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啊，那时候你还小，就算你没有去参拜山神，你可能也不记得。”老奶奶沉淀的记忆开始浮起来。
“妈，你还是吃一点吧！你牙口这么好，一颗牙齿都没掉，怎么能说你不爱吃饭了呢？”闻人良玉端上来一碗野菜粥。
“是啊，奶奶，您吃饱了再说。”念夕颜也跟着附和。
“那我就边吃边说啦！”老奶奶很快就把小半碗野菜粥喝下肚啦！
“那一年大雪封山，粮食都欠收，村里的日子非常难过。那时候有一碗这样的野菜粥吃，就已经很不错啦！”奶奶把另外半碗也吃完了。
“那时候大家都在挖野菜，吃草根，吃树皮，甚至连虫卵都吃，香喷喷的白米饭，只有祭祀山神的时候会拿出来。欣欣把你捡回来以后，就给你喂了白米粥，全村的人都是很羡慕啊！”
“真是对我太好啦！”这么苦的年代，念夕颜还真的没有体会过，以前和爸爸再辛苦，白米饭总是吃得起的吧？
“但是后来啊，村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事情。先是徐大壮他的老母亲忽然得了怪病。大家说可能是吃得不好，没好好吃饭，天天吃草根树皮，才会得病的，后来徐大壮也把家里仅剩的大米煮了，还上山打了野兔，给母亲吃上了肉粥。那天他母亲的精气神都很好，吃了好多饭，话也说了许多。”
“那是肯定的啊，不是什么怪病，就是饿了。”念夕颜想说是营养不良，但是怕奶奶听不懂。
“可是第二天早上，徐大壮的母亲就挺尸啦，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完全就是一个死人，而且是死了好几天的样子，绝对不是晚上刚死的。”
“天哪，难道徐大壮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吗？那天晚上吃白米饭的是鬼魂？”念夕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知道啊，以前也有人是这么死的，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山神的诅咒，这样死的人不能用普通方法下葬，一定要请道长来作法，不然全村都会不得安宁的。”
“作法就是烧香，狗血糯米加黄纸吗？”念夕颜想到武辰轩说过的神秘棺材。
“没错，还要用特殊的棺材装，可是我们村里都没钱啊，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钱请道长？就是耽搁一天，又有怪事发生了，二虎家生了一个奇怪的婴孩。”
“难道是大头怪婴？”念夕颜心想，又是鬼娃娃吗？
“不是的，孩子体型是正常的，只是一个死胎，不光是死胎，还是僵硬的，和石头一样，在母亲肚子里死了好久啦！这个死法，和徐大壮的母亲一毛一样。”
“天哪！”念夕颜本来还想说，死胎是因为母亲营养不良，但是再怎么营养不良，也不至于生出一个石头吧？
“二虎这媳妇，是从隔壁村买来的，用了两头牛换的，娶回家一直都没生产，然后好不容易怀孕了，还怀了三年。”
“这是哪咤啊？”念夕颜本来还想吐槽一下买卖人口的事情，什么叫两头牛换一个老婆啊？不过既然可能是穿越到了古代，那也就不奇怪啦！
古代女人的地位非常低，卖给人做老婆已经是很好啦！还有被卖进青楼的，或者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的。
“眼看事情是不能耽搁啦！就算是花掉村里全部的积蓄，也要去请道长来啊！好在松海山上就有，大家山上山下的，也算是邻居，价钱应该可以便宜一点。”
“这是应该的啊，道家不是讲究行善积德，帮助父老乡亲，也是应该的啊！”念夕颜觉得，要是三叔来，也许都不收钱，毕竟万雪集团不差钱。
“但是又有人提出了其他说法，说是夕颜你害的，你是山神的孩子，要还给山神去，徐大壮母亲的死，还有二虎媳妇的死胎，都是山神降下的惩罚和警告，如果无视警告，最后全村的人都会变成石头的。”
“我好委屈啊！”念夕颜觉得这个剧情好熟悉啊，怎么和木娃差不多？
木娃就是因为采了幽灵之花，被全村的人排斥，最后导致全村的人都变成木偶。这个山神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玩木偶，喜欢玩石头？
“是啊，孩子，这完全不是你的错啊！不过村里有一条古老的不成文的规矩，有人生就要有人死，我们家执意要养你，那就必须让另一个人去给山神献宝，那就是欣欣他爹。”
“天哪，我的命原来是用大爷的命换来的啊？”念夕颜心里一下子满是愧疚。
“不是的，孩子，你不要自责，欣欣他爹本来就快上山啦，只是早上和晚上的区别罢了。”
“上山是什么？为森么要上山？好好活着不好吗？”念夕颜都要哭了。
“不行的，这是规矩。山神养育我们，保佑我们，赐给我们生命，赐给我们食物，我们老了，就应该感谢山神。村里每个年长的老人，如果不是早逝，或者是病逝，健康地活到七十多的，都要献给山神去。徐大壮都好惋惜，没有亲自送母亲上山。在村里，病死是耻辱的，上山才是光荣的。我们一出生，命运就决定了，我们赤峡村的每一个人，都是以山神的祭品的身份出生的。”
“这么惨？你们没想过要逃吗？”太黑暗太压抑了，念夕颜都无法呼吸啦！
“不行的，逃走的会被抓回来。以前老徐家，不肯背老母亲上山，逃出了村，后来被抓回来，全家都被锄头砸死，一家老小八口人，连同刚出生的婴儿，都被锄成了肉酱，献给了山神，结果山神很高兴，保佑我们村子三年都是大丰收，你刚才吃的白米，有的还是那三年丰收里的存粮。”
“八口人，还有刚出生的婴儿？”念夕颜瞬间觉得白米都不香啦！差点一口喷出来，所谓的三年丰收，是用八口人命换来的啊？感觉是在吃人血馒头。
但是古代就是这样，如果八个人不死，可能就是村里一百多人饿死，甚至是更多。
八个人和一百人，哪个命更加值钱？古代从来不讲什么人道主义，也不觉得电车难题很难，永远都是牺牲少部分人，幸福全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