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王（六）——再见暮悠之
天上的辰星不坠落，孩儿的故乡月夜明，星星歌谣似仙曲，碧水荷花满天空，城里的小孩出不去，城外的大人想进来；微光闯入夜的黑，少年坠入恶龙堡，桀骜不驯，佩戴锋刀；天使误认勇者，当作一生挚爱，魔女轻吻少年，欲望击垮仁慈；烛火熄灭，幡然醒悟，拥抱深渊，遗忘归处；人间炼狱，荆棘丛生，上有珠宝，堆积成山，下有尸骨，恶臭难忍；遥远彼方，长路尽头，化风万里，死亡之舞，铭刻于心，飞燕捎来讯息，浴火而生的异乡王冠，不舍故乡深处的蓝色玫瑰，故乡从未存在，花朵从未绽放，天上的辰星岂能坠落，虚假的梦境碎作沙石，凝固时间，倒转沙漏，轮回一次，生死为何，城外的小孩进不去，城里的大人不出来。
……
暮悠之，你究竟要沉默多久？你明明知道大家从未放弃希望，他们将余生托付予你，只为陪伴你走向明天，你不是一切的源头，但你是一切的终点。
日盼夜盼，加尔纳盼来敢于开刀之人，曾经帮住加尔纳这座庞然大物直立行走的联盟义肢，如今成为感染加尔纳的毒瘤，帮助加尔纳动手术的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具有深厚基础，能够带来更完善规则秩序的异界势力，这对加尔纳来说无疑是非常幸运的，而加尔纳想要改变，则必须付出代价。
千咒骸：“你究竟是谁！”
暮悠之的形象在千咒骸脑海里比撒旦还要撒旦，如冰雪般冷漠，如烈焰般炽热。
从暮悠之血管里延伸的亡灵锁链掐死天驹，千咒骸想逃却逃不掉，这些锁链和蝗虫没有区别，它们缠绕千咒骸的身躯，让千咒骸聆听婴儿的啼哭声，感受亡灵渴望回归故里的愿望。
炽骨刀轻松穿过千咒骸的心脏，暮悠之那双可怕的深渊眼眸仿佛在微笑，精神世界里，千咒骸看见暮悠之这位可悲的神明，瘆人又可悲，漆黑长发毫无生机，他感受不到暮悠之的情绪，可他被无端的愤怒压迫得无法行动，明明是他的灵魂领域，然而暮悠之好像才是这里的主人。
千咒骸：“燃烧灵魂的你，怎么可能战胜我！恶界不可能存在超越极限的事物！”
千咒骸忍着剧痛扯下亡灵锁链，他舍弃心脏，回归现实。
天驹骑士带着千咒骸逃亡，尽管跑死了三匹天驹，骑士依然能够感知暮悠之的气息。
而暮悠之，这位可怕的战士因为燃烧太多未知的存在而选择平息反噬，放弃追击。
新世界狄拉格将军：“该死！魔族的天驹不亏为天下第一危险种，怎么轰都轰不死。”
厄尔将军：“炽元勋，为何放弃追击千咒骸，你明明有机会杀死他。”
暮悠之：“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强大，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不值得。”
新世界的战士并未看出暮悠之有任何损耗，刻入灵魂的痛楚只有暮悠之自己明白。
……
加尔纳都……
黑龙践踏联盟执行官，被危险种支配的感受令他们恐惧。
名为阿玖的黑色巨龙振奋人心，萨瓦格罗特、萨瓦达克利别提有多兴奋，这是兽人数万年来打得最豪迈的一次战争，拿了加尔纳，他们这些兽人兄弟要啥有啥，把兽人当作拉磨驴的日子彻底过去了，跟着炽元勋，包吃包住五险一金，他们这些兽人力气大脑子好，什么不会？他们是异界公会御用工人！赶不走的。
胜利天平朝鰰之国倾斜。
烈葛、白汨、艾影、暗流、瑟薇恩、海仙、海微等千千万万鰰之国阵营的战士汇合加尔纳权力中心。
当奥露托这位严厉帕拉斯教授出现的时候，瑟薇恩着实惊喜，伞仙！雨月！
暗流：“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你们这俩家伙不舍得我们，天哪！摩斯！贝斯！氪修斯！我是不是在做梦。”
眼花闪烁，海仙当即跑到阿喀摩斯面前，阿喀摩斯一脸问号，这位人类大陆上将的儿子怎么会跑到加尔纳。
瑟薇恩：“朋友！我们的朋友们！奥露托，你怎么找到伞仙雨月的。”
奥露托：“避难所，此外，我抓到了联盟的议员和部门长官。”
瑟薇恩：“奥露托，你的办事能力就是厉害，把炽元勋交给你我很放心。”
这些生灵相见如故，经历越多，越明白朋友可贵，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阿喀贝斯：“暗流前辈、海微姐姐，你们全部都在，全部……希娅，我慢慢给你介绍。”
瑟薇恩这才注意阿喀贝斯带着个小姑娘。
瑟薇恩调侃道：“难怪呀伞仙，这位女士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位，哟哟哟，害羞什么，连女儿都有了，打算学暗流带孩子？”
暗流十分无语，瑟薇恩有事没事吐槽他。
瑟薇恩很快同阿喀贝斯攀谈起来。
雨月：“瑟薇恩！别带坏贝斯，人家好不容易从人类大陆来到异界大陆，你可别怂恿贝斯干坏事。”
瑟薇恩无辜道：“什么嘛，我在你眼中的形象这么差，坑蒙拐骗的事情我早就不干了，论坑蒙拐骗，刻刻会长比我更过分，你问问奥露托是不是被会长骗进来的。”
奥露托：“不是。”
瑟薇恩：“呸！你缺那五险一金？还不是被会长忽悠进来的，什么特产，什么清闲，什么实现理想，结果……噗，在深渊前辈手下干活舒服吧，面对比你还死人脸的死人脸，不如跟杀神前辈去逛青楼，接济加尔纳的少女。”
奥露托：“少说废话。”
阿喀贝斯笑容满面，这才是她认识的委托所，只不过有些人永远留在了回忆中。
氪修斯穿越人群，他的视线在战士之中穿梭，呼吸急促，他想念暮悠之，是暮悠之给他带去生命的意义，氪修斯深知缔造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氪修斯的眼睛里充满落寞，暮悠之究竟去了哪儿？失去暮悠之的委托所名存实亡，失去暮悠之的未来，很难被称作光明的未来。
远方，火焰的光芒照亮被夫门鰰种遮蔽的天空，倒映于氪修斯眼睛里的火焰，倒映着生的希望。
氪修斯的脸上，出现久违的笑容。
……
暮悠之伸出双手，寒冷微光照亮夜空，如星星点灯，鰰之国阵营的战士顿时充满力量，这股沁人心脾的力量带走了大家的疲惫。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种族联盟全面撤退，即使血月天江对弑神的战斗占据上风，迫于鰰之国带来的压力也不得不随联盟退走，实际上，异界大陆民众不认为种族联盟会轻易消亡，因为种族联盟最忠诚的盟友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那位盟友——伟大而不可战胜的人类大陆联合政府，全方位高度发达的世界顶级势力，至少许多民众认为人类大陆联合政府比新世界强大。
种族联盟与人类大陆联合政府绝不是真正的死敌，相反，它们是无比坚定的盟友，两次大陆战争皆为战友关系，默契十足，共同进退，有时互相攻击，放放狠话是维持它们内部秩序的日常活动，主要目的是转移内外部矛盾，联盟不当敌人，人类如何守护？人类不当联盟的敌人，联盟还有存在的必要？统治者同类，营造大环境，它们是对方存在的理由，若论谁最不希望种族联盟消失，那无疑是人类大陆联合政府，当年联合政府协助联盟镇压弑神组织，既不能让弑神壮大，也不能让弑神消失，保证联盟有事可忙；而种族联盟帮助人类大陆联合政府对付异界公会可不仅是因为憎恨异界公会，因为许多违背良心的事是它和人类大陆联合政府共同合作的结果，秉持长久合作的优良美德，联盟潜意识背刺此岸之都。
没有种族联盟即没有人类大陆联合政府，它们利益始终一致，那就是维持现有统治格局，新世界至高政府、弑神、异界公会才是异类，被这两大组织看不起，提米斯、近夏枯明白这个道理，夏迩娜不明白，但有人会替夏迩娜明白，毕竟人类高层可不希望异界大陆无法掌控，相比人类高层，联盟从不担心强大的人类大陆联合政府会被打败，在人类大陆，能够打败联合政府与救命会结合体的组织永远不可能诞生，人类大陆内乱的唯一可能是救命会要赚点零花钱，救命会有需要，联盟才敢趁机跑到人类大陆捞一笔。
……
加尔纳新的统治者诞生，狄拉格将军、厄尔将军、门太桀元首，三位新世界最高层为暮悠之领路，他们站在大空魔龙背部，俯视灰烬加尔纳，加尔纳被占领，兽人像丢垃圾一样将联盟士兵的尸体丢进焚尸坑，大大小小的大型焚尸坑上百座，火焰熊熊燃烧，阴雨无法浇灭。
瑟薇恩眺望远方，感慨道：“炽元勋啊炽元勋，你可终于愿意看看你这些可怜的下属了。”
奥露托：“诸位，前往联盟总部，活捉联盟理事长。”
奥露托严厉的脸上多出些许兴奋，权力让这位帕拉斯教授兴奋，他终于能够获得改造异界大陆的权力，像他这样真正的学者，绝不会甘心给权力当狗。
联盟总部……
长生菱的身躯，伤疤血淋淋，新旧交替的伤疤密密麻麻，远古之脊猩红恶心，从后脖颈穿刺而出，如长生菱狰狞冷静的面孔。
雅兰注视长生菱这具不死的身体，顿时头皮发麻，生理不适。
长生菱：“联盟能撑多久，撑得住人类大陆联合政府救你们的命吗？天空绝命缔造统治者世界的双生子，只有我能弥补天空绝命的错误。”
雅兰：“恶心的怪物，众英桀的女儿这般教养？天空绝命也是你能指责的？”
婆娑瑟瑟发抖，没敢让腐蚀之手休息一刻，如今的局面都得仰仗斯兰文都主，这位撒旦的左膀右臂。
雅兰：“涤尘咒。”
历经长时间的战斗，雅兰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减弱，相反，原本平平无奇的气转化为紫罗兰色，完美战士【奥尔巴多兰・雅兰】，斯兰文传统军政贵族出身，拥有整个异界大陆最优异的成长的资源、最迅捷的晋升渠道，与魔族最高等权贵势力千咒之魔有紧密的利益联系，曾侥幸从清风霁月手中活下来，成为撒旦亲自培养的对象。
雅兰相信异界大陆能够走向光明，引领异界大陆走向光明的是彼岸之都，绝不是异界公会的余孽，暮悠之这个和新世界勾结的人类不配成为异界大陆的统治者。
刀刃突袭，长生菱果断让利刃划入手臂，长生血肉包裹利刃，血管沿着刀柄生长，雅兰抛弃自己的佩刀，难级道具远古之脊的血意不是她能解决的。
婆娑操控腐蚀之手，银丝形成大大小小的十字架束缚长生菱行动，阿托闵趁机发射高纯度绝毁绝御弩矢，救命会掌握的绝毁绝御物质提纯制造技术从未让阿托闵失望，缺点是太贵，不过越贵越致命，配合阿托闵的封，无往不利。
弩矢穿过长生菱的脑袋，长生菱身上的虚无铠甲似皮肉脱落，最终脑袋不受控制耷拉在银色十字架上，了无生机。
雪：“长生菱……”
雪捧起长生菱的脑袋。
这位受尽苦难的长生前辈被执念蒙蔽了双眼，她不认为这个时代与神明时代有所不同，所以她想拯救这个世界，接替天空绝命的责任。
雅兰质问：“大天使，何必假惺惺，装作惋惜的模样。”
阿托闵从背后取下裁决匕首，匕首上面的咒纹由撒旦生前亲自刻画，持有匕首者，承担确保执政官选举公正的职责，内杀奸臣，外杀强敌。
阿托闵正要给予远古之脊致命一击，长生菱的手臂突然抬起，强壮的手指抓起阿托闵的头颅砸向地面，银丝构成的十字架崩断，长生菱抬起钢靴欲踩碎阿托闵的心脏。
婆娑、雅兰：“阻止她！”
雪大力踹开阿托闵，长生菱的钢靴正好落下，地面碎成蜘蛛网。
阿托闵：“咳咳咳，远古之脊知道我要伤害它。”
阿托闵再次拿起匕首刺入远古之脊，猩红背脊枯萎黯淡，被灰烬色取代。
雪：“够了！不要这样对她……”
其实在场的统治者深知，长生菱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位更高尚，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新世界没有空洞的口号，没有要求生灵委曲求全，人们说，长生带给新世界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实实在在的行动，掌控军政商三界的绝对权力者，内压制雪龙国，外屠杀玛门，拳打种族联盟，脚踢人类大陆联合政府，三月一铁令，每月清资本，官员滥用权力？除非想不开，上面没有组织罩着，下面没几个部下擦屁股，等行恶官找上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活了几十年的，理所当然成为蛀虫，活了几百年的依然变成大蛀虫，活了几千年则成为了养虫人，那么长生不老呢？最初英桀天空绝命教导他的孩子，要温柔地对待世界，长生菱何尝不温柔，在新世界看来，对某些家伙的残忍，便是对贵族、官员、平民，乃至整个世界最大的温柔，平民怨恨贵族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异界大陆和人类大陆。
雅兰：“长生不死身，不过如此，戴上绝毁绝御的枷锁，长生神也得低头。”
联盟战争部的成员们拖拽长生菱的躯体，这具被拷上了上百道绝毁绝御刑具的长生躯体饱受摧残，鲜血流干，面目全非，用长生躯体换得救命会协助，救命会求之不得。
自夏迩娜时代躲进阴影里的全人类权贵想长生不老想疯了，人类权贵每年花在续命上的钱明面上远超上百万亿金，人类民众的命都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救命会的财产，这样看来，人类大陆富豪榜上面的家伙就是个笑话，加在一起都不够救命会成员财产的零头；联盟对富强的人类大陆羡慕嫉妒恨，联盟养不起自己人，只能干些垄断抢夺的低级买卖。
婆娑安慰雪：“选择顺从不代表我们没有良心，而是世事本该如此，过好今天，想好明天，自私一点，没什么应该烦恼。”
雪：“悠之或许会怪我……我和悠之在很早之前就已存在隔阂，我向往偏安一隅的生活，害怕想起过去，害怕卷入战争，我想让悠之跟我走，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他没我这么自私，正如我告诉你们的，炽元勋是悠之内心的责任，他们是同一个人。”
……
联盟撤退！血月天江、彼岸之都撤退！飞艇群、危险种群、地面部队，数量多得令人叹为观止。
青龙带来噩耗，千咒骸生死未知，雅兰怒骂长生皇帝。
危险种、大型战争飞艇携带联盟高官军士出逃，鰰之国巨龙装甲团穷追不舍。
帝王危险种夫门鰰种，生活于天空与海洋，雅兰只在书本里听说过，没曾想能轻颜目睹，宏伟、壮观，长三百米的联盟飞艇对比夫门鰰种，如蚂蚁与鲸鱼。
联盟临时指挥官雅兰下令：“别让夫门鰰种靠近！架设高射炮！”
阿托闵劝阻：“都主！位置太远了！”
夫门鰰种的巨大程度可见一般，连雅兰这位斯兰文领袖也被迷惑了，直至巨龙装甲团的身影出现在联盟飞艇群后方，联盟成员才意识到夫门鰰种离他们的距离甚远，像是站在世界最高峰观测月亮，误认为月亮近在眼前。
泣～似鲸鱼声震耳欲聋，联盟飞艇一排排窗户纷纷破碎。
青龙：“流星之泪，护佑符咒。”
风暴肆虐，青龙守护飞艇群，他身处的位置位于主飞艇瞭望塔，直面夫门鰰种的声波攻击。
联盟士兵：“执行官！”
青龙七窍流血，完全听不见士兵的声音。
似鲸鱼声突然消失，短暂寂静后，龙吼声响起。
雅兰：“准备天驹，我去会会巨龙。”
朱雀：“我也去。”
联盟军士视死如归，血月天江的将军们居然这时候起内讧。
予曦维尔：“我绝不在这里等死！当时我们不应该和联盟汇合！一鼓作气把弑神打回去！”
血将冰结渊清：“阁下，联盟输了，我们的背后可守不住，弑神赌的就是鰰之国不可能战败。”
予曦维尔：“我要回去找阿喀贝斯船长，给我一头危险种，我不想被巨龙撕成碎片。”
轰隆！
一头庞大巨龙撞击飞艇。
轰隆！轰隆！轰隆！
这些巨龙挤进狭小的联盟尸体，像是瓜分大象的雄狮。
予曦维尔：“啊啊啊！”
巨龙头撑爆飞艇内部的血族大厅，利爪撕扯，血淋淋的恐怖巨龙离予曦维尔不超过三米。
予曦维尔连滚带爬冲出大厅。
血将缠绯：“血皇！回来！”
砰！又是一头巨龙堵住予曦维尔的去路，予曦维尔吓得回头寻找缠绯庇护。
予曦维尔：“该死的玩意！”
遥远彼方，长路尽头，电闪雷鸣，冰寒彻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