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
嘭嘭嘭!有人敲门声。苏管事睡眼惺忪,看向房门,心中低声骂了两句,“这般急,真是见了鬼!”
他昨晚被窗外的声响折磨得不能好好睡,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心中实在窝火。
“谁啊!”他故意慢悠悠地拉开房门,瞟看一眼门外的人。这一看,才知不只有人敲他的房门,其他房间,也有人在敲门,真是吵得很。
门外站着的马慕青、元恒,斜对面,杜枫、欧阳智等人,再往前看去,有人正从房中走出,纷纷往楼梯处走去。
“快走!每日一查,姜医师已经到了!”马慕青一摆手,示意苏管事走出来。
边上的元恒看到苏管事眼圈发黑,本还想打趣几句,是不是昨夜里发现这个屋子不干净。
再一细看,好像真的有古怪。见苏管事已经走到楼梯处,忙问身边马慕青,“我说,他该不会是真见到什么脏东西了吧?你瞧见没有,那张脸暗沉得很。”
马慕青微垂眸,继而,回头看向那间房,几步走了进去。轻声道:“等我去看看,便知。”
嗒!他推开房门,查看房间里,见无异常,又走到窗边细看。
“呵呵!马慕青,这脏东西你还能用眼睛查看的?!”元恒可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个法子找脏东西的。
马慕青眼眸一亮,抬手指向窗户上的破洞、窗框外的刮痕,“你看这窗户纸。破损、刮擦的痕迹很新,是人的指甲抓挠后留下的!”
元恒本满不在意的神情,忽然听到马慕青的话,顿时,面上的惊诧。走到窗边,仔细看去。
果然,在窗户的外边框上,有几道深刮痕。不禁疑惑,嘀咕,“这会是人的指甲留下的?!”
不过,他很是确信马慕青的话,这些痕迹很新,应该昨日留下的,很可能是昨夜。不知这事是否要紧,他决定立即去禀报公子。
两人出了房门,迅速下了楼,走出院子,朝主簿院去。
卫璟安在听到两人的话后,微皱眉。苏管事的房间第三层,窗外是一棵大树,谁人会半夜攀上大树,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不想放过任何可疑之事,卫璟安打算让元恒他们去衙门外的大树附近查查,可能昨夜的痕迹还没有被破坏。
“萧箫,对于这事,你是如何想?”他转眸看向严萧萧。
严萧萧面上的淡然,“不知那人是何意,在窗外抓挠,却没有进入房间。初步猜测,不是为财,也不是害命。这事看着,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我们立即去查看,可能还留下些线索。”
“好。你跟元恒、欧阳智去查看。”卫璟安想到等下还要与曹都尉商议全城搜查可疑人、活死人之事,自己没能跟严萧萧一起去。
他也是如严萧萧一般的猜想,窗户外的抓痕,这事令人摸不着头脑。不似常人所为,那有没有可能,就不是常人做的。他瞬间想到了活死人,但,目前,也仅仅是一个猜想。
“我也去!”玉芙蓉见严萧萧他们要去查,一时好奇心起,也想跟着去。她有些想不明,若那人想偷偷进入衙门,为何不翻过墙壁,而是去爬树,想从三楼的最后一间房间进入呢?!
严萧萧面上慵懒一笑,玉芙蓉真是什么事都想去看看,“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人一多,可能会无意中抹掉一些痕迹。还有,待会我们可是要去巡查城中的人,是否有人没有登记在册。”
“让我去吧。我心细、手脚麻利着呢,不会耽误事。”玉芙蓉知严萧萧所说的登记在册,是将每一个查看身上无伤的百姓,记在册子里,排除他们是活死人。
严萧萧微垂眸,略加沉思,查寻、登记诸多事物,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看向玉芙蓉,浅然一笑道:“好。就一道去。可查找线索,要多加留心,以免毁掉痕迹。”
玉芙蓉见严萧萧愿带自己去,赶忙点头,就拿起桌案上的短剑。
几人走出衙门,沿墙边走到吏舍外。严萧萧、欧阳智查看窗外的那棵大树,树干上并没有人踩踏的痕迹。遂,抬头,朝高处些的树干看去。
“一根香。”严萧萧转到树干的另外一侧,看到插入树皮里的小截香柄。上端的香头已经燃尽,并没有能看出这支香原本是什么,有何用。
元恒、欧阳智听到他的话,也都看去。
严萧萧取下那一截香柄,凑近,细嗅了嗅。微皱眉,已然没有什么气味,顿时,心生疑惑,不知这是否与苏管事窗户被抓挠有关。
“萧箫,这树上方有半只足印!”欧阳智抬手一指,不到一丈的树干上方,那里留有一个很浅的脚印,白色的灰尘。
严萧萧见下方已经查看过,并无痕迹,那人应该是纵身跃起,跳到树干的高处,再往上爬到苏管事房间的窗外。
他这般一猜想,爽声道:“上去看看!”
欧阳智闻言,纵身一跃,眨眼间,就已经跳到了那处脚印的上方。他双手环抱树干,往高处的树枝攀去,仔细看树枝上是否还留有其他的痕迹。
“哎!怪了。这一枝树杈上有踩踏的足迹,却没有被攀附的痕迹。”欧阳智面上的疑惑,弯身查看前方树杈上的脚印。虽然足印并不全,但从其大小,不难看出是个男人,还是身子有些壮硕的男人。
可那男人如何做到两只脚踩在两边的树杈上,用双手去抓、刮窗框的?若是常人,应该是一只手抓住侧方或上方的树枝,用一手去推开窗户。
在细细查看窗户外的抓痕后,见树上再没有痕迹,欧阳智转身,从树枝较少的一侧跳下。
“初步猜测,是一个比我略高些的、身子壮硕的男人。跃上树的高处,双足站稳,用双手去抓、推窗户。但因为里面有横木拦住,并没有能将窗户推开。”元恒将看到的痕迹,加以推测,道出。
严萧萧眼眸里闪过的疑惑,不知那人为何要推窗户,从而想进入房间。难道,他是要找苏管事,并不是要进吏舍?
“一个大男人,要进入男人的房间。他是怎么想的?谋财?不对,他为何还一阵抓,搞出动静?!”元恒一时也是想不明,那人可这是怪。
“若他不是常人,或许,这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严萧萧面上欣然一笑。但,下一刻,他的面色微变,想到了活死人。难道,会是活死人做的?!
哒哒!元恒、欧阳智看到严萧萧面色微变,猜出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萧箫!”最前面的马上之人,宋寻拉紧手中的缰绳。人还没有到,就朝严萧萧他们喊。
“大齐街,有户人家紧闭院门。在墙头看,院里有大片血迹,独不见人。沈修他们都在,快去看看!”宋寻急得赶紧将话讲完,并没有下马,一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房屋后,那是大齐街。
严萧萧抬眸看向大树,又看向大齐街的方位,这两地相距不远,走路快的话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他心中隐隐的不安,城中是否真的藏有活死人?
“快走!”他叫元恒他们,追上前方的宋寻,朝大齐街奔去。
玉芙蓉也赶紧跟了上去,她见宋寻面色微沉,难道是在院中还看到什么不好的事?连沈修等人都在,定是有什么大事。不过,不想拖严萧萧他们的后退。她加快步子,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