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从黄昏持续到天明,毫无疑问,瀛洲惨败,顾宁被擒,长老被俘,三千傀儡,无一完好,那些不是傀儡的瀛洲弟子也在混战中被乱剑砍死。
整个凌霄峰随处可见残肢断臂,还有圆滚滚的头颅睁着大眼睛,好不瘆人,明亮的红地毯也被鲜血染成暗红色。
纵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青山君也觉得太过骇人。
牧临君看着笼子里可怜巴巴的蓝瑟,掌心对着顾宁的胸口,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浮现,散发着阵阵光芒。
牧临君伸手把它抓在手里,随后劈开铁笼,再把妖丹放在蓝瑟面前。
蓝瑟一口吞了妖丹,转瞬之间便成了风情万种的美娇娘,就是身上到处都是勒痕,浑身不自在,突然又面露喜色。
“这颗妖丹被你修炼得极好,奴家的修为更进一步了,看来我还得谢谢你。”
“可不是,你这颗妖丹可是用玉无殇那魔头的鲜血滋养,你若是继续浇灌,称霸天下指日可待。”顾宁自知大劫难逃了,但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让他们安生,人心即鬼蜮,他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栖梧君看穿了他的意图,直接一剑结果了他,“若儿当年还是太仁慈了些。”他转而看着蓝瑟,眼神里有警告和威胁。
蓝瑟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您放心,我虽生而为妖也懂知恩图报,小师娘对我有恩,我哪能打她的注意?”
“最好是这样,不然……就把你剁了炖蛇汤。”
蓝瑟不以为意,“我家小师娘最是宅心仁厚,你这般动辄打打杀杀的,怎能俘获芳心呐?”
“咳咳~”牧临君出声。
“对了,我小师娘呢?”
栖梧君心下不宁,按道理说她定是要亲手擒拿顾宁以报新仇旧恨,怎么会没有出现呢?
“萧将军。”栖梧君看向萧木易,“你说圣君让你前来助我等一臂之力,她人呢?”
“圣君……自然是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本将军也是听令行事,还望栖梧君莫要为难,再说了,圣君行事不用向君上禀报吧。”
“她在哪儿?”栖梧君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他实在想不出诛杀顾宁这种场合若水为什么没有到场。
萧木易也为难,他担心若水安危,但是若水一再强调此事盖棺定论前不能与旁人说,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当做没听见。
“傀儡已除,顾宁已死,已无我等用武之地,告辞。”
萧木易欲走,却被栖梧君挡住去路。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儿?”
“她……”萧木易心一横,说道:“她去瀛洲了。”
得到答案的栖梧君咻地就消失了。
不是说在大婚之日擒拿顾宁吗?她又怎么偷偷去了瀛洲?莺月心里疑惑重重,但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去看看究竟。
蓝瑟跟着去凑热闹,牧临君也不放心,只能随着去,很快,修为尚可的都御剑飞行前往瀛洲。
萧木易看这情形,他也不得不去了,只能让下属带着大军回魔域。
大军已去,凌霄峰立显清冷,青山君和舞阳仙子善后,安顿其他仙门弟子,打扫战场。
栖梧君等人远远便看见瀛洲上空劈下一道闪电,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他惶恐不安,心急如焚。
瓢泼大雨倾盆而至,修为尚浅的只能打道回府,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在雨中穿行。
眼看着离瀛洲越来越近,雷电却越来越猛,仿佛不要任何人靠近,而底下的东海,海水奔腾,浊浪滔天。
一排排巨浪翻过瀛洲,瀛洲弟子悉数被卷入东海,他们或是在海面上挣扎,又或是被接憧而至的海浪拍向水底。
突然,一道红影冲出巨浪立于瀛洲上空,当再一次巨浪来袭之时,她把无殇剑掷于瀛洲,紧接着双手结印,金黄明亮的八卦印从天而降,以无殇剑为中心,笼罩着整个瀛洲。
越过瀛洲的海浪片刻成冰。
海浪不止冰封不息。
当风平浪静,浮于东海的万年仙山成了一座冰山。
若水再也支撑不住,从高空中坠下,紧赶慢赶的栖梧君终于赶上在半空中接下柔若无骨的她。
立足于冰山之上,栖梧君看着气息奄奄的若水,“你为何……”
“你又怪我。”若水无力地说完就晕过去了。
“我没有,我只是……”他只是担心她,为何一开口就词不达意。
后续赶来的人惊讶地看着瀛洲冰山,心里直打鼓,这魔族圣君也太狠了,一边派两万魔军对傀儡人砍头颅,卸四肢,一边亲赴瀛洲,将整个仙山冰封,如此赶尽杀绝,倒也比之前的瀛洲好不到哪里去。
“君上,依小仙看,这女魔头留不得啊。”有人说道。
栖梧君没理他,抱着若水消失在冰山之巅。
萧木易看着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也不知道圣君怎么样了,不是说只是来确认的吗?怎么就成这个样子呢?
跟来的那些人又骂骂咧咧地走了,萧木易也不宜久留,魔界还有一堆事儿呢。
牧临君看了半天,总觉得事有蹊跷,蓝瑟眼底眼底闪现惧色,不过片刻便消失了,她理了理眼前的碎发,说道:“也没什么热闹可看,我们回吧。”
牧临君和蓝瑟也离开了,独留莺月久久沉思。
栖梧君抱着若水回到孤鹜峰,剑心剑雪,剑尘剑影跪了一地,他没空搭理,径直把若水抱进了房间。
他撩开被子,结果芣苢君在他的婚床上睡得正香。
栖梧君一伸手,桌子上的酒壶出现在他手里,他把壶嘴儿对着芣苢君的脸一顿浇。
芣苢君噌地坐起来,“谁他妈……”
看到脸比炭还黑的栖梧君,芣苢君生生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再看看栖梧君怀中的人,他赶紧翻身下来,“若若怎么了?”
栖梧君把人放在床上,给他传输灵力,过了一阵,若水气色好了些许,他才收手,见芣苢君还站在旁边,他问道:“你怎么会睡在这儿?”
“我……”芣苢君结结巴巴道:“若若她……把我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