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旅风尘仆仆到达高昌的时候,无一例外的全都惊住了,这也太惨烈了……
孟义和柳质没有死,只是浑身上下包裹着的白布显得有些滑稽。
甚至连罗松都受伤了,那日戊地不花率领重骑兵队踏尸越城,与罗松在城中大战一个时辰,最后罗松以五钩神飞枪钩破戊地不花的咽喉,而他自己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事后罗松吐了两口血,倒是对戊地不花颇为敬重,此人神力无敌,棍法也相当精湛,可惜两国交锋各为其主,否则也当得起自己结交一番。
崔国凤更是悲惨,左胳膊被骑兵撞折了,现在只能用右手捏着瓜子嘎嘎磕。
戊地不花的骑兵队已然全军覆没,因为冲进城的人越多,死的就越快,要不是罗松非得要跟戊地不花打一架,这些人早就被手持AK47的老家伙们给突突了。用老孟的话说,这群不知死的玩意儿,离远了不好打,居然敢跳进来,这不是找突突么。
高昌城墙外尸臭冲天,时不时还有噗嗤噗嗤的爆炸声传来,城墙一侧摆着不少盖白布的尸体,这应该是自己人。
六旅的旅长叫做王永安,是彭国公王君可的小儿子,外宅所生,也是当年那三百纨绔之一。
王永安走到白布跟前,随意掀开一块看了看,然后轻轻叹息一声道:“孟叔,您歇歇吧,后面的事我们来接手。”
孟义拐了拐了的上前几步,然后将城防图和军火账簿都递给了王永安道:“死了五百多人,都是好小伙子,您们也得小心些,九姓大军的康吉是个疯子。”
王永安皱眉道:“死那么多?”
孟义叹息一声道:“昨夜有一支九姓军趁乱入了南门,把我们好一顿杀,措手不及。”
王永安道:“有内鬼?”
孟义点点头道:“之前叫做井房,我们以为清理的够干净了,结果还是漏了几人,才酿此大损失。”
王永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孟叔放心好了,六旅全编一万两千人,个个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另外还有十八辆履带重炮,九姓大军覆灭不过是翻手而已。只是咱们的运气差了些,没想到在大沙海遇上了百年才有一次的沙暴,否则高昌连一块砖都不会有损。”
孟义很清楚玉门重装合成旅的恐怖,但天灾难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孟义点点头道:“现在西门被尸体堆堵,你们只能从南门走,等你们走了,我便指挥人清理尸体。”
这时罗松突然开口道:“在姑墨建个京观如何?”
孟义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小少爷不会答应的,不过这些尸体的首级却是要保存好,等小少爷发话之后再说吧。”
王永安也道:“罗教官,此事得上报审批才行……”
罗松白了他一眼道:“不建就不建,你小子这是拿军部压我?”
王永安打了个冷颤,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当年在军营里被罗松支配的恐惧来,那种训练强度堪称地狱。
想到此处,王永安赶忙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罗松哼了一声才对孟义道:“老孟,歇歇吧,孩子们来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就没什么事可操心了。”
孟义呵呵一笑,但是眼睛瞟到那些白布,笑容便立刻消失了:“老子得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了……”
说罢,孟义转身一拐一拐地走了。罗松看了看王永安道:“对了臭小子,天山北边有一支白毦兵,现在是特种部队在跟他们周旋,狡猾的很,你记得抽些兵力把他们解决了,高昌依天山而建,不可轻敌。”
王永安闻言马上立正回道:“是!罗教官!”
六旅在短暂的修整之后,便从南门出发向九姓大营而去了,阿布也开始指挥高昌军打开城门,尸体像集装箱里的土豆一样倾泻而下,漫天绿色的苍蝇被惊起,如云般飘荡在四周伺机而动。
所有参与清理尸体的人都被要求带上口罩,清理过程中,只要求将头颅斩下,尸体则运到城外空地堆叠,每千尸便纵火一焚,而头颅则扔进石灰池消毒浸泡。
光是城门外的尸体便超过了三万,高昌城从下午一直干到第三天夜里才算清干净,城外几十堆尸体好似篝火,但却没人去围着载歌载舞。
第五天的时候,有军报传回高昌,六旅以碾压之势阵斩九姓大军六万余,残部溃散西逃,擒获九姓国主三人、奴兵十三万,未见康吉。
第六日,从焉耆包抄过来的四旅也到达了战场,九姓大军残部被六旅和四旅完全合围。
第七日清晨,九姓大军残部两万余,在康吉的带领下进行突围,正午时分,九姓大军全军覆没,无一人降,康吉自尽……
第八日,六旅、四旅会师于高昌。
孟义和罗松站在残破的高昌城头,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落日余晖。
战场上的尸体也基本清理完成了,只是多为残缺断肢,有的头颅已经在重炮的肆虐下成为了肉泥,因此也只能统计一个大概的数字,十万。
万永安带着行军参谋站在罗松身后念着报告,高昌一役阵斩九姓军二十万,俘三千,获奴兵十七万,牛三万,羊九万,驼两万,马五万,缴军械…………
我军四旅亡三十三,重伤八十,六旅亡四十六,重伤九十三,商队护卫亡五百九十八…………
罗松静静听完,看了看孟义,孟义点点头不再言语,罗松道:“封档,送伊州。”
…………
伊州城。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报告唏嘘不已,看完之后便随手递给了刘玄道:“昭武九姓元气巨伤,已不足为患。”
刘玄接过报告看了几眼便笑道:“十七万奴兵,这才是最好的战利品。”
李世民也笑了:“鞠文泰已死,鞠智胜也有入玉门关的意思,看来高昌这颗大钉子,算是楔进了西域,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刘玄将报告扔在桌上道:“诸葛老儿已然被打得方寸大乱,从这两天浮图城传来的消息能判断出,这老家伙八成是要跑。”
李世民摇摇头道:“他不会跑的,只要我在伊州一日,他便不会跑。”
刘玄道:“为什么?这场仗明明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若是诸葛,就一定会先跑掉……”
李世民摆摆手道:“你不是诸葛,也不了解这些想要复辟之人的想法,若放弃了这个机会,恐怕诸葛将来再无希望。所以啊臭小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对老子的龙椅没有任何兴趣。”
刘玄闻言恍然,他似乎真的忘记了这是个什么时代,那张椅子对于唐人来说,绝对是一个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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