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是我的老病号,看来它的伤口又疼了,我得给它换换药了。你们几个给我帮帮忙,其它人继续练习包扎,也可以和我的宠物们玩玩。”哈马说着往山洞深处走去,余晖拉着游若说:“我害怕,咱们在外面等等吧!”游若本想跟进去,但是为了陪余晖,只好无奈地抱起小狗逗弄起来,其他人也犹豫不决,只有乘象、亦歌和秋灵跟着哈马往里走去。
昏暗的火把照着山洞壁上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形状怪异恐怖,孩子们紧张地靠在一起。拐了几个弯后,一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眼前,它身壮如牛,浑身长满了刺猬一样的毛发,不断从喉咙里发出狼一般的低吼。看见有人走来,它猛地站起身来,两眼发出绿色的凶光,警惕地盯着来人。哈马慢慢地走上前去安抚:“别紧张,是我,这几个小孩是我的学生,看,都是些小屁孩。”庞然大物见到哈马,情绪放松了一些。哈马边说边上前观察它背上的伤口:“瞧,伤口又渗血了,该换药了!”哈马指挥乘象他们帮他准备好药膏,然后轻轻地摘下巨兽背上的旧药膏,伤口散发出一阵恶臭。就在乘象上前给哈马递药的时候,他腰间挂着的赭鞭突然发出红光,那巨兽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发出恐怖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出山洞。哈马赶紧拿起一把弩,迅速射向巨兽,巨兽挣扎了一会儿便躺倒在地。“别担心,这是麻醉药,他只是睡着了,这样换药更方便了。”哈马解释道。
“都怪我,可能是赭鞭吓着它了。”乘象用手按着赭鞭。秋灵若有所思地仔细观察这巨兽:“哈马爷爷,这巨兽难道是穷奇?”“你们这些小屁孩还懂得不少,我怕说出来吓着你们,所以没告诉你们。”哈马边说边给穷奇换药。“怪不得它会害怕赭鞭,它是上古灵兽,虽然能驱逐妖邪,但是却鲁莽好战,有些善恶不分。”亦歌说。“行医之人,哪里管得了善恶,是命就得救,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做错了事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改邪归正嘛。”哈马熟练地把伤口上的脓刮干净。“穷奇生性莽撞,喜战好斗,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它不分是非,不顾善恶,参与混战,许多人因它死伤,最后被乱箭所伤,逃进了招摇山里,奄奄一息时被我救了下来。”
哈马一边换药一边回顾起往事来:“可惜我医术有限,一直不能将它的伤彻底治好,只能维持现状。要是你们的母亲还在,她一定有办法。”“母亲?”乘象和亦歌同时脱口而出。“你们的母亲知念是仓吾城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医者,这么多年来我虽然不断精进医术,但比她还是少了些天赋啊!”哈马感叹道。“哈马爷爷,您认识我们的父母,那您知道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吗,游伯伯说他们是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牺牲的?”乘象想尽可能多地了解父母的事情。“是的,乘象,我认识你们的父母,他们都是大善人,当时情况危急,创世派想要毁灭一切,创造一个他们所谓的完美世界,很多人被创世派的首领九冥蛊惑,将自己驯化的灵兽杀害,将天地灵气释放,想要重新制造出一片混沌。你们的父亲古崇和母亲知念为了保护仓吾城,保护你们,在战争中牺牲了。”哈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当时创世派的首领九冥是赭鞭的拥有者,混战中,你们的父母奋不顾身地用身体挡住了朝你们挥来的赭鞭,赭鞭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一道耀眼的红光将整个夜晚都照亮了,不知为何九冥竟被赭鞭反噬,人们赶来时发现你们的父母已经去世,却还用身体死死地护住你们,九冥在身受重伤后不知所踪。”哈马望着乘象说:“你和妹妹都安然无恙,而你的小手竟然紧紧地抓着赭鞭的末端,真是奇迹啊,从那一刻起,赭鞭易主,九冥的实力也一落千丈。”
乘象和亦歌听得聚精会神,眼里噙满了泪水,秋灵也在一旁跟着抹眼泪,哈马拍了拍兄妹俩的背:“你们的父母很伟大,他们高贵的灵魂永不磨灭!不要沉溺在悲痛中,永远向前看,记住,幸福是从痛苦中生长出来的。”
“瞧,这个坏东西醒了,偷听我们说话呢!”哈马指了指地上的穷奇,它正眯缝着眼睛装睡。孩子们被这句话从悲痛的情绪中拉了回来。“穷奇就是单纯的好斗,它分不出善恶是非,很难被驯服。”亦歌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这个巨兽,蹲在地上查看它的伤口:“蛤蟆爷爷,我看这伤口不像是单纯的外伤,倒像是从内向外扩散开来的。”“此话怎讲?”哈马饶有兴趣地问。亦歌用力扒开穷奇的伤口,穷奇吃痛地挣扎起来,亦歌骑坐在穷奇身上摁着它说:“忍着点,再动我哥用赭鞭抽你。”说着,亦歌把手伸进穷奇的伤口中用力一拽,从里面扯出一块腐肉,她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说:“真臭!我在姨母的《经络内经》中看到过,这像是悔心病,看来穷奇内心郁积着一股悔意,无从排解,瘀滞在伤口处,这才导致箭伤一直不能痊愈。”“不愧是知念的女儿,我怎么没想到啊,极有可能,极有可能啊!我就说嘛,凭我哈马的医术,这点箭伤早好了一万遍了!”哈马笑着说。“亦歌,那该怎么办呢?”乘象问。“这……我只能猜出病因,书上没写怎么医治啊!” “既然是心病,就得心药治啊,说说你们的想法。”哈马看着孩子们说。“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做错了事不能重来,只能尽可能地补救。”秋灵说。“对,把它的肉割下来炖汤吧,给这里的病号补补身子,权当赎罪了!”亦歌故意冲着穷奇说,吓得穷奇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亦歌往后退,亦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长得那么凶,原来胆子还挺小,你看你这么大的块头,整天白吃白喝,还得给你换药,既然你知道做了错事,就得还债,以后别闲着了,蛤蟆爷爷年纪大了,以后你得驮着他采药,救治伤员,看家护院,啥都得干!对吧,秋灵?”“对对对,你这悔意瘀滞啊,只有向前看才能化解,从今往后多做善事,心胸开阔起来,伤一定能好的。”秋灵拍了拍穷奇的背。“对,我就不信凭我哈马的医术治不好这病。”哈马坚定地说。
穷奇似乎被孩子们的善良和乐观,以及哈马这么多年的照顾感动了,它的眼里放出异样的光,然后用嘴从后背上咬下一段硬刺往哈马手里递。“这是什么意思?”乘象好奇地问。“我猜它这是表达臣服与感谢,蛤蟆爷爷驯化穷奇了。”亦歌说。哈马接过硬刺,放到贴身的布袋里,轻轻地拍了拍穷奇,熟练地帮它换好药,然后带着它向外面的山洞走去。“走,我们去外面吧,让大家认识认识。”哈马对大家说。
刚走到外面,余晖就鬼哭狼嚎起来:“啊!游若,你身后有怪物,亦歌、亦歌,我的珍珠首饰呢?”孩子们都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得不敢动弹。“孩子们别怕,这是穷奇,上古灵兽,它受伤了,需要我们的帮助,正好考考你们的包扎技术练得怎么样了,谁想试试?”哈马问大家。“蛤蟆爷爷,我和余晖试试吧!”游若自告奋勇地说。“游若,你不想活了,给它弄疼了一口咬死你!”余晖紧张地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送死。”“好,那你们来试试吧,伤口在背上。”哈马让游若和余晖往前靠。“穷奇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包啊,快来给我帮忙!再说了,它是穷奇啊,你以后可以吹牛了!”游若推着余晖来到穷奇面前。“余晖,我随时帮你献上珍珠首饰,放心吧!”亦歌在一旁打趣。“臭亦歌,待会儿就轮到你!”余晖骂道。
游若和余晖手忙脚乱地给穷奇包扎,哈马在一边将穷奇受伤的原因和医治办法讲解给孩子们听,顺带把自己的医术吹嘘一番:“孩子们,今天你们从我这里学到的知识,将会受用终身,也只有我才能教你们这么多,虽然我是一位旷世奇才,但是你们也用不着特别崇拜我。”“噗嗤!”亦歌和秋灵小声地笑出声来。“咳咳!”哈马装腔咳嗽了两声,继续说:“穷奇可是上古凶兽,它力大无穷,可以一口吞下一个人,也可以驱逐妖邪,但是经过我多年的感化,它已臣服于我的个人魅力,这个事情可以回家跟家人们说说,不用夸大,实事求是地讲讲就行。”穷奇似乎觉得丢人,低吼一声转身回到了洞里。“看,多听话。”哈马还在自我陶醉。孩子们都憋不住笑了出来。“蛤蟆爷爷,你的光辉形象可以刻在盘古石上了。”余晖一脸崇拜地说。“那你可得好好跟刻像的人说说,别传错了话,把哈马爷爷刻成一只大蛤蟆!”亦歌说完,气得哈马忘了词,孩子们都被逗笑了。
天色渐渐晚了,哈马说:“孩子们,该回家了,山里的夜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我可保护不了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不乱跑,让我们住一晚吧。”亦歌央求道。“是啊,蛤蟆爷爷,现在回去,天黑前也到不了家了。”游若附和。“哈马爷爷,我们可以在洞里打地铺,用这些干草,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乘象已经用干草铺了一个舒服的地铺。“既然这样,那好吧,就待一晚,明天必须回去,你们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担不起责任。”哈马说完便歪倒在床榻上:“我今天太累了,我得睡了”。
得到留宿的允许,孩子们兴奋极了,立马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在“别有洞天”过一夜。穷奇则默默地来到洞口,安静地望着远处山里的夜色,癞皮狗也跟了过去,靠着穷奇趴下打起盹来,洞里的萤火虫这会都停在洞顶上,星星点点地发出蓝绿色的荧光,好似星空一般,美极了。孩子们今天都累坏了,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沉沉地睡着了,小胖子余晖还想跟亦歌要过他的珍珠首饰来:“亦歌,快把我的珍珠首饰……还......”还被等说完,他就打起了鼻鼾。乘象也觉得异常的困乏,隐约中好像看见一缕紫烟飘进洞里,他努力想看清,但困意实在是太强烈,眼皮沉沉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