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如履薄冰
“还好,东西我放小区门口的储物柜里了,我问过保安了,他们小区门口这两天监控给坏了,还一直没有人来修。”
穆羽匆匆赶到急诊室,就看到邱枫额头上包着纱布,但还故作轻松地和她开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穆羽想拍他一下,但看到他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捏紧了拳头,把手收了回来。
“想发泄就发泄一下,不用忍着。”邱枫用没受伤的手拉着穆羽坐下,看到女孩儿强忍着眼泪,就知道她现在有多压抑自己。
“我从来不会为他们流泪,我只是不想。”穆羽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师父倒在自己的面前,她是那样无助,瞬间觉得天地万物都没有了声音。如果不是晏阳及时赶到,那师父恐怕就白白牺牲了。
师父临终时候,告诫自己,不管是谁倒下,她都要继续往前走。
“你只是不想我受伤,我今天开车开的可快了,其实不是他们来找我麻烦,是我为了避让一个孩子,然后撞桥墩子上了。那些人看到我出事儿了,也就没有过来找我麻烦。”邱枫把今天的事儿轻描淡写地说了。
“是这样么?”穆羽其实也不想追问,刚才她遇到了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人家说的和邱枫自己说的可是大相径庭。
“是这样啊,我这么敢和你说谎啊,而且医生都说了,我这就是皮外伤,处理好伤口就好了,就是可惜了车,我回去还得和文队写报告。”邱枫捂着脸假模假样地哭了两声。
“好啦,报告我替你写,你这手,还是养养吧。”穆羽觉得,既然邱枫把这件事儿说的云淡风轻,自己为何不能放宽心呢?
“小羽,这个你保管好。”邱枫看四周没人,用没有受伤的手,悄悄地塞给她一个东西。
“你都拍下来了?”穆羽在口袋里摸着,感觉像是一部小手机。
“是的,这是我很早以前用的手机,它可是我的护身符,当初那个雨夜里,我就是带着它,才遇到了你。后来我又好几次逢凶化吉,它就像是我的护身符一样,一直随身带着。”
“那你把它给我。”穆羽想从口袋里掏出来。
“你别拿出来啊,它能守护我,也一定可以守护你。而且,这里面不是还有我拍下来的证据?”邱枫在穆羽耳边低语,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年轻的小情侣在低声说着情话。
“这证据我去打印出来,然后把手机给你。”穆羽站起来,就要去打印店。
“不急,我就怕现在有人盯上了我们,如果现在打印出来,不是暴露了?”邱枫拉了拉穆羽的衣角,让她坐下。
“但是我不能总拿着你的护身符,我怕你有事儿。”穆羽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刚才听到交警打电话给自己,说邱枫出了车祸,她吓到魂飞魄散。后悔自己没有和他一起去,起码有什么事儿两个人可以一起扛。在听到交警说邱枫没什么大碍的时候,她才稍稍放下心来。现在他又要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起码是他的精神慰藉交给自己,心里是一百个不放心。
“没事儿的,现在有你了,你就是我的保护神。”邱枫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拦住穆羽,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别就会贫嘴,最后即使再危险,你得保护好自己。不可以逞强。听到了么?”穆羽拍了一下邱枫的腿,他疼的龇牙咧嘴。
“你的腿又没伤着。”穆羽一眼就看出邱枫的疼是假的。
“没有受伤也让你拍伤了。”
“邱枫,是吧,医生说你观察的时间到了,可以出院了。”
这时候有护士来提醒他们。
“走吧,回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去。”穆羽替邱枫把衣服穿好。
“家里说话不是也不方便么?”邱枫想到了,他们租住的地方被安装了监视器。
“小泉和小郭都帮我们拆了,还在检查了一边,完全安全。”穆羽本来是不想打草惊蛇,但是现在蛇都找上门了,他们也没必要再装糊涂了。
“安柠那边,我得帮她申请一下社会救助金,可能钱少点。庞阿姨那边也答应了,要给她些补偿。”
穆羽替邱枫系好安全带,然后坐进了驾驶室。
“看来这幕后的人是聂家无疑了,但这聂家和元禾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还要害元禾呢?”邱枫有些不解。
“那就得去查查,这元禾到底是怎么得罪看了聂家。表面上他们是没有利益往来的,生意上也没有接触。”穆羽查过了,元禾虽然做医疗器械,但却没有和聂家有什么往来。
“那就是感情喽。”邱枫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元禾和聂舒芯?”穆羽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两个人给联系到一块儿。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看到元禾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受到了辐射,但他本来就长得很是帅气,加上又是海归。公司里不是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们老板的。”邱枫看过元禾之前的照片,那可真的是一表人才,加上他是生意人,口才非常了得,对女孩子甜言蜜语那就是小菜一碟。而聂舒芯是从小被过度保护的女孩儿,她可能真的没办法分辨这个世界的黑白。
“那就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的关系。”穆羽知道,聂家是很有手段的,对于女儿不利的言语,他们都可以清除掉。
“那我们现在去元禾的公司?”邱枫听到要查案,眼睛里都开始发光了。
“我送你回家,你去休息,我自己去。”穆羽没想到邱枫这个时候还在逞能。
“我没事儿啊,医生都说我好了。再说,咱们去查案,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啊。”邱枫有点不放心穆羽一个人去。
“我不是一个人了。”穆羽的手机是时候响了起来,她冲邱枫晃了晃手机,来电的人是晏阳。
“可是我还是想去。”邱枫看到穆羽已经开车到小区大门口了,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伤,小羽还得和别人一起去办案。
“于公,我是你师父。于私,我是你女朋友。所以,我的话你必须得听。”穆羽说完,示意邱枫打开门下车。
“处处都压我一头,又是师父,又是女朋友。”邱枫心不甘情不愿地开门下车。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好好在家休息,等你回来。”邱枫回过头努力挤出笑容,然后把车门关上,看着穆羽开着车绝尘而去。
“小羽,我在万和商厦门口等你。”
晏阳打来电话。
“好。”穆羽看看导航,自己距离万和也不远。
“邱枫呢?”晏阳上车后,发现平时焦不离孟的两个人今天竟然分开了。
“他受伤了,我让他回家休息。”
晏阳转过头仔细观察穆羽的表情。
“别看我了,我们俩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说谁离不开谁。”穆羽知道晏阳想说什么。
“很羡慕你们,生活中可以相互搀扶,工作中可以相互帮助。”晏阳又偷偷看了看穆羽的侧脸,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
“说的,好像我们已经是七老八十了,相濡以沫呢。”穆羽笑了笑,她和邱枫都是警察,所以从来没有敢想象过老了以后。尤其是邱枫今天遇到的事儿,交警说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后面追着邱枫的人,似乎就是铁了心要治他于死地,索性邱枫比较机灵,加上运气好,逃过了这一劫。她不求天长地久,只求这件案子可以顺利破获,可以将那些黑心人都拉下马。她要求不高,想所有人都可以全须全尾地活着。
“我希望你可以啊,我希望你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身边还守着相爱的人。我给不了,别人可以的。”晏阳灿灿一笑,然后将头靠在座椅上。虽然车里坐着很不舒服,但能和穆羽在狭小的空间里短暂相处,他也觉得是幸福的。
“你也会的,也会找到相爱的人,也可以和她一起相伴到老。”穆羽听到晏阳的祝福,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我啊,习惯一个人了。不过这次案子结束了,我就想和文队请个假。这好几年都没有休过年假了,毕竟回到家也是一个人。但是现在看你们这么幸福,也想着给自己放个假,一直都想去西欧玩儿玩儿,那天看我朋友发给我的照片。想去感受一把异域风情。”晏阳可能觉得有点渴,拿起车里的水,喝了几口。
“你可以看看西欧的电影,别忘了,我们的职业,你是出不了国的。如果想出去玩,大概只能等到退休以后了。”穆羽笑了笑,也有点心酸,他们因为职业特殊性,是有很多硬性要求的。
“退休也很好啊,我都开始憧憬我的退休时光了。到时候我就养养花,种种草,和霆副队学习一下,喝茶养生什么的。”晏阳转头看向窗外。
他正在憧憬,穆羽却已经把车停靠在路边。
“这么快就到了。”晏阳总觉得,这样美好的时光都太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