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是长公主的人?”
方清音蹙了眉,慈济堂已经开办了十六年,救助了成百上千的孤儿,为长公主赢得了百姓称颂的慈爱美名。
可是她何时得罪了长公主?
上官烨顿了一会儿,抬手抚平她的眉心,轻声道:
“那个婴儿是个女孩,名唤小红,12岁时入了威远侯府为婢。”
上官烨虽还未见到那婢女小红,但孙虎就这一个亲人了,能威胁他付出性命的极有可能是这个亲妹妹。
今日在周府观礼,上官烨忽然想明白了此事背后的动机。
自陛下登基后,长公主一心相夫教子,心思都在郡主身上,并未有干涉朝政的举动,能让她出手的只会是荣安郡主。
“可是我并未见过长公主和荣安郡主,她们为何要害我?”
方清音仔细回忆着,就连她入宫赴宴那次都没有跟长公主打过照面,实在不知怎么得罪了长公主。
“今日我听见豫王说荣安郡主倾慕周文彬已久。”
迎着她疑惑不解的眼神,上官烨缓缓启唇。
“长……周文彬?就因为这个要置我于死地?”
方清音愣住了,她摇着头不敢相信,眼眶已经红了。
她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竟是她与周文彬的婚约招来了祸事。
这理由也太可笑了!
“就因为郡主倾慕他,弄出了运河决口的祸事,置我父亲和那么多人于死地?
人命在他们眼中如此儿戏吗?
长公主办慈济堂不是为了郡主行善积德吗?”
方清音感觉心中有一团火,灼烧地她浑身难受,她颤声控诉着,一行清泪滑过脸颊,沾湿了上官烨的手指。
上官烨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清音,你父亲的事是否也是长公主所为我还会继续查找证据,她或许只是趁机落井下石,指使孙虎在驿馆将你掳走,彻底斩断你返回汴京的可能。
相信我,不论是谁参与其中,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方清音与周文彬订亲时荣安郡主还未及笄,上官烨不知道周文彬是何时入了荣安郡主的眼。
若是郡主非他不嫁,那长公主为了爱女出手可以说是必然。
只是皇室也不能随意逼人悔婚,这于声名有碍,会招致非议。
但历代都有君王巧取豪夺臣子之妻的,无非是多费点手段掩人耳目。
而长公主想要周文彬做乘龙快婿,只要解决掉他的婚约就行了。
解除婚约的办法有很多,设计毁了方清音的名声就行了,大可不必动到运河和方齐善。
上官烨觉得这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
方清音靠在上官烨胸前哭了一会儿,便将泪水憋了回去。
皇权至上,她一直都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她没有能力与长公主为敌。
长公主的身份比大皇子还难以撼动。
上官烨还在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方清音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明华,我只有你了。”
“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上官烨怜惜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将她抱得更紧了。
“嗯。”
方清音娇弱地应了一声,拉着他的手掌置于自己的小腹上,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肩上。
“不舒服吗?”
“嗯,有点难受,你帮我捂捂。”
方清音低声撒着娇,她并没有难受,只是想博得他更多的怜爱。
她能倚仗的只剩上官烨的怜爱了。
她要将这份怜爱化作对付长公主的那把刀,只要上官烨愿意,他就有那个能力。
方清音一夜都没睡着,那贴在她小腹上的大掌一夜都没挪开。
直到第二日清晨上官烨起身时,才轻轻收回了手掌。
方清音背对他躺着,她没有睁眼,听见他轻手轻脚更衣出去了。
方清音听到门口有人走近,但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房门就被轻轻关上了。
方清音舒了口气,这几月她反复试探过,上官烨待她是真的好,这份好里处处都是信任和纵容。
上官烨这一走,方清音一连好多天都没再见过他。
方清音想培养自己的耳目,便经常派素荷出府,为她探听外面的消息。
昔日鼎盛一时的皇商穆家倒台了,连带着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大太监也被赐死,这两方的罪名分别是行贿和受贿。
穆家还有个罪名是倒卖军需,穆念途被判了流放,穆家家产尽数充公,穆家男丁全部充军做苦役,女眷则是没入教坊司。
穆家虽然全部获罪,但却只牵连出一个内务府大太监。
从户部到兵部,与穆家有生意往来的官员都得以全身而退。
长公主和大皇子那边更是像没事发生一样。
荣安郡主大婚后,长公主还带着郡主在慈济堂设了粥棚,连续施粥一个月,获得了百姓称颂。
三月底,明月公主守孝期满,皇帝正式向月氏国发了国书,月氏国也派了使臣前来,操办两国和亲之事。
忠义侯一直不曾确立世子,上官烨虽是外界公认的侯府世子,但在侯府中一直被称为大公子。
这次皇帝为了抬高他的身份与明月公主更加相配,不仅做实了他的世子之位,还另外赐了一座府邸,命名为月园,装饰成月氏风格,允许他婚后与明月公主别府而居。
“小姐,婚期定在了五月二十,现在城中都在议论这场婚事,侯府在大肆采买,月园那边进进出出也有好多下人。”
素荷窥了眼方清音的神色,斟酌着说。
侯府对这场婚事极为看重,重金包下了好几家老字号,专为婚礼赶制各种用品。
月氏国的使臣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宫中的赏赐也是络绎不绝。
“嗯,两国联姻,理应重视。素荷,帮我多留意荣安郡主。”
方清音更关注长公主和荣安郡主,但慈济堂施粥结束后,这母女俩都是深居简出,方清音的触角也插不进她们府里。
“小姐,郡主都有好一段时间没出府了,奴婢今日在蜜饯铺子看见了周府的婢女,她们买了不少酸杏、酸枣之类的。”
“酸杏、酸枣?她有身孕了?”
方清音蹙眉,郡主与周文彬成亲两个多月了,已经有身孕了吗?
郡主如愿以偿过得顺遂,这幸福却是建立在她和上百户无辜者家破人亡的痛苦之上。
她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