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基摩人到了寒冰大陆后,无法将神树之船抬上岸,只好藏在海岸边一个天然山洞中。那个山洞深入地下百余丈,与海水连通着,洞的周围有流水与花草生长,竟是一个奇异之处。后来,基摩人沿着山洞石阶,爬到了寒冰大陆地面,迁徙到了别的地方。然而,待基摩人再回到海岸边,去寻找那个奇异的山洞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神树船为何会跑到贝加湖下呢?难道是地下存在连接海水的密道?”敬贤问道。
“或许正是神明的指引吧。昭皇对我说,若能得到神树船加持,他就可以去往混沌之界以外,带着爱人了解更为奇幻的未知世界。”
“是吗?”英飒若有所思。既然昭皇不再贪恋尘世,又何必费尽心机让尹见晴来见我呢?这里必有隐情,或是我不知道的玄机。
“尹某已经和盘托出,请女王一定要相信我。”
“无论如何,我都要到贝加湖去。”
当众人到了通古斯峰山脚下时,夜幕已经降临。英飒命刘质做好警戒,便在营地的大帐里休息。此番随英飒出行的精锐武士不多,除了刘质、犀海与其部下之外,还有二十名由布特瓦达精心挑选的剑士,都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第二天天未亮时,英飒便起了床。一行人决定穿过通古斯峰密道,去探索藏有秘密的贝加湖。贯穿通古斯峰的密道极为神秘,像一条巨龙钻入了高峰,准备将高峰举起掀翻。密道十分宽阔,即使骑着马行进,也不会觉得局促。洞顶上有许多钟乳石,有的漆黑如墨,有的赤色如金,还有极少数钟乳石好似透明,里面裹着奇形怪状的飞鱼。
山洞两侧石壁寒冷异常,飘浮着丝丝白色的凉气,让人觉得似乎是从地底飘来的仙气。如果仔细辨认,能够看见石壁下方有水草痕迹,已经被冰岩封印起来。洞顶之上难见天日,但是洞里并不黑暗,隐隐可见光亮投射于石壁,却找不到光源在哪里。
这是英飒第二次深入通古斯峰山洞,对于洞中的奇异现象不再显得特别惊讶。尹见晴与敬贤则不一样,不时地四下打量,按捺不住对这神秘密道的赞叹心情。那些剑士都穿着厚厚的兽皮大衣,脚上穿着鹿皮靴,头上戴着狍子皮或水獭皮帽,腰间系着一个大大的兽皮袋,里面装着腌鹿肉和野山菇。所有人都骑的是鄂伦马。
“敬先生,刘质说敬武将军已经病死了。”英飒关切地说道。英飒知道萨摩对敬武颇为尊重,曾派他出任王国大督,在丰江西北岸的寒亭川练兵。拉布则统领五千精锐,渡过丰江前往鲁山,驻防在丰江与沙江之间。
“承蒙女王关心,敬武的确是因为公务繁忙,以至于身染重病,但我没想到他竟病死了。”
“我知道敬武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可是,一个人能力再突出,也需要得到他人的帮助,否则是很难做成大事的。英飒想要争霸天下,离不开尹先生与敬先生的帮助。”
“我等明白。”尹见晴与敬贤异口同声道。
“尹先生知道吗,为了训练一匹出产于小柏岭雪域的马,训马人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英飒转移了话题,指着众人的坐骑说道。
“我听说好像叫做‘吊马’吧。”
“没错。敬先生,你为尹先生讲一讲吊马的历史吧。”
“好。小柏岭雪域天寒地冻,能够在那里生存的马极少,以鄂伦马为最主要的马种。鄂伦马体质粗糙,体格不大,头长中等,呈直头,眼较大,鼻翼开张。它颈长中等,颈础较低,呈水平颈,鬐甲不明显。胸廓深宽,假肋较长,背腰平直,腰部坚实。四肢较短,多呈曲飞,蹄质坚硬。毛色以青毛最多,骝毛次之,其他毛色较少。”敬贤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坐骑的鬃毛。
“我随女王一路北行,的确见识到鄂伦马的优势。”尹见晴说道。
“是啊!鄂伦马性情温顺,步伐稳健,行动敏捷,在山地乘驮能力较好,持久力强。由于长期生活在严寒的山区,鄂伦马对自然条件适应性很强,可以在露天过夜。鄂伦马登山能力很强,能迅速攀登陡坡,穿林越沟,横跨倒木,均很灵敏。特别是冬季在深雪陡坡下山时,鄂伦马背负骑手,采取犬坐姿势,可一滑而下。
“最为难得的是,鄂伦马能忍饥耐渴。辉逊鹰族擅长狩猎,但往往狩猎一天难有收获,加之区域严寒无草料,鄂伦马就不吃不喝伏坐于地,或是拴在树下,替鹰族人遮挡风寒,次日仍然能够照常狩猎。冬季最寒冷的季节,鄂伦马在山谷中放养,能趴雪采草,吃雪解渴。”敬贤说道。
“那么何谓吊马呢?”
“所谓吊马,是让鄂伦马肚子小,跑的快,有长劲,跑起来不喘。一般选择在秋天将马吊起来,每天喂少量精料和优质饲草,少给点水,待马大便有油时,才算将马吊好了。据敬贤所知,最早采取吊马办法训练战马的人,乃是鹰族英雄达瓦达斡。他吊马成功后,集中喂养猎马不进行散放,分春夏秋冬四季各用不同的马。小柏岭雪域冬天极其漫长,所以鹰族人冬天骑的都是好骟马。这种骟马夏天不是骑的,要在山谷草甸野放。有了鄂伦马供族人骑乘,辉逊鹰族才能穿越茫茫雪域远行。”
“我之所以让敬贤对尹先生讲这些,是希望尹先生明白一点:鹰族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够生存。”英飒淡然一笑道。
此时此刻,一行人已在密道中走了一个时辰。如果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山洞中的声音,仿佛能够听到海啸之声,抑或有从远古时代吹来的风。尽管山洞纵横交错的岔路极多,但犀海对山洞颇为熟悉,队伍行进井然有序。
又走了一个时辰,英飒一行转过一个山洞。山洞后方别有洞天,竟有绿植从洞顶坠落,而道路十分开阔平坦,足以使众人策马狂奔。英飒急于赶到贝加湖,便扬鞭策马向前跑去。山洞里传来马蹄踏地的回响声。
在英飒的印象里,众人走了一天一夜。山洞中的路一直缓缓下降,如今却开始慢慢地爬升了。英飒耳聪目明,隐约听到头顶传来潮水之声。当英飒在犀海的引领下钻出山洞,立马于一座巨大岩石上时,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令她感到格外温暖。
英飒发现,众人正置身于一座岛上,而岛的确位于贝加湖中心。她向贝加湖的西方望去,看到连绵不绝的群山,还有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英飒知道那是贝利亚森林的一部分。两年之前,英飒曾率鹰族人聚集在贝加湖东方森林之中,依托山川谷地躲避风雪,与贝加湖原有小部落和谐共处,学习在贝加湖捕捞的技术,制作适合远行的滑雪板。为了巩固鹰族在小柏岭雪域的地位,英飒还任命使鹿族人斯塔达迈为筑城者,制作筑城的器械与工具,砍伐贝加湖周围的巨松,搬运巨石打造贝加大城。
“女王你看!”敬贤惊呼道。
英飒转过头,顺着敬贤手指方向望去。她愤怒地看到,自己打造的贝加石城已经被毁,缕缕黑烟在石城的废墟上飘荡,仿佛无数鬼魂在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