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兴师太,也就是那一伙人口中的“郡主”了!
只是,那一伙人,为什么要称她为郡主呢?此前,我就很清楚,她只是一个尼姑!最近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自秦淮河一别之后,我迟早会再次见到她的!
如今,勉强也算是见了一面。
只是,既然身为“郡主”,她和她的手下,为何要跟宫廷侍卫交手呢?从那些侍卫的角度来说,既然身负重任,前来盗书的人,自然就是敌手了。双方大打出手,实属正常。而我之所以觉得难理解,就在于圆兴的真实身份!于是,我就设想着,皇室内部,也是分派别的,既然要离开皇宫里,临行前想带几本书走,也不难理解。
是啊,长生不老,就是对于出家人,也是颇有吸引力的。
当然,圆兴此行,或许也不仅仅是为了那部“长生诀”。
我久居深宫,识见有限,一些事情,云里雾里的,一时想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我完全可以这样设想:其实,这几年,圆兴师太一直就在京城一带!这一刻,皇城告破,人心惶惶,兵荒马乱之际,她就想着,事不宜迟,该采取行动了……
当然,就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情势而言,和圆兴师太相关的事情,甚至也不算太重要。毕竟,我们所设想的,如果能够找到那部“长生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实在无缘,那也没什么。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想个办法,先离开这个皇宫。当一切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再决定以后的行止!反正,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我们了。留在这儿,赶这趟浑水,没什么意思的!能够远走高飞,也就不错了。那长生不老什么的,也不是由我们来想象的,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之事……“方姑娘,”只听穆天南这样说道,“你,你想出什么来了?”
方明月淡淡一笑:“就凭我这点脑瓜子,还能够想出什么来了呢?”
“今夜里的事情,确实有点蹊跷。”穆天南接过话语,“以前,我还以为,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才对那部‘长生诀’感兴趣。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啊!”
“是啊,新旧交替之际,各方面的人士,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也就是说,你争我夺的情形,不会太少……”方明月感慨道。
穆天南哈哈一笑:“既然,既然他们争得那么不可开交,忙得焦头烂额,就不会注意到我们了。这样一来,对于我们这些有意远行的人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吧?”
眼看少主人一副心下释然,满不在乎的样子,方明月也就松了一口气:最初,他对我最大的误会,就源于那部“长生诀”。现如今,他既然想着置身事外,至少,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有些事情,想想就好。如果实在办不到,抛到脑后,也未尝不可吧?就算没有那什么“长生诀”,只要走出这深宫大院,我们也应该过得好好的……
“好吧,”方明月这样说道,“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吧?”
宫墙的那一段地方,外侧就是一处小山坡。最近两三年,由于战事吃紧,也就很少有人留意了。方明月和穆天南既然有意出行,自然就格外注意到这样一个“破绽”。
这一刻,即将翻墙而出之后,方明月心里一动:是啊,这个搭脚之处,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说得更直白一点,这几年,这皇宫里,从这儿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吧?而我呢,一直都那么幼稚,还以为是近段时间才出现的,还以为是有意成全我们。其实呢,像那圆兴师太什么的,早就在利用这样一个有利地势了。当然,也有可能,就是他们一伙人有意凿成那样的。这几年,宫墙对他们来说,似乎就形同虚设……
出墙之后,那两个包裹依然完好无损。两人松了一口气之后,借着皇宫一带透过来的火光,匍匐前行。再过了一盏茶工夫,找了个偏僻的小山洞,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两人商量一番之后,决定先歇息一下,天明之后再相机而动。
拿定主意之后,穆天南在临近洞口处,合衣而倚,进行警戒。
在偏里一侧,方明月一时也毫无倦意,就暗自寻思起来:这一刻,快到午夜时分了吧?此前,在大白天,我们也算养精蓄锐一番了。因此,穆天南在外侧先警戒一下,也不至于精神不济吧?再过一段时间,我打个盹儿之后,再去替换他,让他在后半夜也能够合一下眼。
从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异常。由此看来,由于这靖难之役已然接近尾声,双方的角逐,应该就在皇宫一带了吧?因此,来自大理的穆天南穆少将军,也就无人“搭理”了。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物,没人留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宫着火,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这样的一幕,甚至,我多不敢往下想了!
燕王胜局已定,那么,今上的命运,又将如何呢?在这骨节眼上,这样的一把大火,到底将烧毁些什么呢?在熊熊大火面前,人们就算有着某些想法,也是无济于事的了。也就是说,有些事情,有些真相,有些人物的命运,一时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大火,终究会有熄灭之时。到了那种时候,面对着那些残垣断壁,望着那些灰烬,人们又作何感想呢?
或许,他们也会这样想,如果没有这次大火,事情似乎还好办一些!只是,大火就是大火,一旦成了燎原之势,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控制得住了吧?冲天的火光里,是否也有着不屈服、不甘心的呐喊呢?
那样的声音,我们多半也无从知晓了。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那些灰烬背后的真相,或许也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题!那些灰烬,掩盖了多少台前幕后的角逐与争夺?
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甚至,我们连旁观的资格,都说没有!那些事情,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