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的蝉鸣,通过斑驳的光影,穿叶而来。
那个时候,满大街都是低矮而富有生命力的房屋。人们的衣着开始有了新的颜色。
我上小学的必经之路,一个两层国营商店的楼下,不知道哪天开了一间油炸羊肉串的门店。油炸羊肉串不知道起源于什么地方,也或许是我们当地勤劳善吃的人想出来的新食法。
菲薄的羊肉,细细的穿在竹签上,在粘稠又神秘的白色面浆里反复沾取,直至每一串都均匀地裹挟厚厚的面糊。
老板大手抓握牢靠那好大一捧白色的面糊肉串,一根一根放入滚沸的油锅里,瞬间焦香四溢,那香味历久弥新,穿过店铺,穿过对面的主街,飘荡到所有能及的地方,且久久不散。
勤劳恳恳的老板,生意火爆到一个县城无人能及,即使有模仿者,也无能撼动。
那胡子和眉毛都油腻到好像清洗不掉的老板,据说很快在青岛置办物业,勤劳致富的路开出新的花。
那个时候,酱油和醋是打的,不是买的。街道拐角的小商店,低矮的屋檐几乎能碰到我小小的头。那个脊背几乎快弯成90度的老头子,总是笑嘻嘻、颤巍巍的拿出积尘着油垢的黑乎乎的漏斗,掀开酱油大缸或者醋缸的木质盖板,用长柄的竹勺,伸进大缸,提出酱油或者醋,搉一个底朝天,那黑色的液体,溢着香气,在漏斗里打个旋,然后沿着瓶壁簌簌而下。
我真是爱极了那个小竹勺,那个汲取、倾倒的动作简直是可以抒发掉所有的不快乐。每次我都会呆呆看到店主老头吆喝着:“哎,你的酱油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