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安千阳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这个冬天似乎很漫长,近几天她的心情说不上轻松但也不沉重,总感觉心里没个着落,虽说也是快乐开心的,可隐约感觉这只是清水芙蓉表面上的心情。
管它的,今晚想吃鱼。
她提上渔具便钓鱼去了。
到临安河边的时候,平日里常用的钓鱼窝点,此刻却被人抢占了先机,那人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假装不在意的安千阳,若无其事地在一旁坐下,可双眼总是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瞟去。
那人一身浅色绿罗衣,朴素干净,衣衫上随意缀着几朵雅致的竹叶花纹,与他头上的百鹤白玉簪交相辉映,手边的竹篓、钓鱼竿、诱饵罐、水壶皆是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丝不苟,俨然一位与世隔绝的自在钓鱼翁。
而安千阳的脚边乱七八糟,她还带来些瓜子什么的吃食堆在一起,恐怕喝水都得翻半天才能找到水壶。这一对比下,她暗自翻个白眼,就钓个鱼至于收拾的这么整齐嘛。
胡乱往鱼钩上穿好饵料,往河里一抛,万事大吉,只管等着。随后便悄悄瞥眼向那人看去。
光他那凹凸有致的侧脸就令人垂涎欲滴,不禁好奇正脸是一副怎样的尊容。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本公子脸上有花吗?”没成想那人猝不及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此话入耳,安千阳微囧,立马不好意思地侧身回头看向河面,也没来得及看清容貌。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公子在这河边遗世独立,自然是引人注意的。”
我还不愿意看呢,得意个什么劲。
可那位翩翩公子听后回以淡笑,也不说话,依然静静地看着水面。
正想再说点什么,旁边并排着擦得锃亮的竹竿忽然抖动起来,好在把竿之人反应迅速,使力提竿拖拽出一只肥大的浅水鱼,那鱼还死咬着饵料不放,真是愿者上钩。
取下鱼放进竹篓,他不紧不慢地收起鱼竿,拿出一张绣着梅花的丝绸白帕仔细地擦手,待指甲盖都挨个擦完后,不知从哪儿又摸出几张淡蓝色的棉帕,把水壶陶罐也擦试一遍,最后连鞋底边的泥灰都不放过。
总之,他把能擦的都擦完了。
一旁的安千阳虽手握鱼竿目视水面,余光却始终盯着人家,对这波操作又是惊讶又是鄙夷的同时,还有那么稍微、一丢丢的自惭形愧。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那人终于要走了,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姑娘,需要手帕吗?鄙人这里还有好几张。”言语里的嫌弃显露无疑。
听得安千阳气不打一处来,转过头准备回击,可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好几张五颜六色的帕子。
“不需要!”安千阳还是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声地说。
一下午过去,才钓上两条鱼,个头也不大,严重怀疑大胖鱼都被那人钓了去。本想再钓一会儿,奈何怕天黑看不见路,只好收拾东西赶跑回去。
刚进门,就看见祁老爹拿着一件湖蓝色披风,面露怨气地站在院里,一副准备长篇大论说教的样子。
冬天的鱼真不好钓,这次回的确实有点晚,安千阳率先接过披风裹严实了,尽管刚跑过来还出了点汗,她拉着祁远肆一脸笑嘻嘻地说∶“唔,好暖和,老爹最好了,可把我冷着了。”
本就心事重重的祁远肆,拿她没办法,便放过她这次。
“算了,安全到家就好。”
灶房里两个人两只鱼,安千阳生火,祁远肆做菜,简单平凡却心满意足。
“丫头,咱们明日离开这里吧。”饭后,安千阳在洗碗听见祁老爹忧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