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初到金陵游秦淮
书名:恋红尘 作者:果十七 本章字数:2629字 发布时间:2021-03-29

“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这便是文人笔下秦淮的写照。

金陵历来是文人荟萃、商贾云集之地,故而秦淮两岸酒肆店铺林立,酒幌彩旗飘飘,岸上街道行人如织,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昼夜如此,甚至夜晚更加热闹。

一叶扁舟缓缓驶入秦淮河东湾,舟头上周云、陆恒、智多星三人比肩而立。北岸酒肆茶楼多,男客多女客少,南岸胭脂铺子布庄多,女客多男客少。

周云道:“大金陵果然繁华,不愧是名扬千古的秦淮岸!”说着,她一手指向北岸码头道,“咱们就在此处上岸吧。”

陆恒迟疑一瞬,还是开口劝道:“云儿,你应该去逛南岸,多买些胭脂水粉花布衣衫之类的,这北岸全是酒肆,莫非你要去喝酒?”

“表哥,我现在可是男子,当然应该去酒肆。再说,胭脂水粉花布衣衫那些,我不缺,也不爱!够用就好了,买那么多干嘛。”说着,舟船已经靠岸,她拉起表哥的手臂,纵身一跃而起,轻轻松松落在岸上。

“走吧,表哥。金陵的花酒你喝过吗?就算不喝,咱还不能看看吗?”周云边说边拉着表哥在人群中穿梭。

智多星不会轻功,这会儿才沿着岸边台阶上来,边跑边喊:“等等我啊。”

陆恒心道:幸亏云儿她只是想逛酒肆,若她方才说去逛青楼,只怕自己会立刻把她打包扛回周府。

陆恒若知道她跟着师父李云飞在外游历的时候,几乎什么地方都去过,不知他会作何感想。若真说没去过的地方,恐怕只有男浴堂了。

三人行在北岸的街上,周云一袭白衣大摇大摆东张西望,陆恒背着一把巨大的剑,一脸严肃满目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智多星喋喋不休地给他们讲着秦淮两岸的旧事与新闻。

虽然他们三人搭配在一起,有那么一丝丝怪异,但是金陵人什么没见过啊,所有尽管他们言辞举止有些夸张,也无人侧目。

据说,早在六朝时期,秦淮沿岸是名流贵胄的别墅区,华美的府邸从秦淮河一直迤逦蜿蜒至青溪沿岸。

后来在王朝更迭中,一切尽毁。不知从何时起,秦淮河畔青楼林立成了烟柳之地。据说,起初是从秦淮河西段开始的,逐渐东沿……

一直以来秦淮两岸都是西段青楼居多,东段酒肆居多。只是近些年,东段也新开设了许多青楼花院。

智多星停下脚步,道:“周小……周公子,你真的想去酒肆喝酒吗?”他问的是周云,眼睛却瞟向陆恒,他怕陆恒会因为这个问题打自己。

果然,陆恒一听,双目如刀“唰”一下看过来,智多星吓得便要抱头逃离。

周云挡在他俩之间,道:“当然想去看看。”

智多星拍手道:“周公子好运气。今日正是那秦淮三美之一的‘香尘仙子’在逍遥居举行千人酒会的日子,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千人酒会?一千人一起喝酒?”周云吃惊问道。

“千人可能有些夸大,数百人一定是有的。且香尘仙子的酒会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酒客需凭逍遥居发的请柬才可入内。大家为了一睹‘香尘仙子’的芳容,甚至愿意高价购买一份请柬,可谓一柬难求。”

“噢?那你能拿到请柬吗?这香尘仙子何许人也,怎么这么火爆?你快跟我说说。……”周云一口气问出一串问题。

陆恒在一旁扶额,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智多星止住周云的话头,说道:“周公子、陆公子,你们随我来,咱们拿到请柬后,这些问题听我慢慢道来。”

智多星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前,他让周、陆二人在巷口等候,他自己走了进去在一处窄小的黑门前停下,以不同节奏敲门几下后,有人开门让他进去了,一刻钟后,他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请柬出来了。

周云迎上去,拿在手中观看,问道:“智多星,你可真行!走吧,去逍遥居。”

智多星边走边说道:“这香尘仙子是金陵三大‘都知’之首,她举办的酒会总是人满为患,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张高价请柬了?”

“高价请柬?你花了多少钱?”

“二百两!我不急用,周公子可以与月俸一同给我!”

陆恒在一边嘀咕道:“小气!”智多星听到了也不以为意,只要周小姐同意,陆恒可以忽略不计。

周云道:“应该的。你快说说这‘都知’又是什么?”

原来在唐时,青楼歌馆经常举行文酒之会,除了散闲官员之外,也常邀请文人雅士凑趣。

酒会上,除了丝竹管弦、轻歌妙舞和陪酒侍女外,还必须有一位才貌出众、见多识广、能言善道的名妓监酒令,被人称为“ 都知”。

“都知”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除了容貌举止要能压住阵脚外,还必须善于调排周旋,不但要营造出整个酒会的气氛,还要面面俱到,使与会者皆大欢喜才行。

就“都知”个人才艺而言,要能说会唱,善诗知文,博古通今才算服众。

如今整个秦淮两岸,真正能得到客人公认的“都知”只有三人,那便是逍遥居的“香尘仙子”薛芳洲、春恩楼的“陌娘子”杨紫陌和醉红颜的“诗书圣女”程秋水。

三人才艺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被人并称为“金陵三美”。其中,香尘仙子薛芳洲交友广泛,性情颇有几分好爽之气,经常仗义疏财帮助一些文才斐然的穷困文人,因此文人豪客对她多有敬意,称她为三美之首。

周云赞道:“没想到这烟柳行中也有如此心性的女子。”

智多星道:“这香尘仙子懂诗文、擅丹青、喜书法,经常自比前唐薛涛,后来人们便用薛涛的‘女校书’之名称呼她,因逍遥居距离朱雀桥很近,有人便送她一句‘朱雀桥边女校书’。”

薛芳洲原出自教坊,多年前来到逍遥居后安定下来,自号“香尘仙子”,经过一番挣扎努力,成为逍遥居的头牌都知,独居于逍遥居的“雅苑”之中。

她成名后,一旬十天中只出场一天,这一日仰慕香尘仙子风采的男子都会早早聚集逍遥居,只为一睹芳容。

后来因慕名而来者人数众多,逍遥居便适时推出了请柬制,只有拿到请柬者,当日才可凭请柬入内。

因请柬数量有限,僧多粥少,于是人们常常会高价购买一份请柬,最高曾出现过五百两一柬的盛况。

甚至有人打通逍遥居的关系,做起了倒卖请柬的生意,有时候一份请柬甚至会被转手好几次。

周云感叹道:“这是黄牛党啊!”

陆恒嗤之以鼻,道:“如此天价,只为寻花问柳,浪费至极!就没人管吗?”

智多星又道:“吃花酒,狎名妓,各人所好,有人就愿意为此一掷千金。怎么管?又不是市面上流通的米面油盐,生活必须不管不行。”

陆恒道:“这些人荒淫无道,也不看看那些因战火流离失所的人们过得有多苦,真如杜老先生所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周云难得认真地说道:“表哥,现实确实如此,光嫉恶如仇也没用。我们若想做点实事,怕是需要先去了解他们。”

智多星难得见到这两个表兄妹一个鼻孔出气,此刻倒是有些愣怔,但是他出身底层,深知民间疾苦,很快便回神,并对二人多了一丝敬意。

周府一看便是那种非富即贵的人家,二人竟有如此胸怀,实属不易。尤其是这位周小姐,作为皇家的准媳妇,竟然体会民间疾苦,这本身便非同一般。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处高大华美的酒楼,门口匾额上书“逍遥居”三个草书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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