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刘辟如同没有木偶般坐在河边,百无聊赖,捡着身边的石头向河里随意的扔着。
“刘彘,别在那扔那破石头了,过来跟我们玩水啊。”陈阿娇正玩的起劲,招呼着刘辟一起。
刘辟装作没听见,继续扔着石头。
陈阿娇一看刘辟不理自己,捧着一把水,悄咪咪的来到刘辟背后,直接浇在了刘辟头上。
“哎,你干嘛。”
“刘彘,略略略略,有本事你也来泼我啊。”
“臭丫头,你看我不泼死你。”
刘辟一时被激起了兴致,也加入一伙人玩了起来。
另一边,太皇太后和太后,平阳公主,长公主在一处亭帐里说话。
“奶奶,弟弟现在正和阿娇在那玩呢,前几日晕倒估计没事了,您就不用担心了,弟弟还年轻不懂事,朝上还是得多仰仗奶奶,弟弟如今还是需要历练历练。您就别生他的气了。”刘瑾瑜不断的给老太太说好话。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道:“老太太我在他眼里不知道有多扎眼,倒了就倒了。”
“他年轻是年轻,可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皇帝,是未来的领袖,我还有几年活头啊,还要再历练,等我死了他怎么办。”老太太嘴上说不担心,但是听到刘辟还能在玩水,还是露出了一点笑容,然后又严肃的讲道。
“要是瑾瑜你是个男儿身就好了,依我看,你比你弟弟强多了,你这姐姐一满十八就自己出生另立门户,别人你瞒得住,我可是知道啊,你在外面做的不错,都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奶奶可别这样说,他是我亲弟弟,我当然要为他着想了,而且依我看,等他再大一点,很快就会超过我,而且会超过父亲,甚至是爷爷的。”
太皇太后听见爷爷两个字,似是想起什么,微微愣了一下,面色平静,声音变得和蔼道:“到底是亲姐姐,向着弟弟说话,我当然也知道这孙子聪慧,不然也不会让他来担这担子,只是他何时才能长大啊。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要说说他。”
“好,我去叫他。”刘瑾瑜明白太皇太后这是气消了主动让步,便立刻起身去叫人。
刘辟这时正玩的高兴呢,突然看刚才还跟个小疯子一样和自己对泼的陈阿娇突然收敛了很多和个乖巧听话的小媳妇一样没了动作。
“刘辟,奶奶叫你呢,你去跟奶奶服个软,说两句好话,知道吗?”刘瑾瑜来到了刘辟背后像他说道。
“好。”
刘辟跟着刘瑾瑜来到亭帐,刘辟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母亲,姑姑,那边要下水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两人识趣的给娘俩留出独处的空间。
“听说王减和赵倌死了,陛下做的不错,知错能改就好,这些儒者,文章写的好,道理讲的好,可是到时候在他们的笔杆子下,你这个皇帝还不是他们想写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现在不觉得,等真让这些儒者一家独大了之后你后悔都来不及。”
刘辟这时听了还不以为然。
“奶奶给你推荐石奋父子,那都是老实人,都是可以重用的。”
“关于内阁的新人员,你怎么考虑的?”
刘辟任由处置似的说道:“孙儿……孙儿全听奶奶的。”
“那依我看,丞相就由老臣许昌来担任,庄青任御史大夫,石奋的儿子石建任中令,石庆任内史。”
“你之前只学儒不学道,楚王写的楚王书你回去多读一读,会对你有用的。”
“孙儿知道了,孙儿这就去。”刘辟说完就想走。
“哎,今天就算了,今天你就陪阿娇,陪你姐姐好好玩玩吧。”
“是。”刘辟转身准备走了。
“你前几日晕倒,没事吧。”刘辟已经走出了两步后,老太太突然询问道。
“孙儿已经没事了。”刘辟回头说了一句就直接走了。
刘辟没有回去继续玩,而是又回到了刚才扔石头的地方,继续无聊的扔着石头。
刘瑾瑜看刘辟又闷闷不乐的在那自己扔石头,走过去想要开导开导他。
“怎么,挨老太太教育不高兴了?”
“没有,奶奶教育的对。”刘辟嘴上说着,却是一脸不服。
“老太太教育的本来就对,你之前做的我都听说了,那套独尊儒术本来就有问题,各家各道都优劣,怎么能让他们一家独大呢?那楚王书你应该好好看看,道家的东西,还有法家的各家的你都应该好好学学。”
“还有,你虽然最主要的是学治国之术,可是你也不该懈怠修炼。”
姐姐坐在弟弟身侧,语气温和道:“我一直记得,姑姑去和亲那天的场景,姑姑故作坚强,在爷爷面前强装镇定,只有在父亲面前才终于哭出来了,从那天之后我就坚信,只有我们把妖族打服才能永远断绝那个场面。”
当刘瑾瑜提到这件事,刘辟的面色也严肃起来了。
“如今朝上也不需要你费什么心思,你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加紧修炼和学习,丰满自己的羽翼,趁着如今老太太能帮你监国,你再积累力量,等到时机一到,这天下自然还是需要你来撑着的。”
“我在宫外虽然尽力帮你对付豪强,但是没有门派的散修终究过不了破妄那道门槛,终究还是需要你用你皇帝的身份和资源去培养亲卫才行,如今天下人族修士的魁首是周亚武,虽然他现在站在楚王那边,但是他只是认为淮南王更有未来领袖的样子,如果你以后展示出一位合格的领袖的风采,他一定会为了人族而选择你的。”
弟弟扭头看向姐姐,皱着眉撇撇嘴,眼神上下打量,开口道:“姐啊?你是只比朕大4岁吧?怎么感觉你比我大了14岁呢?心境能这么好。”
刘瑾瑜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双眼,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我这双眼睛,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只有我自己知道,哪是我不愿成亲,可是我不想和我过一生的人连和我对视都不敢啊,我只能在样貌之外的东西给自己提提价了。”
刘辟安慰道:“其实只要不正面看也还可以。”
随后不等刘瑾瑜说话,起身道:“是啊,是朕这些时日怠慢了,多谢姐姐开导。”刘辟重新拾起了信心,感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到你如今看开了就好,老太太那应该也气消了,你昏倒的事老太太虽然一直嘴硬,但是我能看出她很担心你,我明日就回去了,过几日我的生辰,这次你得来啊。”
“这次我肯定到。”
姐弟两人都笑了。
河畔之中,流水清澈通明,也变化莫测。
河岸之上,有人始终心境通明,也有人由悲转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