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古色古香的瀛台古建筑群里,一名和蔼可亲的老首 长询问负责礼宾工作的负责人:“我听你说招待演出是用的豫南省文工团?”,负责人赶紧答道:“是的首长,石油工业部的同志推荐的,听他们说那个文工团的魔术节目非常精彩,一定可以把外宾镇住!”
老首 长听得皱了皱眉头,他纠正道:“你这话怎么说的呢,什么叫镇住外宾,那叫用我们的文化征服外宾!”
礼宾司长赶紧笑着称是,他跟在首 长身后边走边说:“我听王副部长说,他们有个叫做‘橘子树’的魔术,已经无法用魔术这个词来形容了,要是真有神仙的话,那个魔术就是神仙的法术,我都被他说的想赶紧看看那个魔术表演了!”
首长被他说的不禁笑了起来,他停下脚步说:“真的那么精彩吗,我都被你说的也想一睹为快了。”
礼宾司长同样笑起来答道:“快啦,明天晚上您就能看上了!”
原来,中东几个国家石油部门负责人联袂来访,这在当时外交工作并不太顺利的年代来说是一件大事,中方给于他们超规格的招待,将在次日晚上举行招待会,届时总理会亲自出面发表讲话,讲话结束后会有宴会,同时还会举行精彩的文艺表演,载歌载舞欢迎这些友好的尊贵客人。
二叔他们接到的演出任务就是在宴会中表演节目,给外宾展现我国的深厚文化底蕴和繁荣昌盛的华夏艺术。
他们之所以会上大天听,还真不是这个文工团的艺术水平有多高,只是单纯有一位石油工业部的副部长来视察的时候,被当地是有部门安排的演出中二叔的魔术表演给镇住了,没错,他就是被镇住了,当然,说他被征服了也可以。
他看了二叔表演的节目只把二叔惊为天人,心中只有一个自己被镇住了的念头,所以回去给别人说起来满口都是“我被那魔术给镇住了!”
被镇住了的副部长得知礼宾司派人来询问他们,对这次接待国外同行有没有自己的安排时,他毫不犹豫的建议给外宾安排一场演出,这场演出中的魔术表演一定能“镇住外宾”。
于是,礼宾司采纳了石油部的意见,决定选用他们推荐的文工团来给外宾献艺,之所以是让文工团来而不是让二叔自己来,这就是正常的程序了,你不能通知人家文工团只要人家其中一个演员,其他节目却要找其他的文工团,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家说:“你们家的节目我们只看上了一个,其他都不行!”,人家也是一个省级单位,也是有自尊的,自然不能那么折了人家的面子。
于是省文工团因为二叔的一个节目就获得了更高层次的演出机会,虽然几乎每一个演员都在暗中琢磨,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演出太优秀被上级发掘到了,才让整个文工团跟着沾了光。
远在省城的文工团朱团长确实心中无比清楚:这次的进京机会就是那个新来的何川给挣来的,因为人家通知的时候特意点名了何川的魔术节目必须有,这就几乎是明白的告诉了他原因。
朱团长欣慰的笑了,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兴奋地右手锤了一下左手手心,他自言自语道:“这次捡到宝了,嘿嘿……”
二叔却没有身为文工团台柱子的自觉,依然一心守候着他的宝贝道具,现在在他心里,他的天价宝贝就是他最珍贵的财富,他在省里能不能待下去,能不能干好这个非常适合他的工作,能不能端好这个铁饭碗,眼前的这一车道具就是他的命根子,如果道具万一有个好歹的话,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柳承宗失去了工作那么失心疯似的难过,二叔能体会他的难过,因为他刚刚吃饱饭没有多久,每天被饿到眼黑耳鸣意识模糊的记忆现在还依旧清晰,他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只要捧稳当了手里的铁饭碗,那种噩梦般的生活就不会再有,他对眼前很满意也很珍惜,正是如此他才不能原谅柳承宗。
天黑前文工团的车队顺利的到达了石油部招待所,四辆汽车在招待所大院里一字排开停在了一起,二叔被安排到三楼的一间四人间,到了夜里,他仍然在别人入睡后抱起来被子上车去睡了。
不过这里不同之前那个小地方的剧院,他睡了没多大会就被招待所保卫科的同志喊起来了,保卫科的巡夜人员非常尽职尽责,夜间巡逻的时候拿着手不但把车厢照个遍,还用电往驾驶室里照,于是睡在驾驶室的二叔就被发现了。
那时候的保卫科人员还不叫“保安”,而是就叫“保卫科的”或者“保卫人员”,保卫人员还以为这个司机没被安排住宿,就询问二叔怎么回事,二叔就将看守道具的原因如实相告了,保卫人员一听就劝他尽管回去安心睡觉,有他们在夜间值班绝对不会让人搞破坏,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首都啊,要是有坏分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要是敢于搞破坏,他们可就有立功的难得机会了。
保卫科的同志就劝二叔尽管放心回去睡觉,他们今夜就重点守护这辆车,免得睡眠不好影响明天的工作。
二叔看着保卫科的人腰间别着的手枪,再看他们真诚甚至期待的眼神,他终于听从劝告又抱着被子回去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二叔早早起来脸都没洗就先跑下来来到车上看了看道具,确认全部安然无恙后他才放下了心回去洗漱,心中暗自称赞这里的保卫工作做的真好。
吃过早饭,有礼宾司的同志过来引导车队开往京城中心位置,直到演员们看到了宏伟的天安门,每个人的情绪都沸腾了,这是他们梦想中无数次向往的地方,现在终于圆了这个梦,演员们在车上不知谁开头一起唱起了《东方红》,来抒发无比激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