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的天气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轰隆’几声巨响,天空中电闪雷鸣,紧接着倾盆大雨泄下。
萧玄睿紧紧抱着蓝言昔,两人在万里高空急速下坠。
失重感不断袭来,狂风在耳边呼啸,蓝言昔感觉她的心脏就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耳膜也快要破了!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她还没活够……
这就要死了么……
蓝言昔扭头最后看了眼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脑中一片空白,在他怀里闭上了双眼。
两人加速下坠,掉进了一个山洞。
离地面还有几百米时,萧玄睿抱着蓝言昔在空中翻转180度,让蓝言昔在上面,而他自己则背部朝下。
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洞底传出‘啪’的一声巨响。
鲜血不断从他口中呕出。
意识逐渐恢复,身体上并未有太多的痛苦,除了四肢有些许疼痛之外。蓝言昔缓缓睁开双眼,赶紧从萧玄睿身上爬起来。
要不是摔在他身上,她怕是早已没命了!
看着他一口一口不停的呕血,她慌了。手指和手背一遍遍在他唇角擦着血迹,那血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的衣襟以及胸前已染上大片血迹,因他穿的玄色锦袍故看上去并不明显。
‘咳咳咳——’萧玄睿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手指在身上点了两下,虚弱的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除了四肢有些疼痛之外,这句话蓝言昔没说。
他都这样了,第一句话却是问她有没有事。那一瞬间,蓝言昔心里莫名的感动。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紧蹙着眉伸手在他里衣里一阵胡乱摸索,语声急促:“药瓶呢,药呢,你放哪里去了?”
“没有……药了。”
“没有药了?怎么办?怎么办?”看着他苍白至极的脸色,正在逐渐涣散的意识。蓝言昔拽着他的衣襟大喊:“萧玄睿,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死……”喊到最后几个字时带着几分哭腔。
“放心,我……死不……了。”
她的眸中布满担忧,颤抖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继续在他唇边擦着他呕出的血迹。
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不断呕血,着实有些吓人。如果是在现代还可以给他输血,可这里是古代,没有任何输血的器皿!
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全无主意之时,萧玄睿虚弱的声音传来:“你在……为我……担心?”
蓝言昔不假思索的说:“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担心嘛!”
“放心吧,我……没事。”
那一瞬间,她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再看时,他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神色。
血都吐了足有大半盆子那么多了,怎么可能没事!
也不知道他的心、肝、脾、肺、肾哪个器官伤了,或者哪哪个器官都伤了!
蓝言昔依然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他唇边溢出的斑斑血迹。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本就很容易想入非非,如果再对着一个死人,怕是没被饿死也吓去了半条命!想及此处,她觉得脑中生出的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不太厚道,毕竟刚刚萧玄睿才救过自己的命!
时间缓缓过去,渐渐的她发觉萧玄睿呕血的频率没之前那么高了。
“扶我坐起。”萧玄睿淡淡开口。
她扶他坐起,靠在洞壁。
再看向他时,他正慢慢闭上眼睛。
她慌了!
沾满鲜血的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轻拍,语声急促:“萧玄睿,你别睡,你别睡啊!你别吓我,别吓我……”
萧玄睿缓缓睁开双眸:“放心,我不会……死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不知怎么,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他的话好暖!
他再次合上双眸,盘腿背靠在洞壁,双手放于腿上做着调息的姿势。
‘嘶——’
蓝言昔扯下自己裙摆的一角布料,动作轻柔的缠绕在他左肩伤口处,由于布料长度不太够,在打结时她的手滑了,不小心碰到他左肩的伤口,他的眉头微皱了下。
她希望他的内力能够尽快恢复,那样他便可以自行疗伤!
等他伤愈她才有可能离开这个山洞。
生存的所有希望皆系在他萧玄睿一人身上。
蓝言昔在一旁守着他,焦急的等待着。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他。
环顾四周,这个洞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平米,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四周壁上湿漉漉的,还有水滴滴落下来,整个洞比较暗且非常的潮湿,只有洞顶的石头缝里透进来几缕微弱的光线。
仰头,洞壁上方有零星凸起的尖石头。
凸起的尖石头……
想及此,她摸了摸自己四肢,只有左臂有两处轻微的擦伤,并不太疼。眸光再移向萧玄睿,他面色苍白,依然闭着双眼。蓝言昔伸出手臂手指在洞壁上一抹,湿湿的一片。
手指放至眼前,借着透进来的几缕微弱的光线一看,全是血迹!
这些血迹并非他左肩上的血迹,很显然在下落之时,他后背被这些凸起的尖石头划伤了!
她想去确认他后背处哪里受了伤,又怕打扰到他。正踌躇不定时一团白光自他掌心冒出,持久不散。
太好了!
看来他的内力正在逐渐恢复中……
早上的遇险,掉崖,早已透支了她的体力与精力。蓝言昔觉得有些乏了,靠在洞壁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山洞之外,万丈悬崖之上。
领头之人站在崖边,望向万丈悬崖:“你们确定他们都掉下去了?”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说道:“老大,我亲眼看见他们一起掉下去的!”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附和道:“是的老大,我也看见了!”
领头之人在心中暗道:如此万丈悬崖怕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为了向那位主交代,还得下崖去找一找!
“下崖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领头之人再次发话。
“老大,我亲眼见到人掉下去了,如此深不见底的悬崖绝无生还的可能!没必要下崖去找!”先前那个蒙面黑衣人说道。
领头之人拔出腰间长剑,一剑砍下了那人的左臂。
“啊啊……”
那人跪倒在地,右手捂着血涌如柱的伤口,嗷嗷叫着。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领头之人上前一步,滴血的剑在他右肩上擦拭着,右脚狠狠的踩在被他砍下的断臂上,再次发话:“下崖去找,生要见人,死药见尸!”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万丈悬崖下,山洞内。
醒来时,她看向身边之人,依旧闭目保持着运功调息的姿势。他掌心之中的白光似乎比之前大了些也亮了些。
身子前倾,凑近他脸,他的面色没先前那般苍白了。
萧玄睿应该没性命之忧了!
一缕月光照在他脸上,如此近距离的盯着他极其英俊的容颜细细打量还是头一次。
好看的剑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好看的薄唇。这样顶端的颜值,要是在现代,如果他去拍戏,就算他一点演技都无,也会有无数女人为他痴迷!
萧玄睿就连受了伤的样子都如此好看!
月光从他脸上移至他身上,蓝言昔的思绪也随着这缕月光的移动而收回。
她仰头,愣愣的望着洞顶石头缝隙处透进来的几缕淡淡的月光。
记得掉下来的时候是白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闭上双眸,双手于胸前合十,在心中祈祷着:老天爷你现在就让我穿回去吧,拜托了!
许久后睁开双眼,自己仍在这潮湿的山洞里待着,心中倍感失落。
叶国,相府大厅内。
周丞相微皱着眉,独自站在院中,看着院子里飘落的几片叶子出神。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暮儿你如今身在何处,过得又如何……
“老爷。”周夫人抱了件黑色的披风缓缓走到周丞相身旁,将披风披在他身上,“老爷,天凉了,回屋吧。”
“暮儿会回来吗?”周丞相转头看着他夫人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四年前他的儿子会突然离开。
“会的,老爷,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相府的管家便急匆匆的跑来告知周丞相说太子叶野派了一队太子府的府兵,如今已在前厅。
“老周,来人可有说是何事?”周丞相不紧不慢的的说着。
相府管家是个近五十岁的男人,在丞相府做了三十年的管家,对周丞相很是忠心。他做事颇为精明能干,又善察言观色,周丞相对他很是信任。
“并无,但依老奴看,来者不善。”周管家低头恭敬的回道。
闻言,周夫人面色变了变。
“走,去看看。”周丞相又道。
周丞相、周夫人以及周管家三人来到前厅,一队府兵表面上恭顺的向周丞相以及周夫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人开口道:“丞相大人,我家太子殿下请大人前去太子府品茶。”顿了顿,他提高嗓音继续说道,“还请二公子带图前来一赏。”
图?!
莫非是坊间传闻的那张羊皮图!
原来那图在暮儿手中。难怪太子叶野会半夜请他前去品茶,可暮儿如今身在何处?!
周夫人不明情况,眉头微蹙,望着周丞相。
周丞相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安慰道:“夫人放心,无事的。”说完他看向周管家,对他使了个眼色。
周管家点了点头。
周丞相跟着那队人走了,半夜离开了相府。
周夫人望着周丞相远去的背影,自语:“暮儿如今都不知身在何处……”半晌后问周管家,“管家,你知道那人口中说的是什么图吗?”
“回禀夫人,那图便是坊间传闻中的得此图者便可一统四国的羊皮图。”周管家恭敬的回道。
她才不稀罕什么羊皮图,她只愿她的儿子平安!她的丈夫平安!
月上中天,一辆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
云青玉、周远暮和小冷从马车车厢里走了出来。
赶车的车夫向三人行了一礼后,驾着马车离开了。
如今周远暮和小冷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再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云青玉自由惯了,不喜官宦人家的那一套,于是在相府门口对周远暮说道:“暮儿,你快进去吧,为师走了。”
周远暮知晓他师父的性格,没有挽留,只说道:“师父你多保重!”
一旁的小冷开口说道:“公子,为何你师父不进去……”
话未说完,云青玉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久违的家!
大门上还是那对熟悉的青铜狮子门扣。
周远暮上前,扣响了门扣。
‘一声、两声、三声……’
半晌后‘吱呀’一声,丞相府的大门从里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