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辰走在咸阳城的街道上,虽然城已空,但触景触情,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身边的两人也是没有见过能有城市如此繁华,即便是遭受过一次抢掠,也无法抹去咸阳的底蕴。
突然,空气中传来焦味,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远远望去,是从内城那边飘来的气味。
“怎么了?”项嫣问道。
“着火了。”越天辰说道。
但两女遥望,也没见浓烟。但就那么一会,内城的上空就开始浓烟滚滚。
“哥哥还在里面。”
项嫣急忙跑去。
越天辰边走变思索,难道这是刘邦的后手,也不对呀,即便是放火,也应该到晚上才对。
带着疑惑,几人来到内城城门前,发现项羽和十八路诸侯都在此。士兵们正忙碌着,但是手中拿的不是水桶,而是火把。这就很明显了,火是项羽他们放的。
越天辰几步来到项羽跟前,怒视。
“这是做何?”
见越天辰的怒意,项羽一惊。
“师傅,烧咸阳,是一时兴起,也是深思熟虑。我不瞒师傅,有这个念头,是刘邦,他丢下空城戏耍于我,我留之何用?但细下一想,这咸阳城不得不烧。”
“你可知如此宏伟之城耗尽多少心血,又是多少人的思念?”
“师傅,我之所以下定决心烧它,就是因为它的宏伟。”
越天辰明显一愣。
“就拿刘邦来说,他之所以离开咸阳,是他不想要吗?并不是,他巴不得占之。你再看看这些诸侯,进城时无不是目露贪婪。咸阳城的存在,必定会成为这乱世的另一个缘由,此地定然会是必争之地,秦已经灭亡,这乱世也该结束了。”
越天辰没想到项羽会说出这些话来。
“还有,你看看这琼楼庙宇,在建者也是无数,难保谁占了此城,继续徭役,不如烧了,绝了这后患。”
原本气愤的越天辰平息了下来,再长的年岁,也抹不去人性本然,对于咸阳城,有着太多的回忆,毁灭的时候,自己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事关己时,也无法得以平静。
越天辰默默的离开,背影有些落寞,他不再阻止,但也不忍心看下去。
咸阳城的这把火,是项羽放的,但同样也是刘邦放的,是赵高放的。数代秦王的努力再到嬴政的一统,让咸阳城到达了制高点,却是这一把火,把一切努力烧个精光。这把火,同样也是烧给后人看的,作为一种警示,任王朝再过强大,不善待子民,终会引火烧身,可惜这种警示让那些傲慢的统治者熟视无睹。这才有了后来杜牧那篇著名的《阿房宫赋》中的那段: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这一片火光,烧了数月之久。
咸阳不能驻兵,项羽自然要回自己的大本营,彭城。但是呢,回去之前,确实还有一事要做,那便是庆功宴。于是,咸阳城外的一处,格外的热闹,大家都在准备的宴席。但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这庆功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主公,项羽驻兵鸿门,大摆庆功宴,特送来邀请函。”
萧何递来请柬,刘邦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主公?”萧何督促。
“萧何啊,项羽这是何意?”
“庆功宴啊,大秦灭亡,主公先入咸阳,大功一件,请主公也是情理之中。”
“萧何,主公是怕这是一个局,一个有去无回的局。”张良突然说道。
听张良这么一说,萧何恍然大悟,同时后背发凉。
“主公,如此这般,不如我们跑吧,起码还有生路。”萧何急促提醒。
不过这次,刘邦没闹,只是缓缓踱步,似是沉思,突然,刘邦露出笑意。
“子房,你认为这宴是去还是不去?”刘邦问道。
“去不得,此宴必定暗藏杀机,只针对主公的杀机。”张良说道。
“那我们跑?”
“跑不掉。以如今项羽的势力,天涯海角,无处安生。”
“可是当年主公犯了事,不是还在芒砀山过的好好的?”萧何反驳。
“不一样,当年的主公,对于始皇帝,那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或许都没把主公当回事。但如今的主公,你认为项羽会放过?恐怕都不用项羽发话,十八路诸侯都非常乐意置主公于死地。”张良分析。
“这......”萧何无话可说。
“这去又去不得,逃又逃不走,我又该如何啊?”
“主公,我这有一策。”
“哦?子房,有何良策?”
“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刘邦细想,随后大喊:“这不可能!我刘邦撒泼打滑可以,受人冷眼也可以,甚至亡命天涯也未尝不可。但让我屈于项羽之下,不可能。项羽是什么人?贵族之后,本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而且我也研究项羽多时,只用自己的人,其他投奔他的人都没有得到重用。我要是认其为主,能有好日子过?我尚且如此,你们这些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能看到未来?”
“主公,情况紧急,你就不用管我们了。”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此计不可行。”
张良和萧何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不过心中倒是暖暖的。
“主公,如此一来,只可行萧何之计,走为上计了。生与死,听天由命吧。”
“逃?肯定不行。这宴得去,必须得去。这要是跑了,那天下人都会认为我刘邦先入咸阳,府库是我抢的,玉玺也是为我自己拿的。”
张良和萧何再次面面相觑,难道这不是事实?
不过刘邦这里倒是没有提及宫女和寺人是不是自己杀的,为何?因为这是乱世,乱世之中,人才是那个最为廉价的存在,无人关心。
“可是......”
“无妨,项羽自命清高,请我吃饭还要杀我,会耍这种下流手段?”
“项羽不会,但范增会。”张良说道。
“子房莫劝,这宴是必须去的。”
张良见劝说不得,也就没再执意,“主公,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劝说。但言行举止,当以卑躬屈膝之姿,方有可能出现一线生机。”
“不,这还不够,范增要杀我,如无人保全我,我也必死。”
“那主公为何还要去?”萧何急切。
“自然需要找一个能保全我之人。”
“项羽?”萧何问道。
“不可能,项羽哪怕不杀我,但也不见得会救我。”
“那是何人?”
“子房,你可知项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