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抬眼,看着楼上出手的人,是国师,国师也正看着颜如玉。
目光交汇,颜如玉眉头轻蹙,似有不满。
“你是什么人?”国师居高临下,声音清亮,态度强硬。
颜如玉收回视线,随意拿了桌上的杯子在手上摆弄,“那年在不夜城,一个热包子结下的缘分,小姑娘可还记得?”
颜如玉抬头便对上国师满目震惊的脸。
“是你!”
“是我。所以,要动手的话,你没有胜算的。”颜如玉看了国师又垂下眸子把杯子放回桌面,“咚”地一声,震得人心里发颤。
国师纵身跃下,落在颜如玉面前,“云道长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云师兄重伤未治,生死未知,他没功夫管我,他也管不了我。你,最好也不要管我。今日将众人聚集于此,只是让大家听一段隐秘的故事,听完了自会让大家安然无恙地回去,你若要拦我,那他们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比邻居就不得而知了。”
“前辈要说什么样的隐秘,要这么多人来听?”
这么大的阵仗,国师唯恐颜如玉颜如玉所说之事动摇璃国根本。
“苏家小五苏寻和他的夫人‘蓝若雪’的隐秘。”颜如玉一边说,一边走向月台,“近日,我和苏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坊间说苏寻为了我忤逆父母、枉顾礼法,说他违背律例,德行有亏,说他该入狱、该流放,以示警戒。你们对此津津乐道,或批判,或不耻,你们用言语把他钉在耻辱柱上,可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在璃国境内,尊璃国律法,不管怎么样,苏寻苏大人家中已有妻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无故不得休弃。他同你这般属实不合礼,不合法。”国师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颜如玉重复这几句话,父母之命她没有,媒妁之言不算,明媒正娶也说不上,但……
“我也是苏家八抬大轿抬到门前,苏寻亲迎入府的的……夫人。”
“怎么可能?”席间有人出声,是苏意晚。这场宴会并没有给苏家送请柬,因为不是它正儿八经的寿宴,又有苏煜全程协助,没必要把将军府拉进来。
苏意晚是从朋友那儿得知云道长在比邻居筹办三百岁寿宴,跟着朋友来的。
“我小叔的原配夫人是蓝家大小姐,他们夫妻恩爱,感情甚笃,小婶婶过世之后,小叔悲痛难耐,一直都是一个人,直到遇见现在的夫人才续弦,什么时候迎了你进将军府了?”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蓝大小姐?”
“胡扯!”蓝若风站出来,“你怎么可能是我阿姐?”
“我没说我是你阿姐。”
“你方才明明说……”
“我说我是苏寻娶进门的‘蓝若雪’。”
“他娶进门的蓝若雪不就是我阿姐。”
“蠢货!”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没明白,颜如玉都忍不住翻白眼骂脏话了,“有没有可能苏寻娶进门的蓝若雪从来不是你们蓝家的蓝若雪。”
“你的意思是说,多年前同苏寻成亲的人是你。”国师开口说。
颜如玉颔首,“多年前的苏寻,没有今日这样的体魄,他孱弱不堪,性命垂危。他最难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是我救他性命,是我陪着他从绝处逢生。他今日这些荒唐,从来不是鬼迷心窍色欲熏心,是重情重义,不忘初心。
论法,我是苏寻的发妻,论理,我是苏寻的原配。因为死了那么一遭,被后来人占了位置,我回来了,他想把那位置还与我,不合法、不合理吗?该被你们口诛笔伐、嬉笑嘲讽吗?该被免职罢官下狱流放吗?”
“不对!”蓝若风说,“如果当年嫁给我姐夫的人是你,那我阿姐呢?如果嫁给苏寻的人从来都是你,而你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那沁阳河里死的人是谁?”
“莫不是颜姑娘冒名顶替,然后杀人灭口了。”有人接话。
“冒名顶替是有这么一回事,杀人灭口……本姑娘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杀人灭口。”
“那我阿姐呢?”蓝若风又问。
“蓝大小姐,我赶了一天一夜把你从覃州带到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看热闹的。”颜如玉朝着苏煜的所在的雅间说道。
众人朝着颜如玉的视线看过去,片刻之后,一位妇女走出来。
“这位便是蓝家大小姐蓝若雪。”颜如玉说。
蓝若雪左右看看,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有点局促,随着苏小夫人的死埋进棺材的秘密,又随着她的活被公之于众。曾经她一心想要隐藏的真相,如今又被她亲口说出来,蓝若雪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姓颜的,别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在这儿糊弄人,她怎么可能是我阿姐?”蓝若风看着出场的蓝若雪急眼了,这人哪里有他阿姐半点影子。
颜如玉倒是不急,“换了张脸,你认不出她很正常,但她实实在在就是你的长姐蓝若雪。”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我长姐?”
她又不是本人,怎么证明?于是,颜如玉看向蓝若雪,“蓝大小姐,你说呢?”
“你要做什么?”
蓝若风没有认出蓝若雪,蓝若雪是认出他了的,他和颜如玉之间明晃晃的火花,蓝若雪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她对蓝家有怨言,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如果真相对蓝家不利的话,她不会做别人手中捅向蓝家的刀。
“为苏小五正名啊。”颜如玉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可以被人骂,我不在乎,苏小五不可以,至少不可以被人不明真相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