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竹简怪史》讲述,亚夏古老传说的神谱系复杂而玄妙,其中涉及到远古开端谱系的,主要分为伏易系、北方雪神系和南方炎神系。据说,三大神族均系传至上古,都是宇宙混沌大神的嫡后。更为重要的是,《竹简怪史》记录了归墟的神秘法力,甚至于归墟在海界的种种神秘现象,以及归墟真实之地的提示。由于宓东海自认为是归墟后人,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此书。宓东海正是归墟圣母的先人,而归墟圣母曾是泰平最为忌惮的对手。
任平生告诉子琴,党郡多地出现疫病,大军若是前往恐怕会被波及,故而劝说她曲道进入问鼎境内。子琴与扶垚商量之后,认为昂山棘大婚之日尚早,经由问鼎郡境内又可了解民情,便接受了任平生的建议。大军出了玲珑山的谷口,沿着碧波翻涌的通天湖西畔,经珑月镇、子云镇、通天镇、昌兴镇与昌平镇,来到了醍醐城。
此时,任平生、燕然与扶垚站在子琴左边,醍醐城主陶文喜站在右边,正一起欣赏醍醐城的庆典,感受西北地区的风土人情。陶文喜是牵牛河牵牛镇的富绅,眼见雷霆王国局势动荡,就举家迁至墨国。由于得到问鼎郡穆成雪的大力扶持,陶文喜才成为醍醐城主。
对于穆成雪与陶文喜两个人,子琴的印象是不好的。扶垚说过,问鼎郡有一股同廊中往来密切的势力,始终对墨国局势保持谨慎态度,未来会是墨国的一个麻烦。想到这里,子琴不自觉地摆弄了一下衣服。她穿着一袭紫色丝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斗篷,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如果以美人标准来界定,子琴自认为她谈不上有倾国倾城之貌,顶多算是一个可人儿而已。
“扶垚大哥,若是不亲自来到醍醐城,子琴真的不敢相信,亚夏大陆真的存在天帝教的信徒。”子琴指着城堡偏西位置的一座教堂说道。
那座教堂规模不太大,有尖尖的屋顶与奇妙的外墙,显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色。教堂里有几间房屋,还栽了几棵杏树,倒有一点雅致之风。除了教堂,城堡内还有一座隐观与梵寺,都有不少信徒追捧。
“是啊!自从亚夏大陆与仙莱大陆往来隔绝后,流行于仙莱大陆的教派便无法传到亚夏。没想到,冰海海上航线刚被海盗船发现,天帝教的教徒就涌至亚夏,说明宗教的力量何其强大啊!”扶垚一边说,一边掸了掸身上的黑衫。
“可惜的是,植根于亚夏大陆多年的七子之教式微极甚,眼看就要被梵教取代,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可能被天帝教超越。”陶文喜叹息道。
“陶城主说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扶垚却认为我们不该太过担忧。七子之教虽然分派而立,却是脱胎于伟大的亚夏文化,纵使摆脱不了分崩离析的结局,也将有全新的教义文化影响世人,成为亚夏本土宗教的旗帜。”
“子琴就听泰平说过,顾左认为七子之教衰落,意味着真正深入人心的教派将会出现,很可能就是勤岭学城的圣教崛起。”子琴轻声说道。
“为什么一定是圣教呢?”任平生问道。他的卓然风姿与众不同,有一种超凡脱欲的气度。
“如果需要举一个例子,扶垚便简单地说一说。当年,我与向晚、霍英在家族支持下,曾经前往勤岭学城,意欲拜师学习文史,以便成为饱学之士,寻找机会报效帝国。我的父亲与高维、蒂戈都相识,交情可以说相差无几,曾经一时难以抉择。为此,我劝父亲抓阄以便取舍,结果被父亲呵斥。尽管我的解释最终让父亲释怀,此事仍旧深深地影响着我。试问,当我们面对人生难以抉择的难题时,是否会有向宗教祈祷的做法呢?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会。”
“难道学城的学子会有所不同?”任平生再次问道。
“正是。无论是高维太学士,还是其他有智慧的学士,一旦遇到两难的选择,都会求诸于古籍史书,或是通过静思与冥想,绝不会盲目地向神祈祷。有鉴于此,扶垚相信圣教一派必会兴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影响世人。”
“扶垚认为圣教能够比肩隐教吗?或者压制正在流行开来的梵教?”
“为什么教派之间一定要互相压制呢?难道就不可以融合发展吗?任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泰平大王就曾对我说过,亚夏大陆局势混乱,隐教、梵教与圣教都有安定天下之教义,只是各有不同罢了。他还打算在逐鹿新建国王学院,专门探讨完全三教融合之法。”
“据我所知,梵教的梵帝推崇小乘堂教义,已经背离关注众生的教义,难道扶明堂认为可以接受?”
“任先生所说之事另当别论。扶垚也听游士堂传回消息,提及梵教形成三大派,眼下以梵教新帝支持的小乘堂最为势大,渐有一统梵教之势。云游梵帝的武学深厚,梵法却太过偏激,必将导致梵教经历一次大动荡。尤其是梵帝对周天格外在意,想要将其收为弟子,大有使宗教与权力结合的想法,这会是梵教的灾难,也是圣教乘机壮大的机会。”
任平生点了点头。“隐教推崇归隐之道,如何与圣教入仕之道融合?”他再次向扶垚发难。子琴看了看燕然,好像很担心任平生与扶垚发生冲突。燕然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大隐隐于市,大圣胜于归。入仕往往是为了更好地归隐,而归隐未尝不是等待真正入仕的良机啊!”扶垚的话令任平生动容,也令子琴感到其深意不凡。
“那么,扶明堂对天帝教如何看?”陶文喜问道。
“天帝教毕竟植根于仙莱文化,而仙莱文化又曾经受亚夏文明影响,我想即使扎根于亚夏,其教义将来也会有所改变。”
“如此来看,扶明堂认为亚夏文明是真正包容的文明,能够使其他宗教通过改变而获得新生?”
“正是这个道理。”扶垚微微一笑。
“好了,咱们不要讨论宗教了。子琴听说东伯周植被困于某岛,魏武、庄乙与缇维等人都想得到他,以便在争霸亚夏之路上占得先机。”
“子琴姑娘放心,周氏一族不可能重新坐上血王座。扶垚倒是更加在意仙莱大陆出现的新情况,包括那里出现了奥义殿与共济会,还有一门科学从神学中脱离,据说涉及到数学与生物学。”
“这正是不同的文明发展,必将导致不同的文明分支。”任平生说道。
“昨日我听侍卫说起,墨国境内有一个组织,对外自称叫‘天平’,总部设在夷郡郴湖西畔的藏西镇,势力正变得越来越大。扶大哥知道这个组织是何人创立吗?”
“有人说是庄乙暗中授意手下创建,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正当众人交谈之时,一名游士堂的部下走上城楼,朝着游士堂副堂主杨盛哲点了点头。杨盛哲走过去,与那名部下低语几句,然后转身走到子琴与扶垚的面前。
“启禀扶明堂,游士堂刚刚得到来自归墟教内部的消息:庄乙派人偷袭了贝加城。”杨盛哲压低声音说道。
“莫非庄乙想到鹰族拥有宝藏?”子琴自言自语地问道。她曾听杨盛哲说过,鹰族开掘了一座金矿,还可能得到霸夏堂的神秘宝藏。
“庄乙是想杀死英飒,避免她与泰平姐弟联手。”燕然抚摸着子琴的后背说道。
“不!”扶垚摇了摇头。
“庄乙是为了得到火龙之灵。”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他不会如愿以偿的。”
扶垚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竟令子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