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嗓音低沉,语声凝重:“上官娘子,若你知晓些什么,就快些讲来。师兄的离去,是我心头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也是祥儿心中永远的伤痛。此事错综复杂,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上官凤仪却发出一声冷笑:“想让我说出实情,你们得拿出点诚意。秦川,你说我在木屋留下记号,那是什么记号?”秦川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唐琳。唐琳会意,对上官凤仪说道:“嫂嫂想要我拿出诚意,倒也不难。只是在此之前,琳儿有个疑问,希望嫂嫂能解答。”上官凤仪眉头一皱:“你竟敢跟我提条件?”唐琳微笑着点头。
上官凤仪见状,也笑了起来:“你说。”唐琳道:“方才秀水兜发生的惨案,是你一手策划的吗?”上官凤仪一愣,随即说道:“秀水兜远在百步之外,案发之时你我都在太平门内,我怎可能去杀人?”薛祥忍不住开口:“我见识过你的手段,你的迷仙障能隔绝外界,在那里面谁都不是你的对手。百步对你而言或许并非难事。况且我进来时,还看到你伤了琳儿,且向夜叉社的人发出求援信号。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和那些杀手有直接关系?”
上官凤仪哂笑道:“原来薛妹夫查案全凭猜测。我的迷仙障的确能隔绝外界,但最多也就三十步的距离,差不多就是唐门比武招亲时一个擂台大小。覆盖百步?你真当我是神仙?至于向夜叉社求援,更是无稽之谈。”她顿了顿,缓了缓情绪,“我承认,梁大牛是我杀的,但现场的飞刀不是我留下的,是梁大牛自己的。”薛祥惊讶道:“你说什么?梁大牛用了琳儿的飞刀?你骗谁呢!”
上官凤仪“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梁大牛死于三个月前。当时正值阆苑大会召开,蔡淼公子在大会上展出了琳儿妹妹的罗刹飞刀,宣称这是江湖第一大暗器,有勾魂摄魄之威。梁大牛那个黏人的师妹,就是薛妹夫你提到的静娴,她竟然和我竞价。我出一倍价钱,她就出三倍。梁大牛也是糊涂,为了一把飞刀,不但帮着她和我作对,还公然宣称要买下大会剩下的所有宝物,好像他们太平门富可敌国一样!他挡了我的路,我怎会放过他们?于是我派人半路截杀,谁知道那头蠢牛居然提出用藏宝图换他师妹。我假意答应,趁他不备将他灭口。”
薛祥怒喝道:“一派胡言!蔡公子重信守诺,我当初把琳儿的飞刀交给他时,他信誓旦旦说会把兵器铸成铜钱给我,我也亲眼看到了铜钱,怎么可能又拿去竞拍?大牛兄弟一向有原则,他怎会为了一点小利出卖师门机密?”
上官凤仪冷笑道:“你在江湖行走,难道没听过无奸不商?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铜钱就是用飞刀熔铸的?又怎么知道梁大牛不会为了自身利益出卖师门?薛祥,若你眼中只有江湖义气,那可太可悲了。”
“不要扯远了。上官凤仪,你说你没策划秀水兜的案子,那蒋家店的案子你总参与了吧?”唐琳厉声质问,“飞刀的事我自会找蔡淼问清楚。你现在要回答我,太行三虎、蒋罗和辩机和尚,和你是什么关系?”
上官凤仪道:“除了和尚,其余的和我无关。”
秦川闻言笑了:“你和一个和尚有关系?不会是那种关系吧?”上官凤仪娇嗔道:“别瞎想!我说的是合作。”
唐琳神色越发严肃,质问道:“上官凤仪,你和辩机和尚合作,是为了什么?”
上官凤仪微微仰头,冷冷说道:“这是我的秘密,凭什么告诉你们?”
薛祥怒目圆睁,拔剑指向上官凤仪:“到了现在,你还嘴硬!不坦白,今天别想走。”
上官凤仪轻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们困不住我。”
殷默也道:“上官娘子,别再执迷不悟。你说出实情,或许还有转机。”
上官凤仪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和辩机和尚合作,是为了找一件江湖秘宝。”
“什么秘宝?”薛祥急切地问。
上官凤仪背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你们听说过骊珠吗?据说得到它的人可以功力大增,称霸武林都不在话下。”
唐琳皱眉道:“这么荒诞的说法,你也信?”
上官凤仪冷笑道:“信与不信,总得试过才知道。”
薛祥道:“这东西和太平门的宝藏有关?”
上官凤仪道:“当然。”
薛祥又道:“那骊珠现在在哪里?”上官凤仪回头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和那和尚合作?”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骚乱。
一名弟子负伤跑来,大喊:“不好了,夜叉社的人又杀过来了。”众人一惊。殷默急忙道:“先别管她,准备迎敌。”
薛祥怒视上官凤仪:“今日之事,以后再找你算账。”上官凤仪却依旧淡定,嘴角微微上扬。众人拔出兵器,警惕地靠在一起,准备战斗。
很快,夜叉社众人如潮水般袭来,喊杀声震天。殷默等人奋力抵抗,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薛祥勇猛非凡,剑起剑落,斩杀数人。唐琳也不示弱,暗器纷飞,让敌人不敢靠近。
然而,夜叉社有备而来,人多势众,渐渐占据上风。就在众人陷入绝境之时,一道黑影闪过,来人武功高强,只是微微运掌,便击退了数名夜叉社成员。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位戴着面具的白发男子。
面具人沉声道:“此地危险,快走。”殷默等人虽有疑惑,但知道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连忙边战边退。在面具人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摆脱了夜叉社的追杀。
众人刚喘口气,薛祥看着面具人问:“阁下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面具人沉默片刻,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众人惊愕,薛祥更是呆立当场。
眼前这位衣袂飘飘的白发男子,竟是已故的武林盟主、薛祥的父亲,湛卢山庄的前任庄主薛浩然!
“爹,您……您竟然……”薛祥双腿一软,泣不成声,“您为什么不来看祥儿?祥儿想您想得好苦!”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仿佛置身梦中。
薛浩然居然还活着,而且武功依旧高强!
看着泪流满面的儿子,薛浩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他沉声道:“祥儿,爹爹不是故意躲着你。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还在险境。”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薛浩然走到上官凤仪面前,继续说道:“上官娘子,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能瞒过老夫?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上官凤仪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薛浩然冷笑道:“辩机和尚早已圆寂,那个冒充辩机的人,才是真正觊觎骊珠、搅动江湖风云的幕后黑手。而你,为了私欲,竟与虎谋皮。”唐琳皱眉问:“爹,夜叉社背后的人是谁?”薛浩然看向远方,缓缓说道:“此事复杂,牵扯太多,我现在还不能说。”
殷默道:“师兄,您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薛浩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叹息道:“我当年遭奸人陷害,幸得沈小兄弟相救,才得以假死脱身。当年我离开山庄,是为了暗中调查一个关乎整个武林生死存亡的阴谋。一开始我以为和阎王帖背后的势力有关,后来发现,阎王帖背后的势力远远不够。我猜测还有一股更神秘的势力,他们收集各种江湖秘宝,似乎在酝酿一场巨大阴谋,若不阻止,武林将再掀起血雨腥风。”
薛祥擦了擦眼泪,起身道:“爹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薛浩然刚要说话,却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众人惊愕,只见他脸色惨白。
“爹!您怎么了?”薛祥急忙扶住他。
“是蛊毒……”薛浩然艰难地说,“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我。”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个如地狱阎王般阴森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薛浩然,你以为你能逃脱我们的手掌心?”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袍人缓缓走来,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面容不清。
虽然看不清,但薛祥从声音认出,此人是之前和自己、唐琳遭遇过的夜叉社头目——影煞。
“是你!”薛浩然眼中燃起怒火,“你这魔头,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影煞狂笑起来,道:“自然是杀光你们!”说完,他神色一凛,对手下命令:“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夜叉社众人面面相觑,再次围了上来。
薛祥握紧长剑,目光坚定:“今天,薛祥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默叔,琳儿,准备迎战!”唐琳等人闻言纷纷摆好架势。然而,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影煞身形一闪,冲向了上官凤仪。
上官凤仪惊叫道:“你干什么?”影煞却一把抓住她,狞笑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说着,竟把上官凤仪当作盾牌,朝薛祥等人扔过来。
众人连忙接住上官凤仪,就在这瞬间,影煞趁机施展毒功,一大堆毒虫如黑烟般朝众人飞来,速度极快,难以躲避。薛祥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父亲,其他人也急忙找地方躲避。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闪现,毒虫纷纷落地。众人惊讶地看向光源,只见上官凤仪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珠子,正是骊珠!
见此情形,影煞眼中闪过惊愕,他大喊:“骊珠!居然在你身上!”上官凤仪却冷笑一声:“哼,你以为我会那么蠢,任你摆布?”说着,她手持骊珠,仿佛有无尽的力量涌入体内,接着从袖中抽出凤翎剑,朝影煞刺去。影煞见状,全力抵挡。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强大的气流逼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突然,骊珠光芒大盛,上官凤仪的力量似乎失控了,她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光芒笼罩。影煞想趁机夺取骊珠,却遭到反弹,身受重伤。光芒渐渐消散,上官凤仪和骊珠都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
薛祥看着眼前的一切,问:“这是怎么回事?”薛浩然摇摇头,叹息道:“骊珠的力量太强大了,她终究没能控制住。但这场祸乱,恐怕还没结束……”话音未落,他看向一旁挣扎的影煞。
影煞挣扎着站起来,恨声道:“都给我记住,夜叉社定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话没说完,施展轻功逃离了现场。薛浩然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缓缓说道:“我们得尽快找到他的幕后主使,阻止他们的阴谋。”众人点头,但心中满是疑问。
骊珠消失,上官凤仪生死未卜,江湖的未来又将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