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见势不妙,立即伸手将我护在身后:“师父,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替她担保。”
师父已经走到了易哥面前。他比易哥要矮半头,气势却十分迫人:“让开。”
易哥依旧坚决地挡在我前面:“师父,您不相信我?”
“你?”师父反问了一句,面露嘲讽之色:“信你还不如信我隔壁家的哈士奇。”
我探出身来想说话,却被易哥拦了回去。他抢在我之前开了口:“师父,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证明一下。”
话音刚落,我眼前寒光一闪,易哥从腰侧抽了把刀出来。我一惊,他不会真要剁手指头吧!
“不要啊易哥!”我朝前扑去,想抓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眼看着他手指的位置空了……
不对,他好像整个人的位置都空了?
我迟钝的小脑袋瓜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易哥他飞了。
就在他把刀抽出来的一刹那,师父迅速抬腿一记横踢,踢中他胳膊肘击飞匕首,随后力道不减直冲他侧腰而去。易哥被横着往旁边扫出几米远,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在这卖惨给谁看?丢人的东西。”师父收了脚骂道。易哥按了一下腰,还想往前走,被身边的师兄拦住:“师弟,安分点吧。”
看到易哥没有大碍,我松了一口气,举起手做出安慰的手势:“易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别做傻事。”
随后我回过身,鼓起勇气对上师父的视线:“师父,您如果对我说的话有疑问,可以问我的,我来解释。”
师父盯着我,朝我走了一步。客厅灯光自上方打下,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眼神蛰伏在暗处,无形的压迫感滚滚向我涌来。
我怕得要命,想拔腿就跑,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逃跑。我攥紧手中的本子,努力挺直腰杆,仰头望着师父。
他无声地注视了我一会,才淡淡开了口:“这个本子和你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那肯定是我的命重要。”
“既然崇文教的人想要本子,为什么不给?”
“我是想给的,可他们不相信啊。”我无奈摊手:“我知道这只是个魔术道具,但从崇文教教徒的视角来看,这可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圣物。我怎么可能把这种好东西拱手让给别人?肯定不惜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拥有它。所以他们会认为,想拿走本子除非先杀了我。”
“另外,根据我这几天接触的崇文教教徒的说法,教主给他们下的命令一直是‘杀了怀忑,夺回本子’。甚至没打算留我一命,和我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达成交易换回本子。我推测这是教主在试探教徒们的底线,以此来筛选对崇文教死心塌地的教徒。”
师父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我屏息等待他的回应。
他可能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于是换了个问题:“你认不认识崇文教的教主?”
我摇摇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教徒们也说没有见过教主本人。”
“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呀。我除了偶尔拖拖房租水电费,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
(当然,对易哥做的缺德事不算。)
师父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寒意:“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也没干,对方偏偏找上门要杀你?”
“关于教主想杀我的原因,我有几个猜测。”我一条条向他解释:
“首先,教主可能从某种途径得知,我手上有个魔术道具本子。而且它的表演效果非常神奇,不但无法被损坏,还像是认了魔术师当主人一样。邪教的核心不就是一个‘骗’字吗?如果教主拿它来演戏,教徒们想必会更加确信本子是‘圣物’,更加虔诚地信奉教主。”
“其次,我猜教主早就想杀人。至于要杀的那个人是谁,倒没那么重要。杀人的原因,除了之前我提到的筛选忠诚教徒,还有一种可能。就像有些魔术师有托,教主也可以找个托,让他赶在别人之前杀了我,然后假装实现他的愿望。别的教徒一看,肯定更眼红了,也更对教主忠心耿耿。”
“最后,如果教主要找个杀死的人选,我这样的应该比较适合。我没钱没势,自由职业,又是单身独居女性,简直buff叠满。假如我遇到的不是易哥,我本该死在几天前的晚上。”
我说完后,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师父依旧看着我,表情不辨喜怒。要是他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可能没办法安然无恙地走出去了。
就在我呼吸快要凝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杯子与茶几碰撞的声音。随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算了,老严,咱们不为难这小姑娘了。”
我循声看去。沙发上坐着几位年纪和师父差不多大的前辈,应该是师伯师叔之类的人物。刚才发话的那人已经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师父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几位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师父最后扫了我一眼,扔给我一句话:“挺能说的,难怪把我那丢人徒弟哄得团团转。”转身又走到窗边去了。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我明白这是他们同意了,开心地到处鞠躬:“谢谢师父!谢谢各位!以后要麻烦各位啦!”
易哥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周围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起哄声。
客厅通往外面花园的门被打开,师爷拍着衣服上的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问大家:“都聊完了吧?咱们师门难得聚在一块,中午都留下来吃个饭吧。”又看向易哥:“小路,你也带小忑来吃饭吧?”
“谢谢师爷,我们之后还有事,就不过来了。”易哥礼貌地谢绝了这个提议,随后揽住我的肩膀,边往外走边向其他人告别:“那我先带她回去了。”
“这么着急走吗?”几个师兄围了上来,热情地绕着我问东问西:“小美女,你看上他哪点了?”“你们现在到哪步了?”“你刚才那个魔术是怎么变的?”
“秘密。”我捂嘴偷笑。你以为这是魔术手法,其实这是魔法哒!
易哥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师兄,我们确实有急事,得赶紧走了。”说罢揽着我闷头往前冲。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顿住脚步,转头朝师兄们那里看去。
易哥一把拉过我,声音莫名带了点紧张:“你干什么?”
“我想把打火机还给那个师兄。”
在一片快活的哄笑声中,易哥拿过我手上的打火机,远远抛给那位师兄,随即头也不回地带着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