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 秋风起,
百花残,
花开花落终有时。
天寒地冻,
风雪将至,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有人在野地里慌慌寻路,
寻找藏身之地,
茫茫大地何处可容身?
哦,
无处可容身!
不如跳舞,
在那雪花纷飞处,
且看我跳一曲,
霓裳羽衣舞。
早上刚上班,徐海峰就过来,附在我耳边说: “昨晚出事了。”我说: “什么事?”他看了看四周: “蒋辉、王军两帮人火拼, 1 死 5 伤。” 我心中一惊: “有这等事情?什么时候? ”“就昨晚食堂吃饭时候。”
正说着,线长过来了,对我说: “张伟,你去人事部报道一下,估计要给你换岗位了。”我一愣,换岗位?我这是流水线,能换到哪里去?换哪里都比这里强,不由心中一乐,欢快的跑向办公大楼。
到了人事部,沈主任一抬头见是我,说: “张伟啊,厂里打算给你换个岗位,仓管部门正缺人,你愿意去吗? ”我说: “好啊,做仓管怎么着也比流水线强啊。”沈主任笑了笑: “知道就好,你现在就去仓库周主管那里报道吧。”我说了声:“谢谢领导!”就直奔仓库而去。
仓库挺大的,一时之间找不到周主管,看到里面一个同事,我就拉住他: “师傅, 请问周主管在哪里?”他看了看我:“你找他什么事?”我说:“我是生产部的,现在调到这里来上班了。”他面无表情的应了 一声,用手一指:“在那边。”
我顺着方向,终于找到了周主管的办公室。周主管 40 多岁模样,一看到我就说: “你是张伟吧,来来来,请坐! ”随后跟我简单介绍一下仓库的情况, 说完把我领到一个女同事那里, 说: “你就跟着她吧。” 又对那女同事说: “晓薇,这人交给你了,好好带带他! ”就走了。
这叫晓薇的看上去有 30 多了,比我略大,我就叫她晓薇姐。早上她就带着我四处转悠,熟悉仓库环境。
中午,厂里开大会,大家站在操场上都议论纷纷,我旁边有个人说的最起劲: “昨晚那场面你们是没看到,跟拍电影一样!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砍刀、铁棍,见人就砍,手筋脚筋砍断好几个!”有个人害怕的问:“有死人没有?”那人说:“听说死了 1 个,重伤 5 个。”
这时台上郭厂长说话了: “各位同事,各位员工,昨晚发生在我们厂里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在我们厂里竟然会发生这种恶性斗殴事件,真是令人震惊!现在主犯蒋辉、王军等人都被公安局抓获了,我在这里提醒各位,若有人再敢在厂里闹事,一律开除!… … ”
大会整整开了一个下午,台下有人小声议论: “这个下午算不算工钱哪? ”旁边人说: “想的美!这也给你工钱啊? ”也有人说: “这下厂里可以太平一阵子了,没有人再来借香烟钱了,也没有人跟你来借女朋友了! ”大家轻声笑道: “呵呵呵,看你嘚瑟的!我晚上就跑来跟你收保护费! ”“你敢!看我不砍断你的手筋脚筋! ”“哈哈哈……”大家都乐了。
下班后回到家中,亚萍不在,我看到昨天买来的小菜,就洗了,自己做饭。
小菜都做好了, 还不见亚萍回来, 于是就拨通了她的电话:“亚萍,下班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那边: “哦,我今天不回来了,同事请客, 晚饭你自己搞定吧。”也不事先说一声, 害我在家里等,真是的。
我正吃着,桌上手机响了,一看,是刘婷婷打来的:“张伟,你在家吗?”我说:“恩,正吃饭呢。”那边:“你家亚萍在家吗?”我说:“她们同事请客,晚饭不回来了。”“哼哼哼! ”那边冷笑几声, “狗屁同事请客!”刘婷婷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
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 “怎么了? ”那边: “是我家的那位在请客!你吃好饭赶紧过来,我在我家楼下等你! ”一听这话,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我这赤贫的小家,那不过是用纸做的爱情糊成的青春童话,禁不住现实的一点风雨。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只是来的太快了点。
我匆匆两口扒完饭,跑到大街上拦出租车。正吃晚饭光景,大街上连出租车都看不见。旁边弄堂里倒吵吵嚷嚷围了一大群人,有绑着红花的婚车, 还有婚车里穿婚纱的新娘, 但看各人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喜庆啊, 倒像是正在吵架一般。
这边出租车迟迟不来,那边吵架正吵的凶,唉,罢了,还是先看看吵架吧,结婚结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刻骨铭心了。我三两步跑去人堆里观看,那里可谓已经是人山人海,附近的住户、路人、新郎这边亲戚、 新娘这边亲戚 … … ,都快引起交通堵塞了。
我看人群里有个人讲的最起劲,赶紧把耳朵送过去: “……现在的女人结婚,闹彩礼闹得太凶了!从中午开始提出要彩礼 30 万,说男方没凑齐, 只凑了 21.5 万,愣是不上车。男方被逼得没办法, 四处筹钱, 一下子凑齐八九万的现金,对一个被掏空的家庭来说还是有困难的。好不容凑齐 30 万,天都快要黑了, 临上车了,你猜怎么着?又要上车费了! 我的妈了去!”
旁边有人问: “什么叫上车费?上车费多少?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 “上车费就是,你想叫她上车来男方家,那就得掏钱1 万 2。” 一时间,人群里说啥的都有,我听到有句话说: “趁现在卖呀!等过几年就卖不了好价钱哪! ”我睁眼看看那婚车,新娘正在婚车里抹鼻涕、抹眼泪的,妆都哭花了。我心想,不对呀?不是已经上车了吗?
我冲着那讲的起劲的人喊一句: “那位老哥!现在新娘不是已经上车了吗?你怎么说还要上车费? ”那人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笑了,用手指了指我:“唉,一言难尽哪!你们都还不知道哪,这戏还得一出一出的唱啊!
话说新娘提出要 1.2 万元上车费,新郎这边是再也拿不出来了, 做婆婆的是千求万求,就快要给新娘跪下了。旁边有个亲戚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 1 万元,双方讨价还价,总算拿了 1 万元上车。”
旁边有个不懂事的问道:“那不是给钱了吗?可以走了呀,天都黑了, 还在这里吵啥?”那位老哥又笑了,指了指那人说: “你当这么容易啊, 现在不是上车,是下车,人家还要下车费哪!”这话说的大家都蒙了。
原来现在是到了新郎家了,是要下车啊! “哪下车费多少? ”有人问一句。那人做个手势: “1 万。”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其中有个懂行情的接着说: “这还没完!接下去还有进门费、改口费、磕头钱、洞房费……,还早着呢! ”众人听了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到了无语的地步。这结婚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分明就是一个家庭对另一个家庭一生积蓄的彻底搜刮啊!
大家都看向婚车那边,要看看这场结婚到底怎么收场。只见新郎已经是气的脸色铁青了,老母亲不停的在旁边抹眼泪,有个好哥们塞给新郎大约 2 千元。新郎把那钱往新娘身上一摔: “就这些了!没有了!大不了这婚不结了!”
新娘捡起扔在身上的钱, 数了数, 钱不够。 旁边的伴娘说话了:“才两千元,打发叫花子啊,绝不能下车! ”我心里说,你这哪里是结婚, 这是爱情吗?你这是贩卖人口!新郎终于崩溃了,大喊一声: “啊----这婚我不结了!你给我滚!滚回去吧! ”说完,一把摘掉胸前红花,朝着街道狂奔而去,丢下满大街的人,各种表情 … …。
你以为结了婚就完事了,接下去还有离婚呢。过个几年,等她找好下家,就会跟你离婚。离婚之后彩礼一分别想还,你若叫她还钱,她登时把眼给你一瞪: “你这是要在老娘身上白嫖啊!老娘的青春无价! ”呵呵,大家只有呵呵了,你的青春咋就这么值钱呢?值人家全家一辈子没日没夜辛苦的全部积蓄?到底是人家幸苦一辈子的血汗值钱,还是你这被多少人用过的身子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