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停。”
我当然知道这个停的意思是停掉避子汤,我和马嫣然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的就是一直服用避子汤的缘故。
锦绣见机点燃了烛火,我将写有“停”字的纸条投在了火里。
火苗忽地变大,纸条瞬间变成灰烬。
锦绣将落在桌上的灰收了下去,俯身问道:“贵华,有什么吩咐。”
“从今日起本宫便不再服用避子汤了。”
“去把有关避子汤的一切收拾干净。”
“贵华的意思是今日殿上潘充华的那番话,皇后走了心?”
“皇后虽外表开合,其实生性多疑,本宫和马嫣然都走心了,皇后又岂不会走心?”
“那奴婢这便去办,此事事关重大,万不能让露出一点马脚。”锦绣说完便出去了,待晌午用膳的时候才回来。
我站在院子里侍弄着花草,锦绣快步走近我身边。
我知晓她是有话对我说,遂放下剪刀,和她回了屋。
玉舒死后,我近身的一些事都由锦绣伺候。
虽然碧云、绿珠也算可信之人,但避子汤之事只有锦绣一人知晓。
并无不有意防着二人,只是我怕万一有一日东窗事发,她们能不被牵扯进来。
“怎么了?被发现了吗?”
“没。”
“那就好,你先歇着吧,让碧云和绿珠进来伺候本宫用膳吧!”
锦绣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碧云、绿珠二女进来。
午膳我只简单用了几口,着实是没什么胃口。
一想到晚上的宫宴上会见到阿勰,我就难以下咽。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样个心里,是想见阿勰还是不想见?
说实话,见肯定是想见的。
可是一想到他和顾茗烟逢场作戏,大袖恩爱我就闹心。
“多撤下去吧,本宫饱了。”
碧云见我吃非常之少,不禁有些担心道:“贵华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金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我还言语,只见锦绣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晚上有宫宴,贵华少用些就少用些吧!”
我见锦绣去而复返,便问:“不是让你去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了?”
“晚上宫宴,这可是迁都后的第一场宫宴,到时候皇族之人都要前来。”
“奴婢还没未贵华和二皇子准备好穿戴之物,休息也休息的不安心。”
我扬扬手,示意碧云绿珠撤掉午膳,然后对锦绣说:“这样的宫宴每年都有几次,何必上心?”
“即便每年都有几次,但每次也都要上心。”
“奴婢知晓贵华不喜攀比,但贵华可是二皇子的母妃,也是云家的脸面,自然不能让人瞧低了去。”
“伶牙俐齿,本宫当真是说不过你。”
我随即站起了身,“你今日也累了,晚上还得陪本宫去宫宴,本宫同你一同去选吧!免得你把箱子抬来抬去。”
锦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中也都是感激。
我不禁想起了从前,那时玉舒还没死,我的身前有锦绣和玉舒两人。
玉舒不那么的信任锦绣,所以活都抢着干,所以那时的锦绣并不像现在这般累,我的身前也是热闹的。
锦绣见我步伐缓慢,眼睛目视前方一转不转,便低声问道:“贵华,您想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本宫也不知是不是老了,近来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情。”
“若玉舒还在,你也不会如此操劳。”
锦绣忙道:“贵华今年才二十四,怎么会老呢?”
时光匆匆,一晃我入宫已经六年了,潜儿都已经五岁了。
发丝虽青,面上也并不皱纹,但心早就不是年少时的心了。
虽然我入宫时也并不年少,但那时心中单纯,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让我二哥战场上少拼些命,让云家能继续荣耀下去。
可生下潜儿,我有了更多的牵挂,为了潜儿的未来,我不得不谋划,不得不保持恩宠。
我拍了拍锦绣的手:“你早过了出宫的年岁了,是本宫耽误了你。”
“贵华说的这是哪里话,奴婢早就说过家中无人了,即便奴婢不侍奉贵华,奴婢也不会出宫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衣物间,这里整整一屋子挂着的都是我的衣服,桌上的妆奁里是各样的首饰。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来,里面衣架上挂了二十几件,箱子又足足有十余个,若是认真数起来没有三百恐怕也有二百,说实话我着实被这气势下了一跳。
平日的衣裳都是由锦绣取,锦绣拿拿件我便穿哪件。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悦己者平日根本看不见,所以我穿什么还不是一样。
怪不得后宫的女子都想升位分呢,如此看来是真不同。
锦绣走至两套紫色套装面前,问道:“贵华,您打算穿哪套?”
两套皆是紫色基调,一套深些一套浅些。
深色的上面绣着鸢尾花的图案,浅色上则绣着芙蓉图案。
若说从色的考虑上,我自然是喜欢浅色的,可是那芙蓉与牡丹有几分相似。
牡丹乃花中皇后,自来后宫之中也有皇后配穿牡丹,虽说细看也能看出不同,但是为了减少龃龉,还是能免则免吧。
毕竟云家现在功勋不少,儿哥俨然成了左膀右臂,所以在这种能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少给自己找麻烦。
“就这套吧!”我手指了指那个鸢尾花的华服。
“奴婢也是这般想。”
“贵华再给二皇子选套吧!”
“就选前几日尚衣局送的那套湛蓝色的吧,看着明亮,又不会夺了太子的排场。”
“那贵华先去歇着吧,奴婢再对应的头面准备出来。”
我点点头,“做完这些你也去歇会,毕竟晚宴时间太长,本宫总归是坐着,你要站的时间可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