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看着正将食物疯狂往嘴里塞的垛木花有点发愣，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吃法跟猪是没什么区别的。
看了一会儿，刘玄冲刘元豹道：“去给倒点水喝，没点眼力价儿，人家姑娘都快噎死了。”
没过一会儿，刘玄又冲刘元豹说：“她爱吃猪蹄子，告诉厨房，再拿一盆来。”
刘元豹被指使得像个碎催，刘玄这时候才体会到白七爷瞧郑老屁吃饭的乐趣来。
武媚翻着白眼儿道：“干妈比他能吃多了，你怎么没这么看过？”
刘玄嘿嘿一笑道：“干妈那是什么体格子，这小丫头看起来还没你高，这么吃也没显肚子，你不觉得神奇？”
武媚啐了一口道：“这姑娘自杀好几次了，若不是水儿和汤儿拦着，早就一尸两命了。”
刘玄点点头道：“孙神仙给看过了？”
武媚道：“她全身裹着一层死人皮，被炮弹碎片钉在了身上，光是把这层人皮摘下来就用了整整三天，孙神仙说这姑娘能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
刘玄指了指垛木花手脚上的铁链说道：“人家还怀着孕呢，就不能把这玩意给摘了？”
武媚道：“只要摘了她就会扑上来咬死你，你可以试试看。”
刘玄看了看垛木花阴冷的眼神，还是决定再栓她一阵子。
钟馗道：“更神奇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屁事都没有，孙神仙说她胸骨碎了很多处，都是被爆炸冲击波震的，但是孩子却好好的。”
刘玄笑道：“为母则刚，看来这个孩子是不生不行了。”
钟馗道：“不是一个，是两个……”
刘玄愣了一下道：“双胞胎？”
钟馗点点头道：“孙神仙号过脉，也摸了肚子，确定是两个，不过是一强一弱，将来生的时候很可能弱的那个会死。”
刘玄站起身，向垛木花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匈奴人不能在伊州繁衍，这是为了你们好……”
话还没说完，刘元豹就气哼哼端着一盆红烧猪蹄走了进来：“虚不虚伪？这世上最虚伪的话就是为了你好这四个字……喏，吃罢。”
刘玄踹了刘元豹屁股一下怒道：“妈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刘元豹揉揉屁股道：“本来就是，罗叔说星星峡西口外的尸体足足有十五、六万，玄奘大师率领六千黄沙铁骑整整弄了一天才收拢好，他说烧尸体的时候，玄奘大师的泪水都是红的。”
刘玄一把薅住刘元豹的胸口冷冷道：“那你给老子记住，这就是特么的战争，这就是我建立武研院的目的！！”
刘元豹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擎着泪水喊道：“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里面还有很多妇孺和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刘玄看了看这个天真的宝宝，然后无声地笑了笑，接着对伺候垛木花的刘水儿说道：“把她的链子解开。”
刘水儿歪着头表示不解。
刘玄提高了声音：“妈的！把她的锁链给老子解开！！！”
刘水儿打了个哆嗦，刘玄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他真的很愤怒，于是她赶忙上前掏出钥匙将垛木花四肢上的锁链解开了。
垛木花似乎感觉到四肢解放了，于是便如同一头雌虎一般，抄起桌上的一块骨头就向刘玄冲了过来，尖利的猪腿骨直指刘玄的心口。
钟馗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然后伸手将垛木花的胳膊给抓住了，垛木花发出豹子一样的低吼，接着一口咬在钟馗的小臂上。
钟馗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进一步伤害垛木花，而是看向了刘玄。
刘玄冲刘元豹说道：“人只有在死了以后才会任由你摆布，因为活着的人有人心，而人心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摩的东西。匈奴人只有十万帐，却有骑兵三万，元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元豹愤怒地摇摇头。
刘玄接着道：“这意味着，一旦有一天咱们不需要他们的羊毛了，他们的生态圈就会完全崩溃掉，然后就是三万骑兵肆虐西域，或许那时候就不是三万了，而是十万也说不定，你不会不知道这些马背上的民族是个什么德性吧？”
刘元豹的怒气少了很多，但依然瞪着刘玄毫不退缩。
“我很想花费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让这些匈奴人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扔下武器载歌载舞！但是昭武九姓不允许，大唐的官员也不允许，我没有时间了，如果不将这些占据伊州猥琐发育的匈奴人一次性解决掉，那么昭武九姓乃至西域诸国的战役就要陷入胶着，大唐朝廷也会因为我的身份开始发难！”
刘玄的语气越发严厉，也越发激动起来：“我要顾及玉门关二十六万百姓！也要顾及我娘，我干娘，你！还有你！还有你！！！”
刘玄的手指在屋子里点了一圈。
“我要活下去！！我也要你们全部都活下去！！！”
刘元豹怒火完全消散了，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低着头从刘水儿手里抢过锁链，接着亲手将垛木花给锁了起来，最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烤红薯递给了刘玄。
“对不起……”
这一声像蚊子叫唤，刘元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刘水儿将目光呆滞的垛木花拽回了饭桌，钟馗看了看小臂上的伤口也叹息一声坐下了。
武媚看着刘元豹离去的背影说道：“他还是太善良了，要他去上战场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刘玄拿起烤红薯，仔细剥去皮咬了一口道：“这就是我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至于上战场这件事……小武，你记住，这世上最好战的人不是士兵，而是那些旁观者和上不了战场的人。我希望他能在战场上斟酌一下自己将来要走的路，而不是他以为的我的安排。”
武媚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你为他们操碎了心啊……”
说完，武媚看了看又开始吃饭的垛木花，然后对刘水儿和刘汤儿道：“将来她若是生了两个，你们俩就一人一个，若是生一个死一个，那你们俩就都是那一个孩子的娘。”
刘水儿和刘汤儿对视一眼，她们自从跟随褚蓝倻学习靠山妇之术以来，对男人早就没了半点兴趣，就更不用说将来的婚配问题了，因此若能得个孩子做后代，将来也能为她们的坟头添一把土，何乐而不为呢。
刘水儿和刘汤儿齐齐点头算是应下了。
钟馗道：“小师娘，那这个姑娘呢？”
武媚摇头道：“她已经疯了，将来能活便活，咱们养着也就是了，左不了就是一张嘴吃饭的事。”
钟馗点点头不再言语。
刘玄冲武媚竖了个大指道：“处理的好，这种事还是得你来。”
说完，他又对钟馗道：“没事去看看元豹那个傻子，他心思重，若是想自杀，就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别让我看见，另外告诉他，烤红薯我已经吃了，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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