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他们都不在家，奶奶，您就别管我了，我改天再来。”
我一想，钟小峰不在家，我馨姐的事，只怕办不了。
“小风，你好不容易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了，峰儿他们，要不了好久的，厂长这么大的领导，也不可能留他们吃饭啵！”
奶奶却急道，要拉住我。
“奶奶，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是给厂长拜年吧？”
我笑了笑，也不好就走，干脆确定一下，看奶奶知不知道些什么。
“都走好半天了，不过，说是拜年，又不像拜年，像是有什么事，厂长媳妇早上亲自来和你钟叔说的，然后，他们中午一吃饭就去了。要说，也该回来了。”
奶奶说道。
看来，钟叔还并不是个太喜欢巴结领导的人，厂长叫他，竟是有事情。可是，这新天新地的，有什么事呢？说提拔，钟叔文化有限，见识有限，年纪也不占优，可不是提拔，又是什么？还劳动了厂长老婆大驾来临？
“那我就等等吧，奶奶，您也坐，不用给我倒茶了。”
我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没什么事，等就等吧！
“呵呵，这新天里，来客了怎么能不倒茶呢？”
奶奶却不听我的，一笑，仍是拿着个大茶缸，慢慢地向后屋里走。
要说，他家这三间直通的房子，着实还是有点挤的。要不是现在后面的院子都隔了围墙，他们又顺势搭了个棚，那厨房就必定要占一间房子了。你想，一家四口，奶奶肯定要一个人住，钟小峰小的时候还可以和父母挤，但现在却是不成了，然后，他父母当然得要一间。所以，只看后面化肥厂有没有集资建房的计划，要是有，那还能解决一下问题。
对了，说到集资建房，在我们这个差不多末线的城市，好像到2000年左右还没有完全市场化。1998年，我们县开始有了第一批商品房，但同时，仍有许多单位抓住最后的节点，抢着搞集资建房项目，这也让许多在职的干部职工的居住条件都得到了改善。只不过，集资建房毕竟和单位分房不一样，它还是要钱的，只不过是少了些。
这个事情上，我有点后知后觉。
我当时虽然也经过一番周折分配到了一个事业单位，但实际上，我们单位只不过是县直机关单位里最边缘的那种。所以，县政府集资建房的时候，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直到我看见一个同届毕业的校友，竟然会有集资建房的资格时，才意识到这个事情似乎有点重要了。
可是，消息既然都没传达到我这里，我又怎么会有购买资格呢？
而且，即便是有资格，在思想观念没有转变，在手头并没有多少余钱剩米的时候，那笔集资款，依然是我们眼中的天文数字。以我每月不到四百的工资，即使不到十万块的集资款，那都只能望而却步。
更何况，当时乡下建栋一百平米的小两层，做完普通装修，也不过三万多块钱。
所以，我纵然当时有点小遗憾，事后多年有点大遗憾，有点觉得自己实在缺乏战略眼光，也是“然并卵”三字可以了结。
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在事后看来那几乎算是天大的馅饼，真正砸到自己头上时，自己也是接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