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她的风光无限,少年英勇,也见过她的绝望无奈,跌入尘埃。
初遇之时,她站在河边,就像一个普通的大户小姐一样,对他笑着说,“我阿爹在等我回家吃饭,我妹妹在等我回家给她带花灯。”
那一笑,虽然入了他的心,可若是止步于此,便也只能算是君子之交。
但是,他看到了她作为南关城的少城主,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看到了她在战场的的英姿飒爽,也看到了一个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可是过慧易折,他还看到了她被折断了翅膀,困于那一方,看她有心无力,看她逐渐绝望。
那不仅是一个人的悲哀,那是一座城池的悲哀,当风沙卷过整个战场,无名之火烧过整座城池,最终的一切归于荒芜,所有人的回忆被尘封在那一片寸草不长的土地,那一片原本肥沃的土地。
“我......喜欢......”
楚子衿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在这一片混乱里,在这被情毒腐蚀的内心里。
红鸾围在他的身边走了几步,“你既然喜欢她,又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我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连声音也一模一样,子衿,她还没有这般叫过你吧。”
楚子衿后退了几步,“可你终究不是她。”
“有那么重要吗?”
楚子衿咬紧后牙,蓦然抬手,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竟将自己的手臂生生折断!
那骨头以一种怪异的形状往外翻着,楚子衿紧闭双眼,激烈的喘息着,眼前瞬间恢复了清明,在剧烈的疼痛面前,这些情毒仿佛都算不得什么。
他满头冷汗,抬眼看着云楚,艰难而郑重的一字一顿道:“重、要。”
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轰然崩塌,三颗血红的明星自北方升起。
站在那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云楚抬头,“三星象......”
“三星象异动之时,将是一切的开端。”
那人临走之前所嘱咐的话,竟在此时得到验证。
三星象异动,天降大灾,不过片刻,仙门百家皆是人心惶惶。
云楚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随后抬手一挥,一个门状的东西横在身前,她抬脚走了进去,回了幽冥。
楚子衿看着眼前的一切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身上的情毒也逐渐散去。如果不是手臂上的伤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他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楚子衿回到原来的那个院子里,看着这里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空无一人,他试探着喊了声,“云楚......”
四下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楚子衿强撑着站了起来,只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他瞬间警惕,回头看去,竟是楚玖等人。
宁辰辰见到他的手臂,惊呼一声,“师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方才在幻境中的经历,楚子衿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宁辰辰一愣,“你怎么了?我是你师姐啊。”
楚子衿晃了晃神,“师姐?”
宁辰辰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他,“对啊。”
楚子衿松懈了些,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昏了过去。
后来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楚子衿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时间,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好像是楚玖的声音,“此次三星象异动非同小可,掌门要我们找到岳公子后速速回去。”
“可是......小师弟还在昏迷中。”
“不如这样,师姐,你留下来照顾他,我们同师尊一起先行一步,等找到了再以符传信,前来汇合。”
“好。”
楚子衿听罢,又陷入了昏沉。
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光透过,照在他的身上,胳膊也已经被人接好,伤口敷上了药。
“咳咳咳......”
“你可算醒了。”
楚子衿闻声回头,原来是十七在床头蹦跶。
“你主子呢?”
十七歪了歪头,“救了你之后,就回去了。”
楚子衿皱眉,“回去了?”
十七拍了拍翅膀,“那不然呢,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吗?你一昏迷就是数日,她如今可是冥王,日理万机,再加上天地法则的约束,不便在人界久留。”
“原来她是冥王。”
楚子衿只猜到她肯定在冥界身居要职,不然天地法则不会对她约束这么大,但是也没有猜到,原来她竟是冥界之主。
十七蹦跶着跳到了楚子衿的肩上。“咱们还是快些去追陌雪仙尊他们吧,等事情都办好了,速回华明巅,我在幽冥待的腻的慌,还没见过人界的仙山,你此番带我回去好好游历一番,还有,你要记得,我只吃甘甜的果子,只喝现采的露水,只住用蚕丝铺成的小窝......”
“打住,”楚子衿偏头看着它,“这里的鬼怪和那个老人呢?”
“三星象异动,天降大灾,所受难的不仅是人界,那些鬼怪察觉异动,便连忙卷着铺盖逃走了,而那红衣女鬼在逃走的时候正好撞见主子,便被直接带去幽冥了。至于那老人嘛,我们也不知,四处都找不到,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楚子衿心中思索着,宁辰辰听到动静后推门进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楚子衿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好多了,已经无碍。”
宁辰辰听后抓起他的手摸向了脉搏处。“虽然我医术并不精湛,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感受了片刻,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