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孩子们在海棠湾受到了惊吓,周攸决定让孩子们休整几日。秋灵在会骑蠃鱼后,性格开朗了许多,经常谈论起那天的经历。他的伯父伯母,也就是游若的父母,看着秋灵这些变化,心里由衷的高兴,对兄妹俩说:“游若、秋灵,这几天你们在家休息,不如叫亦歌他们来家里吃顿饭吧,把要好的朋友们都叫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兄妹俩高兴极了,立即去把好朋友通知了个遍。
游若的小弟弟游然也跟着开心,他今年才七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特别喜欢热闹,听说家里要招待哥哥姐姐的朋友们,他比谁都兴奋,帮着母亲打扫卫生,准备食物。
傍晚时分,五六个朋友陆续到了游若家,乘象和亦歌也到了,他们给游若、秋灵带了一盆含苞欲放的昙花。“咱们今晚一块看昙花一现吧,我打赌它今晚就会开!”亦歌边说边把昙花放在院子里。游然开心的说:“亦歌姐姐,那一定很美,我还没见过昙花开放呢!”“你这个小懒虫,看昙花可得熬夜,估计你早就睡得流口水了。”游若拿游然打趣道。游然气鼓鼓的不服气,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这时,游若的母亲招呼大家进屋吃饭:“孩子们快进来吃饭吧!”“哇!看起来太美味了!”小胖子余晖的目光已经离不开桌上的美食了。游若的母亲安澜做得一手好菜,五彩糯米饭、火草粑、艾叶糍、豆腐圆、脆皮蛋、桂花粥、五香粽子、酸笋炝菌子、金桔密露、木薯酒、米酒,全是孩子们爱吃的,馋得孩子们赶紧落座狼吞虎咽起来。“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可以喝点了!”游若的父亲给每人都斟满了一杯米酒,那滋味真是美极了。“等我长大了,我得天天喝。”游然也闹着喝了一小杯。
期间,安澜把各样菜都夹了一点,让秋灵端进了里屋,乘象知道这是给秋灵的母亲准备的,她身体不好,只能在屋里待着,不能出来和大家一起吃。乘象转过头去从门缝里看见秋灵正在给母亲喂饭,她虽然神色木然,眼神呆滞,但是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等秋灵回来,乘象默默地帮她拉开椅子,给她倒了一杯米酒:“秋灵,你也尝尝伯母酿的这米酒,真好喝。”秋灵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真好喝,以前只是闻着香,喝起来更香啊!”
饭后,孩子们开心地谈天说地,聊到海棠湾的事情,小胖子余晖吓得说:“别提了,别提了,吓死我了,再说我又要做噩梦了。”游然央着哥哥姐姐们再多说点。“下次周先生允许的话,带着你去吧!”亦歌故意吓唬游然。“算了算了,我还小呢,不能带我。”游然摆摆手说。大家都乐了。“咱们去院子里吧,天气正好,赏赏花吧!”游若提议。大家都赞同。
游若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香气扑鼻,“这味道真好闻啊,甜甜的!”亦歌赞叹。“滴水村也有几棵桂花树,我最喜欢闻这个味道。”乘象淡淡地说。“哥,你想家了吧?”亦歌看着乘象好像有点落寞。“嗯,有点,不知道奶奶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大家都沉默了。“我有办法。”秋灵打破了沉默。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秋灵:“什么办法,快说。”“其实不是我的办法,是我偶然发现的一个怪事。”秋灵顿了顿,不知该怎么解释:“咱们得先找到一只萤火虫。”“萤火虫?看,那就有一只,一闪一闪的。”游然说着就要去扑。孩子们都跟了过去,只见秋灵慢慢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把它捧在手心里。那只萤火虫好像一点也不怕秋灵,乖乖地停在了秋灵手心中,一闪一闪地亮着微弱的光。
秋灵轻轻地把它放到乘象的手心里:“我听说萤火虫是梦的眼睛,我小时候很想知道娘没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有一次我捧着一只萤火虫发呆,心里想着要是能看见我小时候娘的样子就好了,结果我真的看见了,就在那微弱的光晕中,我看见娘抱着襁褓中的我,正在逗我笑呢,她很爱我,只是她现在不会表达了。你也试试,说不定能看见你奶奶。”乘象捧着萤火虫,紧紧盯着它那微弱的光晕,那光虽然微弱,却那样美丽柔和。“我看见了,是奶奶!”不一会,乘象真的看见了奶奶牵着小小的他在院子里学走路呢,乘象眼眶湿润:“可是,只能看见曾经的画面吗,现在的样子呢?”“可能这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能量太小了,或许它只是我们回忆中画面的投射,我也说不准。”秋灵也说不清楚。“嗯,能看见这些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秋灵。”乘象小心地捧着萤火虫,生怕那画面突然消失。
小胖子余晖不知什么时候也捧了一只萤火虫,游然在旁边叫着:“余晖哥,给我吧,给我吧,我看看!”两人正在闹着,游若说:“你俩别闹了,你们又没啥可想念的事情,快把萤火虫放了,你们肯定啥也看不见。”“哈哈哈哈……”大伙都笑了。
听着孩子们的笑声,游若的爹游玄至也来到院子里,和孩子们聊起来:“孩子们,想看点厉害的吗?” 游玄至身高七尺,身材伟岸,皮肤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力能抗鼎,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想!”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好,那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只见游玄至从身后拿出一把旧旧的弓箭,弯弓搭箭,一气呵成,拉满后向着月亮的方向射去,动作干净利索。那支箭发出“嗖”的一声巨响,消失在夜空中。孩子们仰着头看去,黑色的夜空好像多了一颗流星,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孩子们正纳闷还有啥,疑惑地看着游玄至。游玄至却没有了动作,只是遥望着夜空,突然一声高亢的鸣叫划破夜空,鸣声如凤,一只大鸟朝小院飞来,它羽翼洁白,在院子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优雅地落在了游玄至的肩膀上,自顾自地开始梳理起华美的羽毛。
孩子们被这美丽的鸟儿迷住了,纷纷围过来,在它抬头的一瞬间,亦歌惊呼起来:“是重明鸟!快看,它的眼睛是双瞳的。”孩子们都瞪大了双眼,发出轻微地惊呼。重明鸟可是上古灵兽中的灵鸟啊,它能拨云见月,明辨善恶是非,净化人间污秽,没想到游玄至竟然能驯化重明鸟。“爹,你是怎么驯化重明鸟的?”游若拉着游玄至的手问。“你们真聪明,竟能一眼认出重明鸟。其实啊,并不是我驯化它,我只是偶然和它成了朋友,当年你爷爷把这把弓箭留给我,我闲来无事在一个满月的夜晚向月亮射了一箭,重明鸟就朝我飞来了,我猜可能是拥有这把弓箭的先人和重明鸟的一种约定吧!”游玄至望向重明鸟,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仓吾人从来不是降服灵兽,而是通过祖先留给我们的灵气,与灵兽精神相通,互相信任,达成默契。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重明鸟与我并肩作战,危急关头救我一命,我们可是过命的朋友。”“什么战争?”乘象不解地问。“仓吾城的人应该都知道那场战争,十几年前,你们刚出生不久,仓吾城遭遇了一场大危机,一部分人的信仰发生了动摇,他们认为上古创造的世界并不完美,有人发现了重新创世的秘密,为首的那个人鼓动他的跟随者们执行他重新创世的计划,就引发了一场战争,许多人和灵兽在那次事件中牺牲,包括你的父母,乘象,他们是英雄。”游玄至向乘象解释。
“我的老天爷,玄至,别说了!”游玄至还要继续说,安澜出来制止了他:“孩子们现在还小,他们只需要安心学本事,这些话题对他们来说太沉重了。”“不,我想知道,游伯伯,快告诉我吧!”乘象追问道,亦歌也附和道:“游伯伯,快说吧!”“好吧,乘象、亦歌,我也许说多了,等到合适的时候周先生和你们姨母会告诉你们更多的,记住,你们的父母很爱你们,他们是拯救仓吾城的英雄。”游玄至不再多说什么。乘象和亦歌还想继续追问,这时重明鸟又发出了悦耳的鸣叫,远处也传来了阵阵鸟鸣,好似对重明鸟的回应,又好像对一种故事的诉说和怀念。
这是乘象和亦歌第一次真切地听到父母已经去世的事实,虽然心里早就预想过无数遍,但是心情还是万分沉重,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重明鸟停止了鸣叫,抖了抖羽毛,展开那洁白的羽翼,飞向夜空深处消失了。“看,这是重明鸟抖落的羽毛。”游若捡起了一片羽毛给乘象。孩子们纷纷捡起地上的白色羽毛,正好一人一片。安澜搂着乘象和亦歌说:“这重明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每隔一段时间它就要重新换上新的羽毛,它的身体是不生不灭的,就像那些高贵的灵魂,永不磨灭。”秋灵摸了摸自己的那片,然后进屋给了她娘,乘象从窗户中看到,秋灵娘看着那片羽毛,眼里似乎闪现了微弱的光。
“看,昙花上还有一片羽毛。”游然大声说道,他刚要伸手去拿,那片羽毛却随风飘走消失在夜空中,只见两朵昙花瞬间开放,露出嫩黄的花蕊,洁白硕大的花朵像两位娇羞的月下美人,传来阵阵幽香。乘象走的时候,把羽毛留给了秋灵,他觉得秋灵也许更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