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伯爵坐上马车后,枕在软垫之上睡去了。
黄俊爱见状,就丢下他,飘到另一辆马车那边,找那刚刚多出一个爸的女孩,绕到那女孩的背后偷瞧。
莉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惜不能绕道她前方,直接瞅瞅她的脸,让黄俊爱无从判断那姑娘的心清。
想来是好不到哪儿去吧。
车内的气氛太过沉闷,黄俊爱巴不得谁开口说句话。
这女孩儿也真是的,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就没什么疑问吗?
换作是她黄俊爱的话,可是会有好些不闹个清楚就不得安生的问题呢!
最终还是其中一个跟班,从座位下拿出一条毛毯,对莉莉说:
“小姐,到府邸有很长一段路,不妨睡一下吧。”
莉莉接过毛毯,好不容易终于憋出句话来:
“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是个好问题。黄俊爱竖起耳朵听着。
“老爷会向您解释的,您只要听从老爷和夫人的安排就好。”
这之后,车厢内又安静了下来。
莉莉依言,裹上毯子,倚在一只靠枕上。
但是没睡着,一会儿吸下鼻子,一会儿拿手帕擦擦脸。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和地球的人类在生理结构上差不多的话,第二天应当能见到一对水泡眼。
一路上,黄俊爱就靠白神给的百科来打发时间。
快半夜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了。
黄俊爱查了下地图,这是到了国家的首都。
而伯爵的府邸的位置,一看周边就知道是个富人区,类似市区外围那些超大型豪华别墅区,每栋住宅都各有特色,自带大型花园和草坪,公共道路也很是宽阔。因为宅邸之间的距离大、绿化足够多,能很好地照顾每户人家的隐私。
那是让黄俊爱羡慕却没想过要住的独栋豪宅。她那么爱独栋住宅,为什么却没想过要住呢?因为这种类型的房子居住成本实在太高,她的工资交物业费都够呛。如果是不需要交物业费的乡下大宅,她是愿意住的。
只不过,不论是哪种她都没指望住。不论是城郊豪宅还是乡间大屋,都要有强力金钱支持才能住。普通的打工人是没戏的。
要是她在乡下有地,有祖屋,只要地皮没被盯上,那就还能攒够修屋、养老钱之后,把老屋翻造一新。
然而她没有。她本来是有的,可是那块小地皮被盯上了,被换成了楼房,还是高密度的低质量楼房。老屋被推倒的那天,新房钥匙落入手中的那天,她都笑不出来。地方新闻里还播报了一回“xx村村民喜笑颜开入新居”,她对那新闻说了一句“去你X的”。
遗憾的是,新闻总体上也不算说错,那些更爱市区楼房的人,早就把老宅当作收租摇钱树,如今置换成能买卖的楼房,他们更开心。还有家里有未婚儿子的人家,确实是喜笑颜开,在找人做介绍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说家里有多少多少房子了。
诚然,城市边郊的房子不值钱,动迁房更不值钱。可就是能让房主在相亲市场上抬头挺胸。
她曾经在某场交友活动中和二男一女闲聊天,聊起了之前的相亲经历。
其中一个住在市中心老破小的单身男忿忿不平地说:“郊区的房子哪能算房子!”
为什么这么忿忿?
因为他前不久被一个在郊区有三套房的相亲女拒绝了,理由是男方房产过少,就只有这么一套老破小,一家三口住。
在场的其他人就尴尬地笑笑,没说话。根据此前交流时给出的信息判断,另外两人都是郊区有房人士,其中一个也是个动迁男。
黄俊爱心里想着:你那种老破小更不能算房子了,亏你能在里面长大。
这种话明着讲出来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她就含蓄地回应说:“是啊,那种一格一格的共享房哪能算房子?只有独栋的才能算房子。”
除黄俊爱之外的人全是一怔,然后该话题就此结束,她也懒得管他人是怎么解读的。
当村子被夷平时,像黄俊爱这样摇头叹息、列举其他地区的村子统一翻建独栋新屋例子的,也就只有个别老头老太。她的同伴只有老头老太,不知是该哭该笑。
黄俊爱叹了口气,不再看那些她这辈子都无缘的豪宅,专心于莉莉这边的动态。
伯爵老爷进门就大声问:“夫人呢?”
貌似是管家的人回答说夫人已经睡了。
“已经睡了?!”伯爵有点点不高兴,但瞧了眼窗外的天色,说,“也罢!明天再说吧!给我上点夜宵!”
然后他回过头问后方无精打采跟着的莉莉:
“你要吃吗?”
莉莉摇了摇头。
“那么就去睡吧。”他扭头对管家指示道,“带她去客房。”
不愧是豪宅里的客房,比莉莉生活的乡野小屋要豪华多了。
面对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床铺,莉莉迟疑了一下,就和衣躺了上去。
洗澡并不是这块地方的日常习俗。
睡衣这一事物是有的,但莉莉并没有把睡衣带在身边,这府里的人也不像是要提供给她的样子。
至于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黄俊爱就不清楚了。
她在这个新的事件发展地巡视了一圈之后,又到外面去,到处游览。
等天亮之后,她才重新回到伯爵府邸。
伯爵正和夫人一起吃早餐。
莉莉依旧在客房里,面前摆着的餐食一动未动。
想来,这姑娘昨天的晚饭并没吃上。现在早饭送到她跟前,却也不动。
难道不饿吗?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是怕饭里有毒?还是绝食抗议?还是单纯心情影响食欲?
黄俊爱不能判断是哪种情况。偷偷躲着的她,都不能好好从正面观察那女孩的表情。
还是得找合适的机会在那女孩面前正式现身。
等伯爵夫妇用餐完毕,撤下了餐盘,他们派人把莉莉带了过去。
正戏终于要上演了。
伯爵夫人满眼嫌弃地打量着莉莉,用折扇遮着半张脸,不悦地开口:
“这就是那贱婢的女儿?”
“啊,没错。”坐在夫人旁边的伯爵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确定是你的种么?”夫人依旧不悦。
“是的吧,和我们的罗薇儿有7成相似不是吗?都随了我的长相——”
“闭嘴,我的罗薇儿比她漂亮多了!”夫人生气地打断了伯爵,拿出手帕掩面而泣,“真是不敢相信,我的罗薇儿才故去没多久,就要把你和贱货生的女儿迎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