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几个小子看起来可不是好惹的,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家伙说道。
旁边的络腮胡大汉沉吟片刻,然后伸手在咯吱窝里挠了几下,接着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才开口道:“以某家看,也就那两个秃头不简单,另外两个娃娃一看就是书生,马上大包小包的,八成都是值钱的,妈的,不能等了,在等下去,这口肥肉就轮不到咱们弟兄吃了。”
瘦小男子捻了捻腮边大黑痦子上的毛道:“大哥说得有道理,咱们这百十来弟兄,可就靠大哥发财了。”
络腮胡嘿嘿一乐道:“现在吐谷浑乱做了一锅粥,咱们出来讨生活更是不易,可别把性命丢了,能活着回家乡才是正理。”
瘦小男子叹息一声道:“大哥,咱们出来也有七、八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络腮胡抽出自己的长刀,一边擦一边笑道:“看看这几个羊牯的家当如何吧,若是够丰厚,咱们便直接洗手分银子加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咱们回了蓝田,娶个婆姨,生几个娃娃,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瘦小男子闻言便是一阵向往,络腮胡抬头瞧了瞧道:“叫弟兄们抄家伙,合该这几个家伙倒霉,抢他娘的!”
随着一声呼哨,一百多喽啰便手扙长刀跑出了山口,杀气腾腾挡住了道路。
前方四人原本正在信马由缰,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似是逍遥的很,此时见有贼人拦路,便都一脸惊疑的停住了马匹。
当先两个青衫少年对视一眼,随即便紧盯着头前的一百多强人。
络腮胡和瘦小男子并肩分开人群走了出来,络腮胡一扬长刀唱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打此路过,那便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嘿嘿,某家那是管杀不管埋!”
瘦小男子两只鼠眼一瞪也附和道:“管杀不管埋!!”
左边的青衫少年愣了半晌,随即失笑道:“国兴,你这地面可不太平啊,怎么治理的?这还没出北大河呢,就有强盗了?”
另外一个少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嗫嚅了半天才说道:“这样的小蟊贼来去无踪,偌大的地面儿我上哪儿找去?”
那少年嘿嘿一乐道:“你白楞我干什么,毛贼再小他也是隐患,你说,我是不是该扣你俩月俸禄?”
原来这四人正是刘玄、李国兴、钟馗和刘元豹,他们在驿站盘桓了几日,便动身往托来山去,结果还没进吐蕃便碰上了强盗。
李国兴苦笑一声道:“就我那几个俸禄,有没有的不打紧,你愿意扣就扣,无所谓。”
刘玄哟了一声道:“滚刀肉啊,我说李国兴,你看着办吧,这百来人要抢老子!”
李国兴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络腮胡怒道:“妈的,你们敢不敢过了北大河再抢,害得老子少了俩月俸禄,当真是该死!”
络腮胡被骂愣了,窝操?这是什么路数?
正要开口,那瘦小男子便跳着脚吼道:“放肆!!我们乃是黑虎寨的英雄好汉!这位便是我们老大,乃是天下强盗的祖宗,你们几个东西也敢如此说话?我看你们才是该死!!!”
络腮胡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把腰杆一挺,扬刀喝道:“啊对!你们该死!!”
刘玄实在没忍住,噗一声就笑出声来了。
瘦小男子更是大怒:“老大,咱们动手吧!!”
络腮胡一点头,大吼一声就要往前冲,李国兴端坐马上一摆手喝道:“放肆!!下站!!混账!!”
李国兴虽然长得不帅,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有的,因此这一声断喝还真把络腮胡给唬住了。
络腮胡举着刀定在原地发愣,但片刻之后也反应过来了,我特么停下干什么!
“我日你娘!!”
络腮胡怒吼一声举刀就砍,眼看刀锋就要落在马脖子上,只听一声枪响过后,络腮胡踉跄后退几步,手中长刀已然弯了,上面赫然嵌着一颗子弹。
瘦小男子惊呼一声:“神威步枪!!!老大!!!”
络腮胡懵了,最近这几年时间里,玉门武装的凶威早已传遍了整个西域大地,几乎所有人都知晓步枪手雷和火炮的存在,毕竟死在这些杀戮神器手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四年前,嘉峪关以北的居延海,东突厥残部九万帐遭到玉门军清缴,突厥人在步枪和手雷的突袭下,短短两日之内便死六万八千,轻伤不计其数,妇女老幼降者十余万。
三年前,玉门军由居延海北进,以八十门重炮硬生生将峡口山犁平,仆骨、契必、同罗、骨利干、黠戛斯、都播、逻禄,七部突厥人兵合一处开始抵抗。
两年前,玉门军以横扫之势将突厥七部残兵逼进乔巴山,炮轰两日之后,乔巴山谷内血流成河,号称血肉沼泽,突厥七部全部降唐,并称永世不反。
一年前,玉门军兵出高昌,半年之内,昭武九姓残部尽皆不存……
因此在这片西域大地上,玉门军便是无敌的存在,而神威步枪、手雷和重炮之凶威更是可止小儿夜啼。
络腮胡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少年身后那开枪的秃头,当即吞了下口水道:“敢问几位,可是……可是玉门……玉门……”
这话音越来越颤抖,最后竟是光张嘴没了声音。
李国兴回头看了看端着枪装B的刘元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络腮胡道:“你这夯货,姓甚名谁,据点何处,喽啰几何,手中可有人命,从实招来!”
络腮胡闻听此言顿时泄了气,这语气妥妥的就是官老爷,这下可是倒霉到家了,他转头与瘦小男子对视一眼,然后将长刀往地上一扔便开口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姓单,单名一个英字,乃是黑虎寨寨主,手下喽啰尽在此处,还望大人杀我一人,放这些弟兄一条生路,单英这厢,拜谢大人了!!”
说罢,单英单膝跪地拱手过头,眼中尽是决绝之色。
李国兴正要再问,却听刘玄兴奋地道:“等会儿,你说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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