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茶园风波
书名:江山不懂恨 作者:江山不懂恨 本章字数:10179字 发布时间:2024-11-13

过了些平静日子。


这一日,江宁知府姚知策上奏,江宁府发生一起食物中毒案,姚知策奏报:“江宁府绿烟茶园中的茶农集体中毒死亡,共两百余人无一幸免,已查明真相,因茶园远离城镇,平日饮食都是园中统一供应,由园中厨师负责,那日厨师在山上采了许多蘑菇给茶农做饭,不想蘑菇有毒,众茶农食用后不幸罹难。已将厨师正法。”

贺全淳看完奏折不住悲恸,叫来礼部尚书,对其道:“两百多条人命啊,朕总觉得朝廷应该做点什么,这样吧,你礼部派一个员外郎去江宁凭吊一下这两百多个茶农,再给每个茶农家属发放点抚恤金。”礼部尚书道:“微臣遵旨。”


    礼部尚书回到礼部,对礼部几个员外郎道:“你们谁愿前去啊?这趟差事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没什么要紧的。”员外郎赵紫勋道:“卑职愿往,卑职家就是江宁的,还可以顺便回家探望一下常年卧床的老母。”礼部尚书道:“好,那就你吧。”


    赵紫勋领旨后当即出发,十几日后到了江宁,在江宁府上对知府姚知策宣旨,完毕后令姚知府带路前往茶农墓地凭吊,那墓地距离茶园不远,茶园在城外二十里,周围景色青翠,然后令茶农家属前来领取抚恤金,一切事毕,紫勋回到江宁府的家中。


    翌日,紫勋与知策公堂叙话,紫勋道:“姚知府啊,本官此次前来除了公务以外,还请了假回家探望老母,可以多留些时日,实不相瞒,我虽为官数十载,可家资不多,再加上膝下子女众多,又有老母卧病在床,因此想着这次回来可以给家里置办一些产业,将来也好度日。”知策道:“不知赵大人想置办什么产业啊?”

紫勋微笑道:“这几日我觉得这茶叶是个好买卖啊。”知策微微一笑,低头喝茶,并不接话。紫勋道:“不知这江宁府附近可还有地?”知策道:“赵大人啊,这茶业不好做啊,你一个新手,若是没人帮衬,恐怕不过数年就把本钱赔光了。”紫勋道:“姚大人,我的官阶没你高,应该我称呼你大人才对啊。”知策道:“朝廷规矩,京官外出,官阶自升一级,所以你比我高啊。”

紫勋道:“哪有这样的规矩,不过官场上的人瞎说罢了。干脆这样,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我是江宁人,你在江宁做官,我们也算是同乡吧。同乡加兄弟,又是同僚,我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有你这个兄弟指点一二,何事做不成啊?”知策道:“话虽如此,可我等皆是官身,岂能做买卖啊?朝廷法度森严啊。”

紫勋道:“实不相瞒,我早有意告老还乡了。在这官场上有许多不自在,晋升也无望,在长安又吃不上家乡的茶泡饭。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这买卖到底能不能做得成,若是可以,我回到长安就递交辞呈,若是不行,我还继续做官。”知策点头道:“哦。”紫勋道:“要不这样,今晚我做东,请姚老弟光临寒舍一叙?”知策觉得官场上多个朋友不是坏事,就欣然应允。


    当晚,两人皆穿便服,知策到紫勋家中,先拜见紫勋老母,并带来了许多滋补药材,嘱托一定好生保养,紫勋老母谢过姚知府,之后两人到正堂用餐。席间,知策道:“赵老哥啊,你有所不知,种茶并非易事啊,先要择一平缓坡地开垦,再行种植,种植时必须双行单株,种好后要定期修剪,成熟后要采茶,劳作繁重,虽可雇人,可做老板的也必须要深谙此道方可啊,赵老哥若只是一时兴起,还是莫做此念的好啊。”

紫勋道:“我并非一时兴起,我看这江宁城中,别的买卖都有人做了,但做茶叶生意的不多,而且城外也还有些许闲田,再加上朝廷因茶马互市,每年茶叶需求量甚大,做茶叶买卖定是不会错的。”知策道:“好吧,看来我是劝不住你的,不过老哥最好还是先研习一下种植、炒制等法,待一切熟就之后再做决定不迟啊。”

紫勋道:“老弟说的是啊,想我赵紫勋奔波劳碌半生,往后总想过些舒坦日子啊,若是这个买卖能做成,将来的日子就不愁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忘了姚老弟对我的帮助。”知策挥挥手道:“嗨,我帮你什么了,只不过因为做这江宁知府,多少都要懂一些茶业啊,你既有此意,我给你提点建议罢了。”紫勋呵呵一笑道:“吃菜吃菜。”

知策边吃菜边说:“对了,刚刚你说你奔波劳碌半生,我看未必吧,礼部可不忙啊,长安城中有趣的去处又甚多,日子一定过得逍遥无比吧。”紫勋道:“老弟有所不知啊,我自幼家境贫寒,当时又逢战乱,为躲避灾祸曾逃难到豫州,幸得一个老和尚收留才侥幸不死,后来我在少室山下种菜度日,因少林寺中僧人甚多,我感念老和尚对我的救命之恩就经常往少林寺送一些蔬菜,那少林寺的和尚果然都是慈悲心肠,看我送菜如此虔诚,就指点了我几招般若掌,我也算是少林俗家弟子了,数年之后积攒了一些银钱,再加上会点武功,这才敢回家,到家之后方才得知我的父亲、妻子和两个哥哥早就死于战乱了,于是我发誓要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后来得上天眷顾考中了进士才有了今日啊。”

知策道:“哦,原来如此啊,老哥原来是武林中人啊。”紫勋挥挥手道:“嗨,早就生疏了。”知策道:“就算生疏,对付三两个小蟊贼应该不成问题吧。”紫勋呵呵一笑。知策接着道:“老哥想做这茶叶买卖,也是为了多赚些钱孝敬母亲吧?”紫勋道:“是啊。对了,我若想研习这茶树栽培之法该从何入手呢?”知策道:“依我说,老哥可先到城外找找哪里还有闲田,这有了地才能开始不是?栽培之法可找一茶农教习即可。”紫勋道:“老弟说的是,那我明天就出城看看。”


翌日,紫勋带了几个随从坐着马车出城了,打听到城西有一块地是龙湖村的,已荒废数年,就在城外十五里,一路上有道路可往,于是前去查看。半路上,行至一处堤岸时马匹突然受惊,在路上狂奔,马车夫控制不住,马车一下子掉入马路边的深沟,紫勋见状从车窗一跃而出,一个回旋,稳稳落地,站在了道路上,马车夫因不在车内,见状一个翻滚也稳稳掉在了地上,另外几个随从也无大碍。

紫勋道:“怎么回事?”马车夫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紫勋道:“我问你怎么回事??”马车夫道:“小的也不知道啊,本来好好的,不知何故马匹突然受惊。”紫勋叹了一口气道:“唉,好了,没事就好,看来这里的水好深啊。”马车夫道:“水?哪里有水啊?”紫勋道:“好了好了,继续赶路吧,没了马车,我们走着去吧,反正也不远了,就当舒展一下筋骨。”说罢继续赶路。


到了龙湖村后,紫勋叫来村正,村正带着村里百姓急忙到村口跪迎,道:“小的拜见赵大人。”紫勋道:“村正大小是个官,何必自称小的,叫卑职就行。”村正忙改口道:“卑职拜见赵大人。”紫勋道:“起来回话吧。”村正站起身来,紫勋道:“此处地处江南富庶之地,怎么还有闲田啊?”村正道:“原本这里是一处庄稼,后来因北方战乱,朝廷在江宁募兵,村上很多青壮年都被抓了去,回来的没几个,所以这田也就荒了。”紫勋直摇头,道:“可如今已过了这么多年,村里人口还没恢复过来?”村正道:“谈何容易啊。”

紫勋道:“为什么不把地卖出去或者租出去?”村正道:“倒是有人想买,去年赵析浦想把地买走种茶,可出价太低,我们没卖,为此还曾与那姓赵的几番争斗,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紫勋道:“还曾争斗,是如何争斗的啊?”

村正道:“那姓赵的手下都十分凶悍,还有一个带头的膀大腰圆,我们村里的人十个都敌不过,有一次姓赵的又派人过来说要买,还说若是卖给他们,他们一定会雇佣村里百姓种茶,我们就在家门口劳作,何其方便,可谈到价格却始终谈不拢,这块地虽不是上好的,可也不赖,一时起了口角,就打起来了,双方都有人伤亡,后又闹到官府,官府说既然都有伤亡,大家就不要计较了,各自回去料理后事吧。”

紫勋道:“那对于赵析浦强买土地一事官府没有理会?”村正道:“没有。”紫勋道:“那如果我想买你们卖吗?”村正道:“不论谁人想买,只要价钱合适,我们一定卖。”紫勋道:“嗯,好,我先到地里看一看,然后再说。”说罢带着随从正欲走,突然猛地一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全村百姓,道:“怎么年轻人这么少?”

村正道:“我们村好多年轻人平日都在赵析浦的园子里干活,前不久都死了,说是食物中毒,赔了我们很多银两,后来大人又给我们发了些抚恤金。”紫勋道:“哦,这样啊,你们与那赵析浦争斗了许久,怎么还会到他那里干活啊?难不成是他逼你们的?”村正道:“这倒不是,这附近只有赵析浦的园子最大,不去他那里还能去哪啊。”紫勋道:“哦,好吧,那我们先去看地了,有空我还会来的。”说罢向百姓拜别。


紫勋带着随从在地里转了一圈,觉得这块地完全可用,看完后对随从道:“只是这个赵析浦,看来我要会会他了。”说话间,不知何故,脚下的地突然一松,紫勋跌了下去,下边有一条小河,河水湍急,随从急忙去拉,没有拉住,可赵紫勋毕竟是练过武功的,只见他急忙施展分水功,只两掌,人即脱离水面,来到了岸边站住。

随从皆道:“大人真是好身手啊。”紫勋道:“这都不算什么,只是……”随从道:“就是啊,今天是触了什么霉头了。”紫勋道:“算了,我们走吧,到村里跟老乡买几匹马回去吧。”


翌日,紫勋带着随从到了赵析浦的园子,只见门口硕大的招牌写着绿烟茶园四个字,甚是气派。进入园内,赵析浦带着几个人急忙跪迎,紫勋命其起身,寒暄了几句,析浦想让紫勋到正堂叙话,紫勋说想看看茶园,于是一起在茶园内边走边聊。紫勋道:“赵园主,你这茶园这么大,定是赚了不少钱啊。”

析浦道:“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这茶园虽大,可朝廷有制,茶叶只能卖给官府,官府每年核算成本后按价收购,我赚的只不过是个辛苦钱罢了。”紫勋道:“这我知道,每年北方边境安宁全赖这茶马互市,江南又是我大虞茶叶的主产区,所以也没什么办法,否则的话,北方若打起仗来,朝廷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输了,不光朝廷遭殃,百姓性命也难保啊,你们这些园主这样做不光是替朝廷分忧,也是给百姓谋福啊。”

析浦道:“小的自幼读过些书,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每年都是勤勤恳恳专心做好这茶叶。”说着析浦从身边的茶树上随手摘下几片叶子,递给紫勋道:“大人虽是本地人可未必了解这茶叶,江宁地界因气候湿润,茶水沁人心脾,只闻闻这叶子也令人心旷神怡啊。”紫勋接过叶子闻了一下,果然不同凡响,道:“所以我作为朝廷命官,也想着为朝廷分忧,想做这茶叶买卖你看如何啊?”析浦道:“大人可是官身啊,如何做买卖?”紫勋道:“我已打定主意不久就将递交辞呈。”析浦道:“那倒是可以,大人若是亲自做这买卖,定是前途无量啊。”

紫勋道:“那我不就抢了你的生意吗?你还高兴得出来?”析浦道:“哎,怎么会,这天下的买卖岂能让我一个人做完了?以后大家是同行了,小的若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向大人请教呢。”紫勋道:“我能有什么指教你的,这茶叶我不是很懂,以后是我向你请教才对啊。”析浦笑道:“大人客气了。”紫勋道:“你能不能派几个人给我这几个随从教授一下这茶叶栽培之法啊?等他们熟就之后我就可以开始做了。”

析浦道:“这有何难。”说罢立刻招呼了几个手下过来,将此事吩咐下去,然后对紫勋道:“花几日功夫研习一下就行了,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我让他们过去给大人讲解。”紫勋听后点点头,然后道:“我看到刚刚你那个手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力气啊。”析浦马上招呼那个人过来,道:“快来拜见大人。”于是那人给紫勋行礼,析浦道:“他叫牛擒鹰,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虽不能与大人相比,可也威猛无比啊。”

紫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赵析浦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是习武之人了?”紫勋也不问,但看此人,金刚怒目,虎背熊腰,道:“牛擒鹰,这名字,有意思,不知你师从何人啊?”牛擒鹰道:“我曾去过吐蕃游历,师从一位高僧,练的是龙象般若功。”紫勋呵呵一笑,道:“怪不得膀大腰圆呢,不知你这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几层了?”擒鹰道:“第三层。”紫勋道:“那已经很不容易了。”

析浦道:“让赵大人给你指点两招如何啊?”擒鹰道:“小的十分荣幸。”紫勋道:“我许久没有练武了,切磋一下倒也无妨。”说罢也摆开阵势,擒鹰立即攻了上来,一套连环拳,不断地变化攻击部位,一会打紫勋胸口,一会打两膀,一会打腰间,一会打后背,紧接着又用双拳同时攻击,侧身拳,后仰拳,再加上三段踢,贴山靠,摔背等招式,打的是眼花缭乱,紫勋却气定神闲,原来这少林功夫是刚柔相济,紫勋知道擒鹰劲力太猛,若是中一拳就会立即败下阵来,只要能躲得过,定有机会反击,此时,紫勋发现擒鹰无论怎么打都极少跳跃,觉得定是因为这力从地起,若是跳跃恐怕龙象般若功就使不出来了,于是一个翻滚,骑到擒鹰肩膀上,再一个翻滚,带着擒鹰一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将擒鹰摔倒在地。

析浦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擒鹰败了,立马拍手叫好,道:“擒鹰啊,你还要多加练习啊。”擒鹰一脸垂头丧气,于是析浦挥挥手让擒鹰下去,对紫勋道:“大人还是宝刀不老啊。”紫勋微笑着摆摆手。析浦接着道:“我做这茶叶买卖,纷争太多,很多园主之间明争暗斗,好不心烦,无奈,只能仰仗这样的人,保命而已。”紫勋道:“和气才能生财,干你这一行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析浦道:“谁说不是呢?可这茶叶生意利润太大,所以好多人就玩阴的,没得办法,总有一些人不守规矩。”紫勋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只不过赚个辛苦钱吗?”析浦一愣,道:“这个还是看规模,规模大了,虽是辛苦钱,可也不少啊,所以……”紫勋道:“所以其实你很有钱。”析浦听后尴尬地哈哈大笑,紫勋道:“你若是真不介意,我就真的要做这茶叶买卖了。”

析浦道:“以后在生意场上有大人这样一位同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叙话完毕,天色已晚,紫勋带着随从走了,析浦亲自送行。因紫勋谢绝,析浦并未宴请紫勋。一路上,随从对紫勋道:“大人真厉害啊,那么一个大汉都打得过。”紫勋道:“你们不懂武功,看不出这门道,我若真的与这人打了起来,恐怕打不过。”随从道:“难道是刚刚那人让着大人的?”

紫勋道:“从招式上说,少林般若掌比龙象般若功高明得多,可我毕竟年老,俗话说拳怕少壮,只怕我真的打不过,不过好在刚刚他并未用尽全力,只是与我切磋,所以我才在招式上赢了他。”随从道:“一个下人而已,能跟大人交手就是他的荣幸,怎敢弄伤大人啊。”紫勋道:“刚刚他有意试我的武功。”随从道:“切磋武艺,这也正常吧。”

紫勋道:“不见得,若是切磋武功,定然会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招式,而刚刚他却将他会的各类招式都使了一遍,有一些招式他明显用的不是很好也非要用,他是想试出我的武功路数特别是想知道我的武功深浅。一个下人而已,怎能有如此想法,好生奇怪。”随从道:“难道此人另有所图?”紫勋道:“我看此人不简单啊,凭他的本事就算在京城也能名镇一方。不管他图什么,他怎么会屈尊于此给这等人效命,甚是奇怪。”随从道:“不都是为了钱嘛,赵园主有钱啊。”紫勋道:“嗯,也许是这样吧。”


之后几日,紫勋又多次查看土地,与知府聊天等,筹划生意事宜。这一日,因劳累一天,晚上赵紫勋早早安睡。不知几时,一个黑影翻门越户进到赵家院内,又从窗户进入紫勋卧室,到了紫勋床边,伸出手臂往紫勋头颅上狠狠一掌,只听得哐啷一声,那黑衣人大惊,手上流血,原来是拍中了一个将军罐,因室内太暗,没有看清,于是黑衣人知道赵紫勋早有防备,急忙从窗户跳出逃命,刚到窗外,就看到外边赵紫勋带着很多家丁举着火把前来,紫勋道:“贼人哪里逃!”

说罢拿着火把当武器与贼人打了起来,那贼人本就慌了神,又看到有这么多人,就只想着逃命,被紫勋一把拽住,又打了起来,众多家丁也都帮着紫勋打贼人,可那贼人非同一般,被打倒在地后一个乌龙绞柱就立了起来,然后顺势两腿一蹬又是一个盘旋,整个人像只鸟一样飞了出去,众人皆是无奈,众家丁道:“快去追!”

紫勋道:“回来,别追了,你们追不上。”众家丁皆垂头丧气。紫勋望着贼人远去的方向道:“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牛擒鹰了。”一个家丁道:“大人是说这是牛擒鹰?”紫勋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派这个人来暗算我也是所托得人啊。”家丁疑惑道:“他明明没有成功啊,怎么就所托得人了?”紫勋道:“赵析浦想杀我又不留下痕迹,所以派了个力气大的,只需要用劲力击打我的头颅,我就会立即毙命,身体上又没有伤口。毕竟谋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啊。”

家丁道:“大人,小的不明白,若真是这样,前几日这个牛擒鹰又何必见你呢,这不是让我们有了提防吗?”紫勋道:“这是因为赵析浦早就知道我有功夫在身,不敢贸然行动,先让牛擒鹰与我比武,试出了我的武功不如牛擒鹰,这他才敢动手。”家丁这才明白。紫勋说罢命众人散去,自己也回房睡觉了。


翌日,紫勋带了几个随从又去龙湖村了,路上,随从道:“大人,看来是那个赵析浦要置大人于死地啊。”紫勋道:“是啊,只是他碍于我是官身,不敢与我公然翻脸,因此才出此下策。”随从道:“不过还是大人高明,早就看穿了,所以才提前换了卧室。”紫勋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我每晚都住不同的地方。”

随从道:“小的遵命,不过这个牛擒鹰还敢再来吗?”紫勋道:“这就说不准了。”随从道:“大人,依我说,直接找赵析浦兴师问罪吧。”紫勋道:“捉奸捉双,捉贼捉赃,我们什么都没拿住,怎么兴师问罪。倒是我们,突然间来到江宁,动了赵析浦的产业,他这样做不奇怪。”说话间已到了龙湖村。


紫勋又找到村正,在屋内叙话,道:“我已决定买了这块地,就照上次说的价,一文不少,钱已经带来了。”说罢指了指车上的几个大箱子。村正道:“大人,这块地我们已经卖了。”紫勋道:“什么?你们卖给谁了?赵析浦吗?”村正道:“不是,卖给了湖光茶园的园主张宗汉。”紫勋道:“怎么这么快?”

村正道:“那张宗汉昨日也是带了一车银子来的,直接就说了价钱,我们觉得价钱挺公道的,就卖了。”紫勋半天没说出话来,只觉得事有蹊跷,站起身来思考。片刻之后,对村正道:“那契约可以让我看看吗?”村正道:“这有何妨。”说罢拿出契约让紫勋看,紫勋看完后道:“契约中写道若是龙湖村民反悔,要出两倍的价钱才可将地赎回。”

村正道:“没错。”紫勋听后在屋内踱步,然后道:“那个张宗汉人在何处,让他过来见我。”村正道:“他的园子就在三十里外,我这就命人过去叫他,一会儿就到。”说罢村正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张宗汉到了,跪下道:“小的给大人磕头。”紫勋道:“起来回话。”宗汉站起身来,紫勋道:“这地是你买的?”宗汉道:“正是。”紫勋道:“如果我也想买呢?”宗汉道:“大人,做买卖讲究公平诚信,我已经买了,就没有退的道理,虽然大人高居庙堂之上,可也不能欺负我等小民不是?”

紫勋道:“那是当然,这样吧,现在你把地卖给我,我给你出个价,你卖多少钱啊?”宗汉道:“小的要靠这地种茶养家度日呢,多少钱我也不卖。”紫勋道:“那这样好了,我出双倍的价钱,把地买了以后,仍由你来经营,每年的收益我只要四成,六成都归你,两年之后我们再二八分账,我八你二,永为定制,另外,我再招几个家丁守护园子,你看如何?”宗汉道:“呃,这。”紫勋道:“你可以慢慢想。”宗汉道:“不知大人能招募到什么样的家丁啊?”

紫勋道:“你应该听说过,我本是少林俗家弟子,你说我能招募到什么样的家丁?”宗汉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宗汉站在那里一阵沉默,紫勋低头喝茶。宗汉道:“大人,我想好了,就依大人之言。”紫勋道:“这么快就想好了?我可没逼你啊。”宗汉道:“没逼,没逼,我是自愿的。”紫勋道:“好,那我们就签契约吧。”说罢把契约签了,宗汉道:“不知大人的家丁几时到位啊?”紫勋道:“都是现成的,他们明天就可以过来了。”宗汉笑道:“跟着大人做事,真爽快。”紫勋听罢哈哈大笑。一切事毕,紫勋带着随从回去了。


路上,随从道:“好生奇怪啊,那个张宗汉本来说多少钱都不卖,怎么一下子又卖了?就算大人给的钱多,可羊毛出在羊身上,再多也多不过这块地的收益不是?算下来其实他自己做这买卖更有利可图啊。”紫勋道:“哈哈哈哈,你们有所不知,其实按我说的他才有利可图呢。”随从道:“这是为何啊?”紫勋道:“因为这块地自始至终都不是他的。”

随从道:“为什么呀?他本来不是已经买了吗?”紫勋道:“这个张宗汉只不过是个木偶而已,他的后台是赵析浦。”随从道:“啊?”紫勋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就不觉得他买这块地的时间很可疑吗?本来这块地一直都没卖出去,怎么我一想买,马上就卖出去了呢?只有一种可能,那个赵析浦看用武的斗不过我,又开始用文的了,想把我排挤出去。”随从道:“哦,还是大人明察秋毫啊。”

紫勋道:“倒也没有明察秋毫,刚开始我只是推测,为了确认这一点,我就想试上一试,于是说起了我是少林俗家弟子一事,果然那个张宗汉是知道的,于是我就断定他的后台是赵析浦。”随从道:“这是为何啊?”紫勋道:“其实到目前为止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如果张宗汉和赵析浦没有关系的话,那他们就是竞争对手,赵析浦为什么要把我的底细告诉张宗汉啊。”

随从道:“这倒是,但是即便这样,他为什么还是要把地卖给大人您呢?”紫勋道:“如果不卖,他就只能继续跟着赵析浦混,而卖给了我,他以后就跟着我混,我给他开的价码高啊,而且我还有人守护庄园,这些人不比赵析浦的人差,到底哪条大腿粗,他张宗汉马上就想明白了。”随从道:“哦,原来如此,可那赵析浦为什么不亲自出面买地呢?非要来这么一出。”

紫勋道:“还是那句话,因为他没胆量与我公然翻脸,这样能做成自然最好,若是做不成,表面上他还可以与我安分相处。”随从道:“这么说来还是大人高明,不仅解决了此事,而且还多了一个懂得茶树栽培之术的人。”紫勋听后哈哈大笑。


翌日,紫勋开始经营茶园,取名烟雨茶园。为了方便,索性搬到茶园居住。做这买卖少不了与官府打交道,但每日往返颇费周折,于是凡有事就手书一封寄给姚知策。不数日,两人书信往来日渐频繁。这日,紫勋又写信道:“贤弟如晤,目前茶园经营之术我已渐渐熟悉,只是不知每季官府收购茶叶如何定价,谁来核算,茶叶押运所需车马又由何人负责。赵兄。”

姚知策当日即回信道:“赵兄如晤,因是朝廷与匈奴贸易,所需车马皆是朝廷负责,茶商只管种茶,朝廷会差人每季按时到茶园收货,价格是府衙主簿核算再报朝廷核准。姚。”次日,紫勋再次写信道:“贤弟如晤,我已决定不久即辞去礼部员外郎之职,以后贤弟称呼我赵园主可也。另,可否将上一季朝廷核算茶叶价值几何,如何收购等事详述。盼。赵兄。”

姚知策回信道:“赵园主如晤,关于上一季茶叶价值,当时因天灾人祸,价值难以估算,我虽为知府却并不知实情,此并非我因循怠玩,实乃无能为力,往朝廷上报之数只是依旧例而已,若朝廷追究,其责自不在我。姚。”

紫勋看完信后将信换了个信封,然后叫来一个随从道:“把这封信送到绿烟茶园交给园主赵析浦,讨了回信赶紧回来,其他的什么都别说。”随从当即出发。约过了两个时辰,随从将赵析浦的回信带回,紫勋拆开看,信里写道:“姚知府如晤,不知你所说天灾人祸到底何意,你既已答应将此事隐瞒,为何今日又提起,此事若是事发,你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若朝廷真的追究我自会如实招来。另,关于上一季茶叶价值,因我等毒死两百余人,为平息众怒所花银两皆由茶叶收益而来,故分给你的银两较往常短少,此一节即便不说你也应该明了,为何要装糊涂,难不成你想弃车保帅?我今日与你剖白言之,我虽一小民,将来若有事,你必不得善终。赵析浦。”紫勋看了两遍,然后哈哈大笑。


翌日,紫勋吩咐张宗汉照顾好茶园,带了几个随从回京复命了。到京之后,将来往书信交予刑部,立时绿烟茶园人命案事发,赵析浦自知罪孽难逃,未等官差捉拿就悬梁自尽。官差只拿了姚知策等人下狱。

还未用刑,姚知策皆从实招来,原来赵析浦为图厚利,故意压低成本,克扣茶农工钱,又改用次等茶苗,因而激起茶农愤怒,赵析浦一不做二不休,将茶农毒害,另外,因这些茶农多是龙湖村民,待茶农死后再买龙湖村的地就容易了。姚知策本就与赵析浦狼狈为奸,分了不少好处,故案发后帮其掩饰。后来礼部员外郎赵紫勋到江宁公干,姚知策本想排挤,但赵紫勋皇命在身,姚知策亦无可奈何,再加上赵析浦做事太过,此事原本大可不必闹出人命,所以姚知策想着多一个竞争对手也可在买卖上压制赵析浦,或者赵紫勋将来也可与姚知策做类似勾当,因此并未过多阻挠赵紫勋做茶叶生意,只是没想到赵紫勋竟是来查案的。最后刑部判决姚知策抄家并斩立决,从犯入狱。


案子结束了,紫勋与周铭甲聊天,铭甲道:“赵大人如何得知这两百余人是冤死的?”紫勋道:“我年轻时到处逃荒,什么没见过,自然知道毒蘑菇不能食用,可我也知道那毒蘑菇不比砒霜、鹤顶红等物,虽说有毒,但若食用不多是不会死的,若是茶园死了三五人或几十人倒是有可能,但若要毒死两百余人需要多少蘑菇啊,难道就没有一两个人躲过吗?因此我便起疑。另外还想到,若凶手真是赵析浦的话,姚知策也脱不了干系。”铭甲道:“这是为何?”

紫勋道:“因为姚知策知道了我会武功之后立马就告诉了赵析浦,而且他并未追究赵析浦强买龙湖村土地一事。”铭甲道:“赵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么说你做这茶叶生意完全是个幌子,只不过是为了查案?”紫勋道:“那倒不是,我又不是主管刑名的,一个员外郎而已,何必查案,我是真的想做这买卖啊,只不过既然知道了这里有人命案,若不追查于心不安啊。”

铭甲道:“是啊,你查案的手段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只不过一封信而已。”紫勋呵呵一笑,道:“这还多亏了我和那个赵析浦同姓,直接将姚知策的信寄给他,他也并未起疑。”说罢两人呵呵一笑。然后紫勋道:“对了,那个牛擒鹰,甚是奇怪,此人本事不小,定有来头。”铭甲道:“已经查了,牛擒鹰早就跑了,下落不明,茶园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紫勋道:“唉。”铭甲道:“你如今既成为了这烟雨茶园的园主,做起了买卖,就不能再为官了。”紫勋道:“我已将辞呈递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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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懂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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