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以蓝夫人的亡魂做筹码,冷思月不得不承认,“我是蓝若雪,当年是我逃婚,颜姑娘化作我的脸代替我嫁给苏小公子。”
“哪里来的妇人信口雌黄,你若再胡言乱语败坏家姐名声,休怪本公子不客气!”蓝若风不知道是真不信还是死鸭子嘴硬。
颜如玉冷笑,看向冷思月,冷思月对上她轻飘飘的眼神,什么都说了。从小到大的经历,事无巨细,蓝若风再嘴硬也说不出花儿来。
眼看就要完事儿了,蓝怀正冒出来,“颜姑娘将众人聚集于此,说什么讨公道,原来竟是胡言乱语威逼胁迫,本官还没计较你欺凌我儿霸占我儿姻缘,你倒讨伐起本官来了。”
“威逼?胁迫?冷掌柜你怎么说?”
压力再次给到冷思月,她已经汗流浃背了,看了一眼颜如玉身后缥缈的人影,只能心一横说:“是我决意逃婚,颜姑娘是为了成全我。”
蓝怀正摸着胡须,“颜姑娘术法高深,连雪儿娘亲的亡魂都能请来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说的又能证明什么呢?”
“使了点手段说出来的证词便不算证词吗。”
“使了手段得来的证词谁知道是如实的证词还是使手段的人想要她说出来的证词呢?”
“蓝大人要这么说的话,那大理寺、刑部、京兆尹乃至各方衙门为什么要设刑具呢?但凡有刑罚加身的案子是不是都该翻出来重申呢?”
“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府衙为公,刑罚有度,你为私心,无所不用其极。自编自演的戏折子,自搭自建的戏台子,戏中真假自有官府求证,岂能随随便便信了你的戏言。大家都散了吧。”
他们倒是想散,奈何迫于颜如玉的淫威,不敢轻举妄动。
颜如玉轻嗤,“我以为先前蓝大小姐不敢承认是未经世事,所以胆颤怯懦,原来竟是父子相承。蓝大小姐逃婚之后化名冷思月,开了一家绣坊名叫‘思月坊’,开绣坊的本钱还是从我这里拿的蓝家的嫁妆,拿钱的丫鬟喜鹊被当成家贼,连累我受人白眼,闹得很不愉快,将军府的人都知道。
思月坊就更不用说了,蓝大小姐绣工了得,又有我带着苏家女眷撑场子,这绣坊开得风生水起。我诈死之后,冷思月把势头渐起的思月坊交给现在的关掌柜,同她的有情人沈砚远赴覃州,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小日子过得羡煞旁人。
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合作,但蓝大人非要自欺欺人,说是我胁迫,我的确无话可说,大家心中自有论断。”
颜如玉本想辨个清楚明白的,奈何蓝家人死鸭子嘴硬,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说不服一个不想被说服的人。她有点累了,懒得再掰扯,索性就直接说了。
“诸位已经明了,苏小五的原配妻子是冒名顶替蓝若雪的我,从来都不是蓝家大小姐,你们从来不知道,苏寻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遇见同蓝家大小姐有几分相似的蓝家二小姐的时候失了分寸。加上蓝夫人有意撮合,蓝二小姐不满困于深宅,二人一拍即合,结了场各取所需的姻亲,无关情爱,无关风月,他们有言在先,他日一方觅得良人,另一方放手成全。
在苏小五心中,我是他的良人,我回来了,他们合该分开。可是蓝二小姐不守约定执意纠缠,蓝家也不依不饶。
是,他们合礼合法,但这世道除了礼法,还有道义,出尔反尔不合道义,算不得无辜,苏小五受我蒙骗,在骗局与实际中抉择,我不说他无辜,但他绝不该是你们口中那样恶劣,私以为你们不该对他过于苛责。
今日邀诸位前来,旨在阐明事情原委,其中是非黑白诸位心中自有论断。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方才行事多有得罪,已备好薄酒,聊表歉意。烦请诸位出了比邻居,将今日所言之事广为告知。”
言尽于此,颜如玉大手一挥,熄灭的烛火瞬间被点燃,夜里的比邻居灯火通明。
冷思月看着消失的白影,慌乱地抓住颜如玉,颤着声音道:“颜姑娘,我母亲……”
“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冷思月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不是我母亲。”
“不是。”颜如玉答得干脆,“今日之事,筹办匆忙,我没想过你会不认,怎么可能提前把你母亲请来。”
闻言,冷思月瘫软在地。
“愚蠢!”
蓝怀正气得吹胡子,颜如玉冷眼看过去,“蓝大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以为是的那点聪明根本不值一提,除非你真的绝顶聪明,聪明到可以将我算计之死,但凡留我一口气,必定叫你夜不安寝,日不安行。”
颜如玉潇洒转身,去了苏煜所在的包间,抄起酒壶,满上一碗,咕噜噜直接灌进喉咙。宋子期看着她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的动作目瞪口呆。
颜如玉不大痛快,这场闹剧的结果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她以为真相大白之后,苏寻是可以被人理解的,但是蓝若风一番狡辩,蓝怀正咬死了不认,终是给人留了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