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一行刚行出半里许,便见一队手持兵刃及铁链的衙役呼喝着追了上来。一名班头模样的大喝道:“大胆凶徒!休走!快快下马受缚!”
林嫣然勒停马回首一望,冷笑一声一跃下了马,大踏步往回走去。
刹时之间,便已被众衙役给团团围住。
那班头见她气势汹汹地拿着长鞭,颤声惊怒道:“你?速速放下兵器,就地伏法!……难不成,你敢拒捕?”
“听着:本姑娘替你们杀了作恶多端的恶霸,为地方上除了害,为何还要来抓我?”林嫣然抬鞭怒指着那班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了人,就得跟咱们去衙门,听候衙门发落!”那班头义正辞严。
林嫣然叹了一口气,口气软下来,拱手道:“这位公门大哥,我本愿意跟你们走这一遭的;可是,因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马上走……要不这样,等办完这事之后,我立刻回来投案自首,如何?”
“哈哈哈!”那班头仿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接着一沉脸,瞪眼喝道:“给我拿下!”
“哼!既然非得如此,那就可别怨本姑娘手重啦!是你们逼的!”林嫣然振臂一挥,红色鞭影夭矫而出。
“啪”“啪”声中,扑至丈余开外的两名衙役痛呼倒地。
“反啦!真是反啦!”那班头又惊又怒,“给我一起上,乱刀就地正法!”
林嫣然长鞭盘旋,纵横游走,过不多时,那数十名衙役悉数倒地,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那班头见势不妙,拍马便走,刚奔出数步,后领一紧,已被倒拉下马背。
“莫怕,本姑娘不会伤害于你的!”
林嫣然拍拍吓得魂不附体的他,笑道:“请回去转告你上司:等办完了事之后,本姑娘一定回来自首。”
“好好好!”那班头吓得面色惨白,不迭点头。
林嫣然回身上马,回首望了他一眼,见他兀自怔怔发呆,料想正在为回去之后如何交代而发愁,便微笑道:“莫烦恼啦!你就告诉你上司:本姑娘乃峨眉林嫣然,成都府的林同知林大人,乃是家父。”
“您说什么?”那班头没料到她居然那么大的来头,刹时转愁为喜,接着又惊慌不已,连连作揖:“原来是林大小姐,冒犯!真是冒犯!请降罪!请降罪!”
“回去吧!”林嫣然挥挥手,纵马而去。
***
一行人复行出数里,忽闻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之声。
林嫣然回首一望,但见里许开外的大道之上,一群人马正疾驰而来。
一名矮壮彪悍的黑袍道人一马当先,一边控马一边呼喝:“让道!赶紧让道!道爷有急事!”
路人闻声纷纷躲避。一名农夫模样的中年汉子躲避不及,被他一把推倒于道旁。
“这帮人赶得好生匆忙,定有急事,咱们让开道吧!”君贤师太勒缓马,率先让至一旁。
“咱们不也有急事么?哼!这帮人也太横啦!就不让!”林嫣然双眉一掀,故意挡在道中。
“师妹,你就忍忍吧,别再多事啦!”君贤师太着急地冲她连连招手,示意她赶紧让开。
林嫣然瞧了瞧身前同乘的淑贞母子,轻叹一口气,提缰让至道旁。
“闪一边去!”那黑袍道人旋风一般冲将上前,冲林嫣然大喝。
话音甫落,忽闻“咻”的一声,一道红棕色的鞭影拦腰扫落而来。
那黑袍道人大吃一惊,好在反应奇快,一按马背斜窜而起,长鞭擦着鞋底电闪而过。
“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袭老子?!”那黑袍道人一落地,忙伸手拽停奔马,同时惊声怒喝。
此人自然便是地尊了。
“你家姑奶奶!”林嫣然跳下马来,双手叉腰站在大道中央,柳眉倒竖。
地尊勃然大怒,循声望去,但见乃是一名年轻的红衣女郎,一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地尊斜睨着她,“你是谁?活得不耐烦啦!”
那些双修教的弟子见地尊与人起了争执,纷纷停下马来观望。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凭什么如此蛮横!”林嫣然怒瞪着他。
“好你个臭娘们!哼!本尊要你好看!”地尊气得已顾不得身份了,右爪箕张,恶狠狠地当头抓落。
“乌鸡爪!”
林嫣然见那只爪子黝黑泛蓝,大吃一惊,一鞭卷其腕。地尊探手一抓,将那鞭梢给抓了个正着。
“撒手!”
地尊大喝一声沉步拧腰,但觉对手稳如泰山,竟然纹丝不动,心头一震,刚拟弃了鞭梢反攻而上,蓦见红影扑近,一只纤纤玉掌,迳奔胸口劈落而来。
“砰——”
地尊避无可避,只得与她硬对了一掌,但觉胸口巨震,不由自主得倒退了一步。
“好家伙!果真有两下子啊!”林嫣然赞了一声,长鞭振腕一甩,将之拦腰缠住。
地尊抵挡不住,被扯得踉踉跄跄,却乘机顺势而近,双爪“嘶嘶”撕裂虚空,向咽喉抓落。
林嫣然弃了鞭柄,双手电闪而出,正好刁住他左右双腕,沉肩一甩,将之甩至一旁。
地尊尚不及站稳身形,一腿无声无息的正踢在小腹之上,霎时如中铁锤,“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好一招‘睡莲乍放’!”
刚赶将上来的天尊见状惊声赞叹,忙拱手问:“敢问这位女侠:你是峨眉派的罢?普照师太是你什么人?”
“多有得罪!不错,我乃峨嵋弟子,普照师太正是家师!”林嫣然拱拱手,微笑道。
天尊下马扶起地尊,作揖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师弟鲁莽,冲撞了大驾!我在这儿替他赔罪啦!”
林嫣然天生服软不服硬,见他这么讲理,便摆手道:“前辈客气啦!说起来,晚辈也有不是呢!”
天尊将正捂着肚子痛哼的地尊扶上马背,接着翻身上马,拱手问:“敢问女侠如何称呼?”
“林嫣然。不用再客套啦,你们去罢!”
“哦,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林女侠!果真名不虚传!失敬!失敬!”天尊又赔笑着连连拱手。
“不敢不敢!前辈,请!”林嫣然肃手相让。
天尊一转过头,面色立即转为阴冷。行出一段路之后,方才低声问地尊:“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一时岔了气……缓一缓……就好啦。”地尊有些气喘。
“那还好!”天尊淡淡地道:“这女的乃“红罗刹”林嫣然,峨眉派普照师太的关门弟子,当今武林的“南北双娇”之南娇,武功非同小可!看得出来,人家方才已脚下留情,要不然……一路之上,你莫再那么张狂啦,免得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是知道的,我的功力尚仅恢复了五六成。”
“是是是!”
地尊最服之人就是师兄天尊,不迭颔首。
淑贞呆呆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天尊一行人,面色突然紧张起来,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那一帮人?”
她并未曾亲见过天地双尊,所以当时并没未认出来。
“怎么啦?……他们是谁?”林嫣然好奇地盯着她,“你看我,真是糊涂,方才怎么忘问他们如何称呼啦!”
“我听沈少侠描述过,看他们形貌,定是他们,错不了!”淑贞恐慌起来,“真追上来啦,怎么办?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君贤、慧闲师太亦心下诧异,围上来问究竟。
淑贞便将樱桃山庄及徐氏米行之事简要地说了,却没未讲自己离开徐氏米行的真正原因,只说是耽心敌人追到米行发难,便带着孩子去寻沈凌霄一行。
“等等!你说什么?……你是说:青城派掌门贞观道长遇难啦?”林嫣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淑贞点头,“我也是听沈少侠讲的。那位沈少侠,乃是贞观掌门的徒弟。”
“我听说过此人,乃是青城派的杰出弟子。”林嫣然点点头,道:“那咱们赶紧跟在敌人身后,好助沈少侠他们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