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散去,可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上方的一众神官。
因为,不知何时庒巡的身侧多出来了个让他们心惊胆颤的身影。
“叩拜至高天妖庭之主!”
“妖皇陛下圣冕降临,吾……吾等跪迎!”
“天天天……天妖皇?!
下官恭拜!”
……
最开始,所有神官都慌了。
当然,并不是庒言的身份,而是更深层度的一些东西。
就比如,方才玉皇惊鸿一现他们也都发现了,只不过玉皇并未召见,没人敢脱离既定的位置拜见。
而现在,玉皇再次消失可妖皇现。
其中,或许隐藏着的一些寓意已经让所有人都想入非非起来。
难不成,这次玉皇隐现再一次选定了帝俊成为神庭之主?
不,没有明诏,帝俊依旧只是执掌四象朱雀的陵光大神君。
这放在神官体系中就相当于一方诸侯,且还是那种权柄只比神庭之主只差一个……不,半个位阶的存在。
就不说以往了,就现在吧,就现在这昊天玉皇不在其位的状态之下,这种“诸侯”可是有接掌凌霄殿问政三十六天及其下方万界的资格。
就如同,当年的羲皇又或者与昊天玉皇交好的几位其他天域的仙帝。
可仍然是硬性差距,诸侯,无法成皇成帝,他始终是神道里“官”的层次。
况且天界现在局势复杂,司法天神虽然暂时身死,可天条没有昊天旨意仍然会自行运转。
他这连天条都无法执掌的朱雀大神君就算上去了,也无法如当年一般横压万界的反对声。
当年他有那个资格,除了一身冠绝的妖道修为,那可是直接得到了包括玉皇在内的起码三十余位几乎整个天界的仙帝仙皇认可。
现在?那些天帝归隐的归隐消失的消失,现如今坐着三十余诸天“天帝”位置的,只有一个名号罢了。
可能,有不争气的后辈,甚至连大劫强者都不是。
物是人非暂且不谈,且还是现如今时局混乱之下,这些后辈还真不大可能理会这位他们先祖或祖师曾支持过的天妖皇了。
但,众神官犹豫间,却是有某人恍然大悟般一拍巴掌。
“嗨!我想起来了!
还记得玉皇先前下发的诏令,给帝俊描述的封号其中有一个是什么?!
三位人皇一曰浑天,二号黄天,可这位的尊号似乎并未公示天下!”
见只有少数神官恍然大悟,那地位颇高的神官看着那些蠢货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一群蠢材!
人皇非神庭定制,乃天道给予的尊位,为的是在纪元生长的某一时刻选取出可带领以人族为首的一干生灵走出混乱!
所以,无论人皇的候选者有几位,都是必然会晓谕整个宇宙,这本就是部分天道存在理由,它们自身也无法隐匿。
可你们别忘了,我无上神庭本就是在遮蔽天道对于纪元影响的基础上建立的!
天条本就是玉皇塑起的一尊比天道还要高的神像!换言之,天条,乃天上天之道,它本就应该有资格扶持一位……昊天!”
“是啊!先前我还奇怪,天旨降下描述是给陵光大神君,朱雀之主……昊天子嗣,巡,预备擢升典仪!”
“对!昊天子嗣,昊天子嗣,陛下早已将神庭与天条的根基,昊天之名承袭给了天妖皇陛下!”
虽然,大家不明白玉皇为何要玩这种文字游戏,且依然没有明诏,天条依旧还是归还未复苏的司法天神辅掌。
可那些不重要了,在这些神官来说,一旦这种信息被揭示,是不是明示也不重要了。
于是,才会发生方才那一幕,众神官着急忙慌甚至不少如同抽风一般急匆匆降下云端跪拜于地的景象。
可庒言却是视若无睹般,对那些神官们的跪拜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只是看着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儿子,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他发现,巡儿原先随时蠢蠢欲动的魔种,已然与那些庞杂的道衍一同湮灭于无形。
剩下的,只有他极为熟悉的天衍神术,这代表什么,没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于是,他眼神深邃地瞥向先前玉皇消散的地方,深深鞠了一躬。
“呀!父亲,你什么时候到的,快看快看!”
突然见到庒言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边,他乐了,兴奋地上前拉着父亲的手臂似乎要展示什么。
一直是小孩脾性的庒巡自然不会错过在父亲身前卖弄的机会,只见,一股极为纯粹的力量破体而出。
那是天衍之力,传闻,此力量乃昊天玉皇一脉相承,取自秩序大衍之道。
其神法在后辈之间展现方式各不相同,大凡成功觉醒之人似乎还未出现过完全相同的神力。
庒言当年身为凡俗时觉醒的,乃“觉”。
当时他身处阴司以双目渴望远视而初步觉醒,后又困在那游乐园的鬼屋中失去了视力,知觉的渴望便让神术依附在了感知力上。
不管是追本溯源还是对未来的估测,都在“觉”的范畴之内。
只不过,对未来的估测这一点,他没这个天分,就算能测算出无数世界线也只能通过韩海这类人成功编制出具体的信息。
而他这儿子,显然对力量报以极大的渴望。
此种力量一出,让一众保持着拜伏姿势的神官们大惊失色!
他们岂能不明白这力量代表着什么?!
于是,又是一阵对妖皇子的膜拜恭贺。
“嗯,甚好,以后你便只修行天衍神道即可。
吾儿日后成就,必不输为父啊!”
虽然,这只是丁点儿力量,虽然是天衍,可大抵还是个天人初阶的层次罢了。
但庒言却不吝于大加赞赏,甚至评价之高以自己为垫脚石捧他这个儿子。
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可庒巡虽然高兴,可怎么都觉得父亲似乎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可大抵自己的父亲本就该如此宠爱自己?所以他便没有当回事。
远处,本来见状有点心塞的黄天见此地封禁似乎已经开始解除,于是当下便准备带着崔云离去。
他此行本就是为庒言,不,为帝俊或者自己除去当年遗留的劫难,可归根到底他还是亲自回来了,于是他也没了留下的理由。
可谁知……
“黄天,留步。”
只见庒言牵着庒巡,凌空渡至半空,来到几人身前。
“带巡儿离开这里,就……带他回月舰吧,他应该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儿,只需我一个人面对即可。
陵儿,你也随你弟弟一起,也好去欣赏一番巡儿昔日故土的景致”
庒巡一听,大惊!立马拉紧了庒言的衣袖,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惊惧。
父亲这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那小脸上都快急得挂上了眼泪,庒言微笑,半蹲下慈爱地理了理对方有些凌乱的头发,哄劝道。
“我知道你不喜他,因为你的母亲。
你母亲的命运是既定也是注定的,可操纵这一切的并不是他。
而且,我与另外两人乃三位一体。
虽然我的思绪被分成了三份,且暂时互不相连,可,这不妨碍我们依旧是同一个存在。
这是你……呵,算是你曾祖的安排吧。
他期望连同我在内的三个分体在达成某些条件后最终归一,好达成他的期盼。
这些,想必韩海他们已经与你说了无数遍了,你也清楚接下来我要前往过去,也就是那死去的宇宙,去救你的小姑。
她是除了你之外,这个世上父亲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如若你现在有至少半步谪仙的实力我也敢带着你一起,但没有这种可能。
此行危险,如果我陨落了,思绪自然位归其二。
难道那时,你还是会不认我这个父亲么?”
庒巡面色挣扎,说实话,他见到这个父亲的时间还没有与黄天接触的时间长。
可,不知为什么,前者他天生就生出了亲近之感。
可恰恰又是由于这个原因,原本痛恨的黄天在他眼里早就不似以往的完全抵触。
可庒巡还是倔强地一扭头,可最终还是因为庒言无奈的一声叹息后软化了下来。
“嗯,我听话,父亲。
我会试着不再恨他……”
见此,黄天很感激地看了眼庒言。
说真的,他对于这个儿子比对方要渴望与喜爱得多,大抵这是因为,小家伙本就是亡妻的留子。
见此,一旁刚才还在神伤宝贝没了的茵茵笑嘻嘻凑上前来。
说真的,方才她是真的伤透了心,那宝贝让自己重新再炼制一次恐怕也绝无成功的可能了。
炼器,特别是这种具有独特功效的异宝,讲究的是时运与道缘,丢失了方才那一瞬成功时的感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不过,小丫头比庒巡通达很多,没了就没了,反正那种东西恐怕以后能不能再用到都另说,那又何必苦恼。
“庒言哥哥,还记得我嘛!”
显然,与黄天这个以往的“分身”不同,他与茵茵接触的并不多,可庒言这个主体对于这小女孩再熟悉不过了。
或许,同样继承完整“庒言”记忆的浑天也一样。
“那是当然,茵茵,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
异乡遇故人,自是欣喜,一把抱起小姑娘就如同当年历历在目的画面般,“啪叽”在小姑娘额头亲了一口。
庒言感慨,当年,这小姑娘才六七岁的稚童模样,一转眼,已然是……好吧,也没大多少的样子。
“你怎么找来的?你爸妈他们……”
当年,小镇内哪怕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天界的大人物,那熊老板和肖姐姐岂能是凡人?
且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他都感觉不到这一家子对自己有什么恶意,所以格外对茵茵喜爱起来。
接着,茵茵便把自己如何在老爹熊老板的帮助下逃出来,之前又如何误触某件宝贝预言的未来的事儿又说了一通。
说实话,庒言着实没想到,这小女孩竟然还是中域来的?
且听她话里描述,熊老板和肖姐姐在中域还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一时间,庒言还以为茵茵便是昊天玉皇设下引自己去中域古界通道的暗仙。
可接着,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显然,并不对。
因为,从上方那股一直未消散的天条之力骤然降下了一道金光。
只不过这次并非众生量劫的赐福,下方爆发出来的仙灵气已然说明了一切。
方才,那自愿牺牲具有谪仙资质的若氏族长,晋升成了仙官。
仙官也是谪仙,只不过是跳过天道由天条赐封,就天地位阶来说完全相同。
事实上,现如今整个宇宙的仙人大都是从纪元之初直到现在,被玉皇亲自敕封的仙官。
感情,这位才是暗仙。
他的目光从浑浊到清明只一瞬,却是立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玉皇赐”
只是短短一句话便不再多说,他攀上云头,来到庒言的面前恭敬行礼。
“下官若师,见过陵光大神君,吾得玉皇旨,在此等候您的大驾已八千余年。
只需您下令,我这便带您前往中域入口。
可接下来只能靠您自己了,玉皇也没有办法让您得以进入”
庒言的表情有点怪,他在这新晋老仙官与怀里抱着的茵茵间巡视,突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哪怕强如玉皇,身负完整的天衍之术,显然也有很多因素无法被他斡旋于掌。
方才庒言到这里的第一时间便回溯过之前的景象,他面色复杂地看着这老仙官,对方的牺牲勇气哪怕就连他也是极为钦佩。
特别,当初玉皇给予他这份使命时已然坦然了对方的资质,更没有许下他牺牲后可以被列于仙神之类的承诺。
“你就从未后悔?
道基仙途已毁,凭着你先前的资质若能归顺我的座下,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就因为这星球上的这些凡俗?”
说实话,如若庒言来选,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掉那些凡人。
他可不是圣人,也没有做圣人的打算,虽然也厌恶滥杀与一切违背现如今与正道相冲的因素。
这与悠久岁月前的帝俊倒是有点像,妖皇凶戾之名冠绝寰宇,可真要说大奸大恶那谈不上半点。
他的那些凶戾,或者说骂名,多是为了抹平因果或者自己找死招惹他的一些家伙。
但大抵庒言并不是凡人,身为凡人的十几年岁月也未曾经历过任何坎坷,所以,无法与凡俗共情。
这个问题,老仙官若师思考许久,最终怅然笑道。
“不敢隐瞒神君,从玉皇给我下旨后直到我死去,那两个选择我一直在左右思量。
说实话,献祭掉那些凡俗这个选择最起码在我临死之时是要重于自我牺牲的。
可,八千余年间兜兜转转,老朽投生在这颗星球扮演了太多的角色,经历了太多的人生。
甚至,有时候投生的都并不是有智慧的个体。
就在方才,我觉醒了那些数不清多少世的记忆后,我这才更改了最初的决定。”
庒言目露疑惑,连忙问道。
“这是共情?你觉得那些凡人可怜?”
若师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是,也不是。
俗世之苦,吾在连续投生不知多少次后也大抵能看透。
凡,生死罔替,困于轮转之间浑噩不能自主,只能沉浸在诸欲之间无法自拔。
可我觉得凡人一辈子无论那些是糟糕还是美好的记忆,对他们自己却是最重要的。
他们在欲海中砥砺前行,为了各种目的做出各种选择,实则修行之人又有何异。
吾以前虽没有成仙成神过,可大抵却能猜出来,他们和凡人,实质没什么区别。
能拯救如此之多人重要的一生,老朽觉得很值得,仅此而已”
庒言无语,其实,修者们追求的是道,是否杜绝欲那是要看是否与道所冲突。
但他听明白了,这老仙官只是觉得他一条命换这么多凡俗人的一生能继续下去很值,便这么做了,或许这本身便是他的道。
“算了,我这里已有了去中域的法子,不用你领路了”
庒言摆摆手,可却又想起来点什么,话锋却是一转。
“不过,我却是有件事想托你去办”
若师笑了,他拱拱手一脸坦然。
“玉皇当初的旨意便是让下官随您侧听令行事,但有吩咐只管下旨”
庒言很满意,他还以为对方多少会以没有神庭之主的诏令无法尊令云云,没想到他这个祖父是将一应可能全都打理妥当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上去,给那些人一些警告。
我知道,吾儿通过了擢升典仪,他还有天庭旨意在身,按例是必须升天的。
可,大抵还是有些年头能宽容的,这是天条准许的范畴。
我也不想他一到皇极天便要面临那些个老家伙的集火,所以,你先带着我的警告上去。
跟他们说,针对吾儿,我没意见,成长岂能没有挫折,谁都有必然的劫数。
可不要太过分,他死了,那我便打断剩下几根天柱掀翻他们的天界,提前破碎这个纪元。
休想有任何一个生灵前往下一纪,他们心里清楚,如若这世上有人能做到上述几点,那便只有我一人。”
若师听闻点点头面色如常,仿若早已看透了世间一切的老神仙,听到破碎纪元这种事儿也没露出半点惊讶之色。
就好像,方才那甘愿用自己一命换取亿万生灵的家伙不复存在。
因为,这是命令,如他这等神庭体系内被玉皇亲自点选的仙神官,绝无可能生出二心。
可他最终还是开口道。
“是,下官会带去严厉警告,晓之以利害,不会让此等事发生。
可……下官从未去往过天界,恐力有不逮。
不如,就从那些同僚们中点选些许,随下官一同兵解位归凌霄?”
此话一出,本来还老老实实跪着恭拜的众神官立马躁动起来。
似乎是因为坚定了什么信念般,大部分人都对此跃跃欲试,连连主动请命。
当然,不是全部,最起码那些并非玉皇点选,实则是之后天条遴选后填充的神官们脸色各异。
见似乎那些神官们很主动的样子,仙官若师却是不确定地追问道。
“难道,只是让下官上去给那些家伙提个醒?不再做点什么别的……”
说着说着,若师又凑近几分,展开禁绝法阵眼眸闪过幽光。
“那些神官,吾能感受到其中最少三成对您心有不忿,三成左右不定。
如有密诏,请隐发于下官即可”
庒言听懂了这老仙官的意思,却是一摆手,直接破碎禁制大剌剌地朗声对所有神官说道。
“上去,带去我的警告,随后去一重皇极天待吾儿升天,帮他提前打点打点。
听说这些年诸星宿仙职不在其位,想必剩下的神官也都是敷衍了事,你们上去提前鞭策鞭策也好。
其余,无事。”
说完,庒言拉过庒巡,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揽到身前。
“人,便在这,今儿给你们认个脸熟。
具体怎么办,要有别的打算,你们自己拿主意”
……
被推上前的庒巡心思百转,他扭过头小心翼翼地对庒言道。
“父亲,我一定要上天界吗?”
庒言沉默,最终只能无奈叹息道。
“天条指定,为父也没办法,如若有可能我一定与吾儿一同上天。
可,神道规定的时间不容许我这么做了。
况且,你曾祖已经为你铺了路,他要让你重开天地之门。
那些神官,还有,我去往古域之前也会尽量多召集信得过的正神大神兵解归天,助你一臂之力。
好好干这份差事,说不定,吾儿日后能帮到为父”
庒巡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拍拍胸脯保证道。
“嗯!巡儿一定努力!”
……
两人又交谈一番,庒言再次对黄天以及几人嘱咐了一些什么,也不再管远处若师老仙官怎么应对那些明显派系繁杂的神官,却是又笑着对抱着的茵茵说道。
“嗯,茵茵也跟着巡儿去那月舰瞧瞧吧,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儿便去找你们。”
茵茵咬着指头,她又在苦恼了,此番出来虽然有关于庒言哥哥,可那只是第二重要的事儿。
说到那有关于自己最为重要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庒言了然,之前茵茵已经将一切说坦然给了自己,他笑着如以前般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宽慰道。
“哥哥这一路来也是,真假虚实未来因果皆踏之而来,根本猜不透辨不清该信谁该如何选。
但这些年啊,哥哥总结出一个道理,那便是走一步算一步,总归要拨开明月见天明的。”
茵茵似懂非懂,可出于对庒言那种亲近的感觉,当下却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父亲,那……那我听话,我在月舰等你。”
看着茵茵一蹦一跳地拉着庒巡去往黄天的跟前,庒言突然有了一种欣慰的感觉。
“父亲,我也与小弟待您归来”
伴随着庄陵的告别,黄天又投来别有深意似乎是让庒言果决一点的眼神后,众人消失在半空。
一旁,众神与若师老仙官也下意识隐退,似乎是意识到之后的事儿他们没有资格入眼。
“主上,老夫……
唉……
我感受到了些许昔日帝俊小主人的气息,您似乎找回了什么。
请这次,果决”
食神眼神复杂,似乎在对着庒言劝谏着什么,最后看了眼那处已经大开的血祭大阵,看着其内已然暴露在天光之下的一面旗幡叹道。
“招妖幡,您曾经驭统整个妖道的随身之器。
持此幡,万界妖道尽皆在握,您当年的所有部下都将再次可以挥如臂使。
但最主要的……您当初将这随器,赐予了那九尾!
九尾与此器相融,此器未损,那就代表九尾尚在。
请小主人莫要重蹈覆辙!”
食神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当下便要拜倒下去。
不过,那老迈的身子却是一顿,某种力道在阻止他下拜的势头。
庒言对其露出和煦的微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却对食神先前的劝谏避而不谈,只是说。
“先前你的作为我看到了,很明智,作为老师你也很适合。
巡儿,我放心让你教导。
去吧,我这里处理完就要将心力全数放在古界去救妹妹这件事上,巡儿还小,需要一个好老师和一个配得上他身份的引导者。
浑天不行,我感觉到他似乎遇见了某些麻烦,被套住了手脚。
所以,之后除了黄天也就只有陵儿和你才能让那小子依靠了。
拜托了!”
食神无言良久,因为他看到,庒言竟然深深朝着自己行了一礼。
这种感受既陌生却又有那么些许熟悉?
顿时,悠久岁月以前记忆回溯,帝俊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创造的某个分体跃然在眼前。
兼具帝俊傲气,同时也针对性加上了点谦逊温良的东王被他想了起来。
最终,食神一拱手,摇头叹气地消失在原地,似乎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回来吧”
庒言招手,只见原本平静躺在血阵中心的招妖幡飘飘摇摇扶摇直上,最终,化形成一杆五六米的招摇旗帜。
旗幡随风飘动,其上某个古朴怪异的大字赫然在目。
或许,在现如今的宇宙里已经没有多少能认得这种文字的存在了,可庒言却知道,这个字的意思是“妖”。
它代表了妖道至高无上的权柄,持有此幡,任意妖道甚至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妖族血脉者,无论是谁或身处何处,只要还在这个宇宙,那便能瞬息招之即来!
“有意思,想必我以前肯定是甚为喜爱这九尾。
不然,这等立身之本的权柄竟然也会假手他人”
庒言自叹,光感受到那招妖幡上独属于某个古妖的气息,他便生起了一种立马召唤对方的冲动。
“吾,天妖皇帝……”
庒言迫不及待,存在悠久岁月以前的本能让他立马开口念了出来。
可,说到一半他顿住,转口继续说道。
“吾,天妖皇庒言,于此地召寻天妖后,九尾,速显!”
立马,无尽的妖气伴随着身后宏伟的妖相瞬息间充斥了整个星球。
但好在,在庒言有意之下没有凡人被影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奇怪的是,雷声大雨点小,那招妖幡只是灵光一闪后便没有了半点反应,也没有任何身影出现。
庒言皱眉仔细感受了一番,这才察觉被召唤者此时应该处于某种封禁的状态。
但好在,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坐标,居然就在这下界?他立马喝道。
“张元伯,我让你们探知中庭,现如今也差不多了吧。
用到你们的时候到了,此乃何处?”
他瞬息间来到随驾大军的隐蔽处,甩出一道坐标。
看得出来,张元伯经过先前庒言那一指头的教训过后,安分了很多。
虽然还是时刻一张臭脸,但大抵还是立马遵循命令开始查询起来。
“嗯……
这是中庭凡俗最为重要的几个核心地带之一,多为凡道顶阶势力的行政首府。
以这个坐标的位置,应该是暝光显圣广渊帝国的主星。
哦,先前你们去的那颗星球正是这个什么帝国的原始保留地。
原始保留地你知道吧,我记着朱雀那儿也不少,就是……”
张元伯还打算仔细说道说道,他也是个体面人,既然打定主意给人当小厮那自然要做得面面俱到。
可谁知,他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而庒言,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