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弟,大哥来看你了。”
伴随爽郎的笑声从门外传出,一个体型魁梧,身穿铠甲的将领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士兵,整齐的排成两列。
偌大的庭院不知不觉间竟是站满了人,显得拥挤了起来。笑声打破了那片死一般的寂静,将梁业正欲脱口的质问硬生生堵了回去。
见到来人,梁业面露喜色,连忙起身迎接。高兴的话还未出口,却是见来人的笑容莫名的转变成了惊恐之色,像是见鬼了一样。
“看完了,回见。”将领几乎是接上一句话,从进门就扭头就跑,皆是在一瞬间完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领夺门而出。
然而,在跨越门槛的一瞬间,将领停在了空中,仍旧保持着跨越的姿势。随后,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将领莫名的向后飞去,直至撞了一根柱子。
冰玄在石桌上舞动的手指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身影,陷入了沉思:“让我想想,你叫啥来着?是叫申…不对,一千两,你是一千两。”
“我叫申河。”将领满头黑线,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很想给冰玄的脸上来上一拳。
穷奇惊叹:“乖乖,你这名字挺值钱啊。”
直到这时,那跟着申河的十几名士兵才认出冰玄正是数月前雪山打劫皇帝的狠人,申河会有那个反应也很正常。他们也很想跑,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动也动不了。
“呃,大哥,你们认识?”梁业听得稀里糊涂,朝申河投去寻问的目光。
申河也不好明说,支支支吾吾的道:“算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哇哦,冰玄,你挺会玩啊。有品,该说不说,你是不是该找个软一点的。
你闭嘴。
“那个,可以放开我和我的部下了吧。”申河的神情带着许些生无可恋。
冰玄笑:“不要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啊,搞的好像我特别凶残一样。”
感受到身体的束缚消失,申河暗暗松了口气,他这次偷偷跑过来就是为了见一见那传闻中丧心病狂的侠客,可不是过送钱的。
冰玄光是看申河的脸色变化就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且不提自己是否有那个想法,就是有也没那个空闲,更何况还混进来这么一个鬼东西。
冰玄,那是什么玩意?怎么感觉这么渗人啊。
不知道,我也看不透,下意识就把申河扯回来了。要是让这家伙走了,天晓得又会以什么方式摸回来。
“我听说江临出了一个杀人狂,特意过来看看,不会就是你吧。”申河在梁业旁边落座后,端起茶壶就是一通狂饮,过度的紧张让他感到十分口渴。
冰玄神情略显尴尬:“有一半是。”
“一半?”申河不明所以,扭头看向梁业:“啥意思?有两个杀人狂?”
梁业在申河耳旁简单说明了一下后,小声询问道:“陛下不是禁止你来江临吗?你私下偷跑过来不适合吧,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什么罪不罪的,我这不是好奇吗,我就看一眼。能交上手更好,武道之路想来也能有所突破。”
梁业和申河私下谈论,冰玄和穷奇的神识交流也不曾中断。
靠一个凡人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吧,不像是来找咱们麻烦的。
可现在那家伙知道我们在这了,顺带找我们麻顺也不是没可能,冰玄揉了揉眉心,心下说不出的烦躁。眼下要解决掉楚行义这个大麻烦,实在没功夫应对这种级别的大能。
不,他也没那个实力应对。可躲又不是,打又不是,这种不好办了。冰玄心下盘算着,是立马撕破脸还是摸清对方的意图再动手。
那就没得选了,左右都会有麻烦,还不如我们主动上手找它的麻烦呢,穷奇提议道。
确实,只是操控了一个普通人,算不得威胁,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不过这能力真不是盖的,若非无堑尘世内残留的创生法则的力量能够感知情绪波动,单从外表甚至灵魂、气息等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真是让无法相信,你们竟然愿意出手相助。”申河率先打破了沉默。
冰玄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道:“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人追到这来。”
“呃?我这不是来找你…”
“没说你。”冰玄打断了申河,目光瞥向一侧站着的士兵,手中星光点点。
什么意思啊?申河不明所以,正欲开口询问,穷奇却是先一步道:“一千两,你的兵里头怎么混了个死人啊。”
此话一出,整个庭院死一般的寂静。四处站着的衙役更是躲的远远的,留下一众士兵面面相觑。队列也开始分散,显然是有所动摇,互相提防起来。
“喂,你在胡说什么?”申河震惊过后,不禁有些恼火,这些都是他的亲兵,自然是不容许他人胡言乱语。
穷奇耐着性子道:“没跟你开玩笑,左手边第二个人两天前就死了。”
“什么?我…我死了?你这是在咒我吗?”被指认的士兵生气的道。
其余的士兵闻言,纷纷散开,将其围在了中间。
真是有够阴险的能力啊,冰玄见状,暗暗感慨,指尖弹出一道金色的火焰,径直飞向士兵。
火焰落下后,便是猛然暴涨,将士兵彻底吞噬。霎时,士兵口中发出惨烈的哀嚎声,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冰玄,你!”
突出其来的一幕让申河彻底坐不住了,五指紧握成拳,青筋直露。
“闭嘴,好好看着。”穷奇冷冷的道。
下一瞬,一团黑雾从士兵身上窜出,飘浮在空中。时大时小,好似有生命的活物,雾气滚滚翻腾,隐约可见一个不明的物体盘踞其中,若隐若现。
“哪是什么东西!好大的一只虫子!”
“胡说,分明是老虎!”
“哪有会飞的老虎,那就是条鱼。”
众人惊骸的同时,竟是对空中的是何物争论起来。申河带领的亲兵也算训练有素,惊讶归惊讶,但也第一时间做出战斗姿势。
“我看着也像鱼诶,梁弟,你怎么看?”申河不知不觉间竟然也参与了进去。
梁业险些给这句话整的人都要裂开了,瞳孔张大到了极点。大哥,你认真的,这就一妖怪,还我怎么看,跑吧。
奈何手被申河给抓住了,梁业想跑也挣不开,眼神示意无效,说话对方也跟听不见一样。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挣扎。
“是面具呢。”穷奇淡淡的道。
冰玄附声道:“是面具。”
“这伙人不应该跑吗?”
冰玄依旧面无表情:“该跑。”
“看来不争论出个结果是不会停的。”
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声,穷奇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算什么?惊讶盖过了恐惧?
“前辈赖着不走,莫不是要晚辈送你一程?”说话间,冰玄的掌心金日真炎喷涌而出。
闻听此言后,黑雾化作一张人脸,口吐人言道:“我这次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上回的事我可记着呢,你在这里,我怕忍不住找你麻烦啊。”冰玄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呵呵,你应该清楚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才对。敢妨碍我,胆子不小,你以为还能像之前那么好运吗?胆敢对超越级万物同源的我露出獠牙,小子,你做好觉悟了吗。
银铃般的笑声自虚空传出,裹携着森然的杀意传入冰玄的识海中。
什么玩意?无垢圣魂像是拍苍蝇一样将那股足以撼动人心神的杀意拍散了。
“咦?看来是小瞧你了,有点意思。”
见冰玄无动于衷,那道不知名的声音显然有些意外。
冰玄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隔空一指点出,一道炙热的火焰光柱拔起而起,将黑雾尽数吞没。
“小家伙,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的,尽情期待吧。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黑雾在金日真炎的灼烧下不断淡化,直至消失时,还不忘落下狠话。
冰玄正欲说点什么嘲讽回去,穷奇却是拦在了前面,眼神示意我来,随后便是大吼一声:“杂碎,放马过来!他说的。”
冰玄:“…”
“怎么样?多气势吧。”穷奇一副不用谢的嘚瑟模样属实让冰玄没了脾气。
“将军!催兄他…”
一声惊呼将众人拉回了现实,申河飞奔过去,地上的亲卫尸首竟是只剩下了一幅干瘪的人皮。
“冰玄,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强压下内心的怒火,申河冷声道。
冰玄淡淡的道:“如你所见,他的血肉被吸食干净了,在它现形时就已是如此,只是未曾显露出来。”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
“救不了,你也用不着感到痛心,这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这做将军的,感情太丰富可不是件好事。”
“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不是你在自导自演?我只是个凡人,我看不破,也不清楚这些离奇的事。所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冰玄气笑了:“我没要你相信啊,还有,你认为我在自导自演的依据是什么?”
“这不可能,不是吗?没准你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个个击破呢?”
申河越说越离谱,穷奇都听不下去了:“你是在说笑话吗?收拾你们这种臭鱼烂虾还需要个个击破,你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看给你能的,你这将军莫不是靠无知上位的?”
…
夜幕降临
梁业将冰玄和穷奇暂居县衙告知本地县令,并派人联系百姓尽量避免与两人的接触后,这才放心回到卧室休息。
冰玄在入夜不久后,便是独自来到了镖局,没有过多关注这残破不堪的房屋。冰玄径直走入,来到已然熟睡的楚行义身旁坐下。
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开口道:“估且问一下,这算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