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放下筷子,强压对茉莉的厌恶之情,斜睨着着她,细细打量,心道:只是隔了数日,这个女人皮囊没变,眼神中竟然充满算计?莫非她妄想嫁给阿楚,去平湖岛做少夫人?青天白日的,竟然做起梦来了?愚蠢至极!
只是吕公子小瞧了烟花女子的心计。她们阅人无数,自幼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能活下来者都是琢磨人心的高手,茉莉姑娘自然乃高手中的高手,才成了头牌姑娘。阿照不会知晓,在陆绎和欧阳天的巅峰对决中,茉莉姑娘给欧阳楚想出来的妙计,宛若名画中的神来之笔一般,起到画龙点睛妙用。
眼泪乃女人最锋利的武器。
茉莉姑娘红着眼睛,泪珠从眸子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流淌到下颌边。
欧阳楚见不得心爱女子受委屈,随即皱眉:“阿照,何必跟个女人计较,给我个薄面。再说茉莉劝我少喝酒,也确实用心良苦,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长命百岁啊!”
“用心良苦?”阿照眼中全是讽刺,站起来说道,“我看是别有用心吧!”
说完他狠狠瞪了茉莉一眼,大步走向门口,开门跨过门槛,到了院子里。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
平湖岛,欧阳天的书房中——
“义父,这是陆绎给您的书信。”阿照从怀里拿出书信,双手递上。
欧阳天接过去,撕开细细阅读,密密麻麻的字足以证明,信很长,也很啰嗦。阿照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信纸背面,心说:陆绎何时变得婆婆妈妈,这是给义父写信啊,还是叙旧?
欧阳天耐心地读了两遍,最终抬起头说道:“陆绎说,邀老夫上岸,商讨开放‘海禁’一事,你们意下如何?”
“朝廷一直是‘片板不许入海’,陆绎就是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开放‘海禁’。”关键时刻,欧阳楚倒也不傻。
“阿照,你怎么看?”欧阳天扭头看着义子。
“义父,阿楚说得没错,开放‘海禁’绝对不可能。”阿照发自肺腑地说道,“莫要中陆绎诡计。”
欧阳天往后一靠,长舒口气,继续道:“陆绎那厮在信里还说,要商议‘诏安’之事,还口口声声向老夫保证,已写好奏折,过几日便差人送去京城,给皇帝过目。”
“陆绎诡计多端,他的话最好莫要轻信。”欧阳楚咬紧牙关,恨恨地说道。
欧阳天的眼眸中迸射出狡诈,说道:“阿照,没事你便随阿楚上岸,多多走动,老夫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们,倒要看看,陆绎何时露出狐狸尾巴?”
“是。”两人同时应答。
“义父,您还给陆绎回信吗?”阿照突然问。
欧阳天摆摆手。
晚霞满天,海风吹动海面,波光粼粼,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抚海面。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沙滩上,洒在凌乱的足迹上。两道身影再次从船上跳跃下来,正是阿照和欧阳楚。
靴子踩在沙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两人悠闲地朝岸边人群中走过来。
走着走着,阿照猛地发现百姓中多了几位明军,而且个个面带喜色,挑选着两边商贩摊子上的东西。
军营中有喜事?阿照心头狐疑,好看的眸子转了又转,唇角笑容竟有些玩味:陆绎啊陆绎,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小爷绝不相信你真与朝廷里的蛀虫同流合污,不可能。
欧阳楚也发现了人群中的明军。他不像阿照那样有城府,随便抓过来一个正在买东西的的明军问道:“小兄弟,军营是有人成亲还是过大寿啊?”
“呃……这位公子,您好。”手执糕点的明军一愣,随即点头哈腰,“您好,公子好眼力,您还不知道吗?陆大人的夫人过生辰,派小的上街采买些夫人素日里爱吃的美食、衣物之类的东西。”
“袁今夏生辰?”欧阳楚看向阿照,似笑非笑道,“我们也备些薄礼送去如何?”
阿照心思混乱,用力眨眨眼睛,问明军:“你家夫人何时过生辰?”
“这个……”明军摇摇头,“小的不知,反正我听杨捕快说,就这几日。”
欧阳楚、阿照对视一眼,他们并不知晓,夏爷到底哪一天过生辰,取决于欧阳公子何时来见茉莉姑娘。
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慢慢靠近。
“阿照,咱们现在去别苑,我让茉莉出去打探打探可好?”说着欧阳楚径自往前走去。
“那就依你。”阿照紧跟其后。
“这阵子,陆绎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挺够意思的。”欧阳楚双手抱胸,神情轻佻,“依我看,还得送点礼物,以示尊敬,你意下如何?”
“送与不送,都可以,我没意见。”阿照心中疑云丛生,却毫无头绪,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两人走了约一刻钟,来到别苑门口,迎面竟然碰见一身粉色衣裙的茉莉。
“公子,您来了。”茉莉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屈膝行礼。
“茉莉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说完阿照抿着薄唇,笑容中含着淡淡嘲讽。
“回吕公子,前几日茉莉在布庄为今夏姐姐定做了一件裙子,作为姐姐生辰礼物送给她。”
“袁今夏哪天过生辰?”阿照眨眼睛,总觉得整件事情透着一股蹊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这几日,可具体哪一天茉莉真不清楚。”茉莉姑娘摇摇头,随即微笑道,“下午去给姐姐送衣裳,茉莉问清楚便是。”
“那就有劳了。”说完阿照径自往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