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后,琼斯回到了凯瑟琳留给他的那套公寓,那套曾经是他们的家的公寓。
琼斯从客厅走进卧室,从卧室走进卫生间,从卫生间走回客厅,又从客厅走进厨房,从厨房走进餐厅,又从餐厅回到卧室,他感觉每个角落都有凯瑟琳的影子,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斥着凯瑟琳身上散发出的特有的芬芳。衣橱里还有凯瑟琳时尚而又不失优雅的衣服,梳妆台上的唇膏似乎还留存着凯瑟琳的唇温,鞋柜里各式各样的高跟鞋都是凯瑟琳的最爱。
在床头桌上的相框里,凯瑟琳和琼斯的合影温馨依旧,凯瑟琳的头靠在琼斯的肩头,脸上露出甜美而幸福的微笑。抚摸着照片里凯瑟琳那天使般的面庞,琼斯深深沉浸于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两个人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一个接一个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不论是欢笑还是泪水,不论是甜蜜还是苦涩,不论是心有灵犀还是不虞之隙,在此刻都化作了美好的瞬间。
想着想着,琼斯不禁潸然泪下。
既然恢复了理智,就要面对现实,过了许久,从往事的幻境中走出来的琼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从桌子上拿起了凯瑟琳给他留下的那封信。把凯瑟琳所写的每一个字都认真地看了一遍后,琼斯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直到这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凯瑟琳真的离开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琼斯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难道凯瑟琳真的不爱我了?她觉得我不够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他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琼斯越想感觉脑子越乱,他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这就是恢复理智的代价,人在疯癫的时候,虽然是一种病态,但至少内心还有希望,一旦恢复了理智,他的世界也许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
“这个富人又是谁,凯瑟琳怎么会爱上他?”,琼斯在凌乱的思绪中又找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问凯恩斯道。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纠结于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凯恩斯说。
但琼斯就像没听到凯恩斯的话,他仍然在苦思冥想,突然,他对凯恩斯说:“你再给凯瑟琳打个电话,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会接的!”。
凯恩斯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给凯瑟琳打去了电话。但这一次又令琼斯失望了,凯瑟琳的手机仍然关机。
“你给凯瑟琳留言,你问她在哪,说我很想她。“,琼斯仍然不想放弃。
凯恩斯只得服从琼斯的命令,发出留言后,凯恩斯撇着嘴说:“希望凯瑟琳的手机不要永远关机,否则她就永远看不到你的留言了!”
虽然琼斯非常反感凯恩斯的话,但他的脸上只是露出些许不悦之色,现在,他已经能够克制和管理自己的情绪了。
琼斯微微叹了口气,对凯恩斯说:“看看今天的新闻吧。”
然后,一系列实时新闻就以全息投影的形式从手机屏幕上先后弹了出来。
当一则新闻一闪而过时,琼斯注意到了这则新闻的标题:约翰逊今日大婚。当琼斯想点开这则新闻时,凯恩斯立即把所有的新闻都收了起来。
“你怎么把新闻都收起来了?”,琼斯责怪凯恩斯道。
“今天的新闻没什么看头,我觉得你应该洗个澡,再睡一觉!”,凯恩斯说。
“我已经连续睡了五天了,你怎么还让我睡觉?”,琼斯一脸懊恼地说,“我觉得今天的新闻很有看头,快把新闻都给我打开!”
于是凯恩斯就把那些新闻重新放了出来,只是其中没有了约翰逊结婚的新闻。
琼斯问道:“约翰逊结婚的那则新闻怎么没了?”
“约翰逊不是经常结婚吗?”,凯恩斯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他和谁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最无聊的新闻了,有什么好看的!”
“自从约翰逊骚扰凯瑟琳后,我总觉得他做的任何事都和我有关!”,说着,琼斯拿起手机亲自搜寻起这则新闻来。
当琼斯找到这则新闻后,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新闻的文字介绍,他就迫不及待地点开了直播视频,瞬间,婚礼现场的直播影像就立即呈现在了他的眼前,此时,这场婚礼刚刚开始不久。
这场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举办的婚礼场面十分盛大,参加婚礼的人很多,在这些人中,琼斯居然看到了美国副总统科尔和众议院议长特纳,同时他还认出了很多政府要员和商界领袖。
“很正常,金钱与政 治是永远捆 绑在一起的!”,琼斯评论道。
然后,镜头转到了已经站在了神父面前的新郎和新娘身上,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新郎。看着约翰逊这张丑脸,琼斯一脸厌恶地说,“我记得电视已经直播过他的好几次婚礼了,不知道他这次又把谁骗到了手……!”,刚说到这,他张开的嘴就再也无法合拢了,他已经被下一个镜头惊呆了,因为镜头里出现的新娘不是别人,而是凯瑟琳!
其实约翰逊在两天前就在网络媒体上公布了他要和凯瑟琳在今天结婚的消息,全美国都知道这件事,怀特和凯恩斯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怀特才在突然想起这件事后收回了刚刚说过的话,想让琼斯晚一天出院,他不希望这件事对琼斯造成强烈的刺激,而凯恩斯应该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才不想让琼斯看到这则新闻,但遗憾的是,琼斯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在镜头中,身穿洁白婚纱的凯瑟琳美的无与伦比,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当神父问道:“凯瑟琳,你是否愿意嫁给约翰逊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是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时,凯瑟琳的表情显得极为苦涩,犹豫许久,她才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我愿意。”
这时,约翰逊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只是搭配他那张丑脸,这笑容看起来极其猥琐。这张脸令琼斯想起了约翰逊曾经对凯瑟琳做过的事,而现在这张脸很快就要亲 吻凯瑟琳了!这令琼斯怒火中烧,“约翰逊,你个狗娘养的!”,他似乎又疯了,他无法再看下去了,他不想看到凯瑟琳被约翰逊亲 吻,他要阻止这场婚礼,于是他连外衣都没穿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
来到大街上,琼斯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教堂而去。出租车在教堂的侧门附近停了下来,下车后,琼斯径直向教堂正门走去,距离正门还有十几米远时,他看到约翰逊挽着凯瑟琳的手从教堂走了出来。
此情此景令琼斯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由于约翰逊和凯瑟琳都目视前方,所以他们并未发现从侧面跑过来的琼斯,而当他们看到琼斯时,琼斯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没等约翰逊反应过来,愤怒的琼斯就已经凭着一股冲劲将约翰逊扑倒在地了,紧接着,琼斯的一记重拳就重重地砸在了约翰逊的脸上,顿时,鲜血就从约翰逊的鼻子和嘴里流了出来。
为了突出婚礼的主角,约翰逊的人类和机器保镖都站得较远,当他们跑过来时,约翰逊的脸已经被打开了花。就在琼斯又一次举起拳头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攥住了琼斯的手腕,琼斯当然知道是谁拦住了他,因为这么美丽的手只属于凯瑟琳,他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凯瑟琳。
“不,琼斯,不要这样!”,凯瑟琳异常冷静地向琼斯摇了摇头,同时,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正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这时,一名约翰逊的机器保镖冲了上来,将琼斯强行从约翰逊的身上架了起来,此刻,凯瑟琳的手不再攥着琼斯的手腕,而是拉住了琼斯的手,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琼斯的不舍,但是,在机器保镖强有力的机械手臂的拖拽下,凯瑟琳的手最终还是从琼斯的手中滑脱了出去,琼斯和凯瑟琳也被机器警卫分隔了开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约翰逊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疯狂地冲向琼斯,他从身边的人类警卫的手里夺下一把手枪,然后把枪指向琼斯的头,“我要杀了你!”,他像发了疯的怪兽冲着琼斯大吼道,看起来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而在暴怒的情况下,他的手指是不受大脑控制的,他随时有可能扣动扳机。
这时,参加婚礼的嘉宾和越聚越多的路人都目睹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其实,两天之前,当约翰逊将自己与凯瑟琳将在今天举办婚礼这件事公布出来后,就在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都知道凯瑟琳是琼斯的未婚妻,当得知凯瑟琳将和约翰逊结婚后,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琼斯的未婚妻凯瑟琳会突然嫁给约翰逊,而当人们此刻亲眼看到疯狂的琼斯将约翰逊击倒在地时,人们心中原有的疑问突然又衍生出了更多的疑问,人们不明白平时温文尔雅的琼斯为什么会如此暴怒,同时,这一幕也促使人们更加想知道在约翰逊,琼斯和凯瑟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人们看到约翰逊将手枪指向琼斯时,人群中发出了一片惊呼。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凯瑟琳站到了约翰逊和琼斯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约翰逊的枪口。
“约翰逊,你要是开枪就先打死我!”,凯瑟琳大吼道。
凯瑟琳的怒火压过了约翰逊的嚣张气焰,她那不容侵犯的气势似乎令约翰逊感到了一丝畏惧。约翰逊的眼睛下意识地避开了凯瑟琳如炬的目光,他喘着粗气却不知所措,在僵持了半分钟后,约翰逊的枪口慢慢指向了地面。
放下枪后,约翰逊的那张涨得通红的丑脸不自觉地抽 动了几下,然后这张丑脸突然变成了一张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脸,他假惺惺地对凯瑟琳说:“对不起,凯瑟琳,我刚才有点过于冲动了。”,说着,他把枪交还给了他身边的人类警卫。
看来,约翰逊已经恢复了理智,而且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了后悔。
凯瑟琳回头看了一眼被机器警卫紧紧控制住的琼斯,然后转头对约翰逊说:“你必须保证不会继续伤害琼斯!”
约翰逊指着自己的脸说:“凯瑟琳,看到了吧,满脸是血的人是我,不是他!”
“我不管,”,凯瑟琳仍然对约翰逊怒目相向,“你必须向我保证!”
“好的,好的,”,约翰逊很不情愿地擦了擦还在流血的鼻子,“凯瑟琳,你放心,即使为了你,我也不会伤害琼斯!我向你保证!”
接着,约翰逊一脸狂傲地指着琼斯说:“琼斯,你给我听着,刚才如果不是凯瑟琳拦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枪下鬼了!不过,虽然凯瑟琳救了你,但你给我记住,凯瑟琳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她向我求情只是出于对你的同情和怜悯,懂吗?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然后,约翰逊迅速恢复了绅士风度,他笑着对凯瑟琳说:“凯瑟琳,我们走吧,客人们都等着我们呢!”,说着,他伸出手示意凯瑟琳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凯瑟琳迟疑了一下,然后很勉强地将几根手指搭在了约翰逊的袖口处。当约翰逊和凯瑟琳向他们的豪华婚车走去时,凯瑟琳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向琼斯,虽然凯瑟琳越走越远,但琼斯还是看到了凯瑟琳眼里的泪水………
回到家,身心俱疲的琼斯一头栽到了床上,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五个小时过去了,但琼斯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偶尔还会眨一下,就真的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突然,凯恩斯从手机里跳了出来,“琼斯,该吃药了!”,他大声提醒道。可是,琼斯却没有一点反应。
“琼斯,该吃药了!”,凯恩斯提高了音量,又提醒了一遍。
这时,琼斯的头终于动了一下,“药?吃什么药?”,他看了凯恩斯一眼,声音显得很沙哑。
“当然是怀特医生给你的药了!”
“我现在吃这药还有什么意义吗?”,琼斯冷冷地回应道,“如果不能和凯瑟琳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吃药,等待你的只有死亡!”,凯恩斯严肃说道。
“知道吗,我现在是生不如死,我现在感觉我的世界就是地狱,我宁愿现在就去死,对我来说,也许只有死才能使我获得解脱!”,说这番话时,琼斯的眼神里透着绝望。
是的,如果说看过信后的琼斯是精神失常,看过约翰逊和凯瑟琳婚礼的琼斯是愤怒的话,那么现在的琼斯就是绝望。
“你以为你死了,你就解脱了吗?只要你心里还有凯瑟琳,哪怕你去了天堂,你仍然是痛苦的,你仍然感到孤独,你仍然无法解脱!”,凯恩斯言之凿凿地说。
凯恩斯的话似乎对琼斯有了一些触动,琼斯眨了眨眼睛,然后陷入了思索。
“我问你,你还爱凯瑟琳吗?”,凯恩斯问道。
“爱!”,琼斯不假思索地说,“不论她嫁给谁,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虽然,凯瑟琳已经不爱我了!”
“你确定凯瑟琳真的不爱你了?”
“其实我一直在骗我自己,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当看到她和约翰逊结婚之后,我不得不相信,凯瑟琳不再爱我了,也许和约翰逊相比,我还不够好吧!”,琼斯无比惆怅地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有证据吗?”
琼斯冷笑了一声,“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吗?凯瑟琳留下的信和她嫁给约翰逊的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你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
“真相?”,琼斯一脸疑惑地看着凯恩斯,“还会有什么真相?”
“凯瑟琳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嫁给了约翰逊,这并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感觉这件事也许背后另有隐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琼斯突然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凯瑟琳有可能仍然爱我?她嫁给约翰逊是有难言之隐?”
“很有可能,琼斯,如果你真的爱凯瑟琳,在这件事没有定论之前,你应该对她充满信心,并努力寻找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有机会知道真相!而且,如果凯瑟琳还爱着你,她只会希望你健康地活下去,不是吗?”,凯恩斯用坚定的眼神鼓励着琼斯。
琼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凯恩斯又说道:“即使凯瑟琳真的不爱你了,你也要活下去,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国会议员,你是要对你的选民负责的,他们还等着你为他们争取应得的权益呢,现在,你的生命并不只属于你自己,而是属于全体选民,属于整个美国社会,你无权随意处置你的生命,更伟大的目标还等着你去实现,美国的历史还等着你去改写,这才是上帝让你继续活在世上的本意,懂吗?”
凯恩斯的这番话似乎彻底唤醒了琼斯,“是啊,我为什么要死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即使我真的失去了凯瑟琳,我也并未失去那些支持我的选民们,我还没履行我的使命,我还没兑现对他们许下的诺言,我还没实现我的梦想,所以我要活下去,我还要为自由和正义而战!”,想着想着,琼斯那双灰暗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清澈起来。
“谢谢你,凯恩斯,我懂了!”,说着,琼斯把一粒药吃了下去。
凯恩斯笑着点点头,说:“当你有一天找到真相后,也许你会发现你其实并未失去凯瑟琳!”
琼斯一边品味着凯恩斯的话一边默默看着照片里的凯瑟琳,渐渐的,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琼斯感觉口干舌燥,于是用咖啡机煮了一杯咖啡,然后,他坐到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手机投射出的新闻,但只看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教堂门口发生的“血案”。
当选联邦众议员琼斯打了世界首富约翰逊,这种爆炸性事件如果不进行大肆炒作就太浪费了,所以,媒体对这件事的解读纷纷出炉就再正常不过了。看着这些评论,琼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再起波澜。
在这些媒体评论中,除了少数媒体对此事做了较为可客观的报道之外,大多数媒体就像商量好了一样都把琼斯描述成了一个暴徒,而用手枪指着琼斯头的约翰逊则被描述成了一个行使正当防卫权的英雄。对于凯瑟琳嫁给约翰逊,他们也极尽歪曲诽谤罪之能事,他们把琼斯描述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混蛋,他们强调这就是凯瑟琳抛弃琼斯嫁给约翰逊的真正原因。
对于这件事,著名主持人桑德斯的评论很有代表性,他在他的专栏节目中痛批道:“此次事件充分证明琼斯就是暴徒,他是个极具犯罪倾向的人,如果不是约翰逊先生及时采取了有效措施制止了他的暴行,不难想象他还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很显然,充满智慧的凯瑟琳不可能认不清琼斯的真面目,她之所以和琼斯在一起只是迫于琼斯的淫威,她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冒着生命危险嫁给了约翰逊,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她根本不爱琼斯,她爱的是约翰逊。事实也证明凯瑟琳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在婚礼现场,怀恨在心的琼斯展开了对约翰逊和凯瑟琳的疯狂报复,这不恰恰暴露了琼斯的危险和凶残吗?凯瑟琳怎么可能嫁给琼斯这样的流氓?我们不禁要问,即然琼斯是这样一个人,那么由他领导的民权党又是怎样一个组织?他真的能代表人民行使好议员的职责?他的那个所谓的主义所宣扬的究竟是怎样的极端言论?民权党的主张究竟想把美国引向何方?我希望每一个热爱美国的公民都要严肃思考这个问题,不要被民权党的美丽谎言所欺骗和蛊惑,你们即要对这个国家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你们一定要独立思考并作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事实上,媒体对琼斯和民权党的污蔑和诋毁早就开始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美国大多数媒体的背后金主都是各大财团,他们自然要替大财团发声,所以他们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抹黑琼斯和民权党就是一种必然。对于媒体以往的恶意攻击,琼斯已经习惯了,他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对民权党的主张很有信心,他也对支持他的民众很有信心,他相信真正符合民 意的主张是不会轻易被媒体所左右的。
但这一次,琼斯的内心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淡定了,因为这一次涉及到了凯瑟琳。很多媒体表面上在说凯瑟琳的好话,就像桑德斯说得那样,但琼斯认为实际上媒体是把凯瑟琳当做了抹黑他的工具,媒体不仅羞辱了他本人,也羞辱了凯瑟琳,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于是,琼斯的心中又燃起了怒火,他用力捏着咖啡杯说:“这些媒体太过分了,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我也要在网络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我要对媒体的污蔑予以驳斥!”
凯恩斯摇了摇头,说:“如果你对他们进行驳斥就中了他们圈套,证明有一件事很容易,但想证明没有一件事却很难,你怎么证明你不是一个暴徒和流氓?你越想证明自己不像他们说得那样,你就越说不清楚,反而会令很多人认为你就是这样的人。记住,永远不要和媒体辩论,你驳斥他们的污蔑和谎言,他们就会用更多的污蔑和谎言将你淹没,你所能做的就是用实力击败他们!”
“实力?”,琼斯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凯恩斯,“什么实力?用军队剿灭他们?或者用钱把他们都买下来?”
“我所说的实力是掌控社会资源的能力,”,凯恩斯说,“美国的媒体早就没有了良知和底线,他们都是各大利益集团的传声筒,和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们所说的话就是利益集团想说的话,即使我们成为议会的多数党,即使我们的主张变成了法律,这些利益集团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将会长期与我们对抗,他们将是我们长期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拥有掌控社会资源的能力,我们才不会在与他们的对抗中处于下风,我们所有的政 治主张才会顺利得以贯彻实施,所以,现在对媒体的任何驳斥都毫无意义,而且他们的恶意诽谤和攻击对我们的影响很有限,可能会使一小部分支持我们的人产生动摇,但我相信民众对我们的支持率不会因此大幅下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排除干扰,稳扎稳打,在不断扩大我们的影响力的同时,要对将来更为激烈的对抗进行提前布局,这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
凯恩斯的话又一次使琼斯冷静了下来,“掌控社会资源的能力!”,琼斯仔细琢磨着凯恩斯的话,然后他问凯恩斯道:“可是,即使是美国总统也不具备这种能力,媒体可以屏蔽和审查总统所说的话,但他却无权禁止媒体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在美国,总统也无法掌控全部的社会资源,那么我们又将怎样获取这样的能力呢?”
“总统当然做不到,在现有的政 治框架内,总统的权力是受到很大制约的,同时,他也要替利益集团说话,他是不会公然与媒体和利益集团为敌的,所以,要想真正掌控社会资源,就必须突破现行的政 治框架!”
“突破政 治框架?我们现在已经将这个框架撕开一个大口子了,我们一直在做的不就是突破现行的政 治框架吗?”
“严格来说,我们并没有突破现行的体制,我们成立民权党并参加竞选仍然遵循的是现行的制度,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既然未脱离现行的制度,又何谈突破呢?我刚才已经说了,即使我们成为议会多数党,我们也无法完全掌控社会资源,反对派仍然可以在现行的政 治框架内与我们对抗,我们的政 治目标还是很难实现!”
这时,琼斯从凯恩斯的话中已经嗅到了异样的味道,这是他不喜欢的味道,他试探着问道:“你是说,我们要彻底推 翻美国的宪政体制?甚至要在美国实行极权统治?”
凯恩斯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琼斯的话不置可否。
这时,这个话题已经令琼斯感到极度不适,于是他不再说话,也打消了在网络上驳斥媒体的念头,而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在昏昏沉沉之中,琼斯揉着眼睛下了床,他感觉很疲惫,他觉得自己似乎彻夜未眠,又感觉自己似乎一直在做梦,因为,凯瑟琳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他似乎一整夜都处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模糊空间之中。
将房间彻底打扫一番后,琼斯就离开了公寓,并且决定不再回来,因为这间充满了他和凯瑟琳之间爱的记忆和气息的房子使他时时刻刻想起凯瑟琳,如果继续住在这里,他就无法摆脱失去凯瑟琳的痛苦。如果和父母住在一起,至少不至于睹物思人,不至于满脑子想的都是凯瑟琳,从而严重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虽然他失去了凯瑟琳,但毕竟还有几千万爱他的美国民众,他还要兑现对支持者们的承诺,他要把满腔的爱全部奉献给美国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