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严萧萧翻身跃到下方的屋檐,轻踏瓦砾,追那人的身影到了此处,方才的一闪而过,转眼却不知往何处去。
他垂眸,接着街道两旁的石柱灯的火光,四下细看去。
下方的院中,藏身在火房里的孙锐,一时屏住气息,听到屋檐上轻踏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他紧握成拳的手,只盼追来的那人赶紧离开。
簌!一阵衣摆随风轻扬声。很快,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一切又陷入了寂静。
孙锐擦了擦额头上的喊声,心中低骂:“真是冤家路窄,又遇到严萧萧。追得真紧!还好没有被撞见,险些,又被坏事。”
继续等一刻钟的功夫,确定严萧萧已经走远,孙锐轻步走出火房。他得尽快去县衙一趟,卫璟安、季县丞他们都在城西,此时,衙门必然没有多少人把守。
他面上闪过狡黠的笑,给卫璟安他们来个措手不及,等衙门里的那帮七染院弟子都变成活死人,看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嗒!纵身一翻,越过低矮的墙院,闪身躲入昏暗中,朝衙门的方位奔去。他只要尽快渡过河水,不被卫璟安、曹都尉等人发现,过了河,那边可没有什么士兵巡查。
哗啦!水花声。河边,严萧萧因追不上那人,便返回,沿路,前去找卫璟安他们。
走到河坝处,看到卫璟安他们将死尸摆放在岸边,有士兵在一一翻看死尸身上衣衫,是否留有线索。
“萧箫!”卫璟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眸看去,果然是严萧萧。
见他一人返回,不难猜测,他是追不到人。
严萧萧对卫璟安微颔首,见不远处的身影,曹都尉正带着士兵,往回走。
曹都尉微展眼眉,他们在附近仔细查找,并没有发现有活死人。在敲几户人家的门,只有一人亮起灯,隔着院门与自己答话。
在得知百姓并没有听到外面有大动静,更没有听到什么嘶吼声,加上几番巡查,曹都尉确信这一带没有活死人。
他与卫璟安禀报后,几人简短商议,决定派部分人返回衙门。城东的活死人有的死在河水中,有的被严萧萧斩杀,此时,并没有见活死人的踪影,应该是没有。
卫璟安微垂眸,眼眸里的锐利,暗自转想,“若严萧萧的猜测没错,有人暗中将活死人引来,那这人肯定是想趁河的对面少数巡视、把守的士兵,伺机进入县衙。
要知晓,昨夜就有人试图进入苏管事的房间。从窗框上的痕迹看,应该是活死人。若放出活死人的人想再次去衙门,眼下,是个极好的时机。”
“你们,跟卫公子他们前往衙门。其余人,随我去巡查下两条街道。”曹都尉对着士兵一摆手,将分站成两队的人,命其中一队人跟卫璟安。自己带剩下的人寻常,再返回南宫大院。
“是!”十几名士兵齐声领命。
灰蒙的夜色,卫璟安带一行人渡过河水,往衙门的方位走去。他们加快脚步,这一夜,有的士兵并未合眼,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听到卫璟安所说,一旦被人趁机进入县衙,那些七染院的人极可能变成活死人,他们丝毫不敢耽搁。
此时的南宫大院,有人甚是焦心,留在衙门里衙役才十几人,加上曹都尉的人,也不过四十人。季县丞将大部分人都派遣来城东,守护南宫大院,就是只顾自己的安危。
一旦衙门附近出现活死人,自己的宅子离衙门仅两条街,一家老小,可都在家中。
嘭!王真越发不敢想,一拳打在桌面上,站起身。不忍了,他实在不能再这般默然地在南宫大院等候。
嗒!他拉开房门,毅然朝季县丞的那间房走去。
“何事?”季县丞微抬眸,见王真面上几分隐忍,但还是流露出的焦急。
王真行礼,随即道出担忧,“大人,还请让我回衙门一趟。”
季县丞一打量王真,心里有几分猜测。故装出一副忧心的模样,轻声叹道:“唉!我知你担忧家里人,自是不会拦你。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是。多谢大人!”王真一刻都不想耽搁,拱手行礼,转身,走出房门。就向大门走去。
一路上的奔走,异常的寂静,他居然没有看到活死人的踪影。看来,曹都尉的人讲的没错,城东的活死人已经被除尽。
卫璟安等人刚走到衙门的大门外,空荡的街道上,还是如他们离开时一样寂静。
“公子,你看那烟雾!”覃厉抬手指向衙门后院,吏舍的方位,那里的上空飘扬白色烟雾。
卫璟安、严萧萧看去,顿时,不免心中一紧。他们并没有瞧出这是什么烟雾,正因为不知,才会有所担忧。
“快敲门。那人还是比我们先一步!”卫璟安面色微沉,那烟雾并无气味。此刻,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危害。但不知会不会是针对吏舍里的七染教弟子。
有一人几步走到大门,如约定的那般,轻扣门环,响三声。门口守着的人,听到是其他差役返回,赶紧打开大门。
第一个冲进去的是严萧萧,赶忙朝吏舍所在的院子奔去。此时,那缓缓漫开的白色烟雾,愈发的浓。
“吼呜!”
就在严萧萧刚踏上楼梯,就听到一声嘶吼。那声音虽然很低,但瞬间,他只觉头皮发麻,“糟了!是活死人的低吼声。难道还是来晚一步?”
他一眼看向姜医师的房间,面色微变。房门敞开,姜医师倒在桌上。
“死了?!”紧跟在后面的宋寻,一脸惊愕。
严萧萧紧抿双唇,两根手指探向姜医师的颈脖脉搏处,有微弱的跳动,原来是晕死了过去。顿时,他微展眼眉,转头看向宋寻,轻摇摇头,“昏迷。无大碍。”
嗒!他起身,迅速朝后面的房间冲去。
嘭!嘭!三名衙役正钉住门板,房间里不时传来低吼声。
“可算有人来了!七染院的弟子也不知发什么疯,大晚上不睡,个个在房里鬼叫!”一名差役看到严萧萧他们奔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满心怨气。
另一名衙役放下手中的锤子,“是啊!也不知怎么搞的。先是最后面的几间房里有人叫唤,还不时用头撞墙,砰砰响,把我们几个吓得不轻。想着卫公子交代过,夜晚要看守好,不能让他们离开房间,我们只好用这个法子!”
他说完,指了指门上钉着的木板。再往后,那几间房门也都已经被钉得严实。
还好,这些木板与钉子都放在一间杂物房里,本来前些日子,何县令是要他们清理掉。好在后面有事耽搁,加上何县令一病不起,也就没有清走。
严萧萧欣然一笑,看向后面的几间房,门上皆是钉上木板。房屋里的低吼、抓挠声,门还是紧紧关闭。
“你们这个法子很好!”他听到楼上也有钉木板的声音,知其他的衙役在楼上。他刚踏入院中时,未见把守的人,心中的担忧,原来,他们都在这。
宋寻看到被钉得严实的房门、窗户,咧嘴大笑,“嘿嘿!你们胆子也真大,里面那些人没吓到你们。”
紧跟而来的卫璟安等人,在看到一层的房间房门紧闭,走廊上并无活死人的身影。嘶吼声是从房间里传来。
卫璟安看到衙役门如常的神色,在问过衙役后,才知是自己多虑,房屋里的人只是发疯,并没有其他疯狂的举动。
“沈修,去看看,是否如他们所言。”卫璟安抬手指向一扇窗户,还是有些不放心。房里的七染教弟子真的没有变成活死人?
“是,公子!”沈修走上前,用匕首划破窗户纸。吹亮火折子,往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