚的镇海卫颇有凉意。
院子里,荷花池中是满池的荷叶。茉莉姑娘一身淡紫色长裙,梳着桃心发髻,手拿香扇,望着荷叶,确是一脸愁容。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茉莉姑娘,这亭亭净植的荷叶,你可看够了!”
茉莉转身一看,今夏笑意盈盈地站在院子中央,薄荷绿的长裙,好一位灵动清秀的女子。
“姐姐,你生得真好看。”茉莉这话既是拍马屁又发自内心,“难怪大人对姐姐如此宠爱。”
听到称赞声,夏爷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走过来笑 道:“妹子,大人宠爱姐姐,可不是因为样貌。想陆大人那样的家世,想要貌美如花的女子,很难吗?”
“姐姐所言极是。”茉莉屈膝行礼,“是茉莉肤浅了。姐姐,有何事进屋说吧!”
“好,进屋说。”今夏对站在一旁伺候茉莉的丫环说道,“你去沏壶茶水来。”
日头渐渐偏西,阳光照在房顶,宛若一层细沙。
靠窗的一张小桌子,今夏、茉莉面对面坐在竹椅上,品茶畅聊。
“妹子,你这样无名无分地跟着欧阳楚,绝非长久之计!”说着今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今后有何打算呢?”
夏爷一句话,戳到茉莉痛处了。她神情落寞地低声说道:“倭寇也好,山匪也罢。我已经是欧阳公子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会一直跟着他的,要能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值了。”
今夏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说道:“这世道,女子活着本就不易。倘若你打定主意跟着欧阳楚,那最好随他回平湖岛去。”
“姐姐,我当然想去平湖岛。”茉莉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可公子说,他父亲不同意。”
今夏转了转眼珠,清澈的眸子闪过狡猾,说道:“茉莉姑娘,我与陆大人初相识,他也没看上我。后来真正打动他的,应该是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貌美的女子男人不会珍惜,但小爷觉得他们会宝贝贤内助。你要想法子,让欧阳楚知道你的聪慧,帮帮他,而不是仅仅陪他寻欢饮酒。”
茉莉姑娘点点头。从她住进别苑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自脑海中闪过……
今夏目光精锐地盯着她,猛地说出一句:“劝劝欧阳楚,在陆大人面前少喝点,他毕竟是朝廷官员。实在不行,假装酒醉……”
装醉!茉莉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贵公子面前装醉,半夜偷拿了人家银票。
或许……
今夏又和茉莉姑娘闲聊了很久,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别苑后,今夏驻足,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想了想茉莉的神情,夏爷开心地笑了。
回到军营。李正告诉今夏两个好消息——
阿舍来信,说已经与娜娜公主完婚。他还查到张大人在狮子口做作的一切,人证、供词都已准备妥当,只等陆绎回京城,给张大人、贤妃娘娘致命一击。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军营大牢里的周海也已经招供,且在供词上画押。
夜晚,军营中的火把滋滋燃烧着,海风吹动火苗,不停地晃动。
陆绎又写了一封信,让李正明日一早去岸边等候,只要看见欧阳楚,就把信交给他,并且转告,是给欧阳天先生的信。
“大人,倘若欧阳楚明日不上岸来呢?”李正迟疑地问。
“那你就等,天黑了回来,后日再去等。”陆绎没好气地说道,“早晚会等到欧阳楚的。”
果然不出陆绎所料。李正在岸边徘徊三天未见他们踪迹。第四日一大早,就在沙滩上碰见了欧阳楚和阿照。
温柔乡,英雄冢啊!李正暗自感叹,欧阳楚早晚会因为茉莉姑娘的事情……
拿到书信的欧阳楚,随即转交给阿照,说道:“把信收好,省得被茉莉发现,惹来麻烦。”
“你不留恋温柔乡,岂不更省事?”阿照翻着白眼,接过信贴身收好。
“阿照,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欧阳楚勾住阿照脖子,凑近说道,“茉莉就是个小妖精……都是男人,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哈哈,你别单相思袁今夏了,那个女人不属于你,是陆绎的正头娘子。兄弟,醒醒吧!”
阿照丹凤眼中闪过厌恶,随即挣脱开欧阳楚的手臂,恶毒地问道:“你就不怕把身子掏空了?”
“不怕。”欧阳楚大摇大摆地往别苑方向走去。
阿照望着他背影,清冷的双目如寒潭,心道:此事义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是拿我二人性命试探陆绎。阿楚这个蠢货还不明白其中利害,一味沉迷在芙蓉帐里,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活该!罪有应得!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茉莉姑娘所居住的别苑。
令阿照略微惊讶的是,酒桌上,茉莉居然劝说欧阳楚少喝酒,多操心平湖岛上的事情。
“茉莉姑娘,何时成了欧阳府的少奶奶?”阿照手执酒杯,似笑非笑,酒气氤氲了他的眼角眉梢,愈发英俊逼人。
面对阴狠的阿照,茉莉一直心存恐惧。如今被他抢白,红着脸不敢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