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如今大伤脑筋。
按照约定,他负责召回忘川游魂,挖出怨气的根基。
而现在,怨气没影了。
“冥君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黑无常忧心忡忡。
“它依旧在忘川。”冥君作出自己的判断。
“所有人都知道它要依仗忘川,可它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躲出去?”白无常摸摸手里的哭丧棒。
冥君站起来,转了几圈:“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是反过来说,忘川既是倚仗,也是束缚。它就算离开,也不会太远,而且会很快回去。”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牛头鬼上前一步。
白无常道:“肯定是设法将其引出,只是……要怎么个引法呢。”
冥君轻捻拇指中指,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朗声道:“用昆仑镜,先确认我们的想法。”
白无常一愣连忙道:”大人,那可是你不久前耗费许多心血方才炼出的神器呀。”冥君道:”它有助于维护我冥界才是神器,否则就只是一个摆设而已。”白无常还想再劝,只见冥君把手一招:”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黑无常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白无常一把拉住袖子,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冥王殿外,一道黑烟消散。
冥君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命令牛头马面督促众鬼,各司其职。他随后便率领黑白无常及判官离开大殿:“随我去取宝物。”
穿过回廊,冥君给判官使了个眼色。判官低头,迅速退去。
不多时判官返回低头禀报:“没有。”
冥君点点头随后站在门边,伸手按住外面的结界。
黑色的鬼气迅速融入结界,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几人走入,门从里面关上,结界也迅速恢复。
“冥君大人真要这样吗?这样对你的身体是极大的损伤。”判官还想再劝。
冥君轻轻摇摇头:“我当然知道,可我是冥君, 要对万鬼负责,之后这段时间本君的性命和冥王殿的安危,可全仰仗诸位了。”
他说完盘膝坐在地上,袖子一张,面前出现了一面小巧又古朴的铜镜。冥君双手翻飞,手指抖动,一道道黑气从他手中飞出,绕在铜镜周围。过了大约十个呼吸的功夫,铜镜周围泛起点点靛青色光芒。铜镜中心也燃起了一点白光。
时机已到,冥君右手双指并起,指尖黑气缭绕,聚成气刃,右腕,一动划破自己的左手掌。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冥君左手一扬,一缕血箭飞入镜中。铜镜瞬间,光芒大盛。
然而没过多久,光芒便一点一点弱了下来。
“看来是血不够啊。”
他轻声叹息着,不动声色,又割下一刀,左臂轻轻抖了抖。
疼痛瞬间从左臂蔓延至全身。
冥君咬住牙关,竭力不让自己的手下看出破绽,同时按住左臂慢慢向前推,让血流出更多。暗红色的血,一点一点融入铜镜中。
铜镜再次发出夺目的七彩光芒,而此时冥君的左臂在微微颤动,一点一点下垂,就算用右手托住也难阻下垂的趋势。
冥君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摇摇欲坠,全身力气似乎随着血液流失而消失殆尽。
铜镜散发着七彩光泽,慢慢浮于空中。镜面上的锈块儿一点一点剥落,露出本来面目,而周围装饰的花纹也慢慢清晰起来。
“冥君大人。”白无常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其余人员也围了过来。冥君轻轻摇头,示意众人不要轻动。自己则亲眼看到铜镜一点一点变得光洁如新,这才无力的垂下手臂,身子也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众人连忙,抢上前去,将他扶住。
冥君闭闭眼,吸了口气,咬住嘴唇,重新提振起精神:“黑白无常,你们靠前来,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完成,他看着浮在半空中的镜子,低声道:”这其实是阴阳镜,我冥王殿至宝。”
阴阳镜。
众人大吃一惊,判官道:“传说阴阳镜已经失落几百年了,没想到……”
冥君虚弱地笑笑:“是,其实我在百年前就已经寻到它了。那时的它镜面锈迹斑斑,残破不堪。上面还有纵横交错的划痕,镜子背面的花纹消失殆尽,我悄悄将它收起,也按地里想了不少办法恢复,却只是让那划痕变淡,却无法让它们彻底消失……”他休息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知道,要将它彻底修复,需耗费我大量的修为精血。当时,我舍不得。可如今,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它了。”
“黑白无常,你们只需要……”
……
忘川河底。
一道黑影在水中穿行,很快在一处石缝中消失不见。
“你是说冥君打算用昆仑镜来逼我现身?”灰色的怨气渐渐凝出人影。
“千真万确。”
“这就不得不防了。”人影慢慢道,”据说昆仑镜能映照出一切事物的踪迹与原形。冥君那小子看来是真舍得下血本了。”
“要不要我去把那镜子给毁了?”
“倒也不必,只用偷梁换柱就行了。这么好的宝贝,咱们拿来自己用不行吗?”
“说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