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全凭赤手搏白虎,愿启素心掣红鳣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回目注, 鳣zhān,一先。
回目解:这么简单不用笔者分析了吧。
两道强猛龙形气劲在殿内肆意驰骋,朝仇禁恶轰去!
仇禁恶大喝一声,掌力崩山,两股气劲在殿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之声!
九藏髑虎、段质捷、顾幼锋三人同时回头观看,无不惊讶。
“仇大侠!您来了!”段质捷大喜,操纵机关飞鸟落在地上,顾幼锋亦大为惊叹,抱拳行礼:“仇老前辈!”
唯独九藏髑虎在旁冷笑:“仇兄弟拳脚功夫不错,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莫非也想来陪老夫玩玩?”
“玩玩!九藏髑虎,汝叛出丐帮,做下无数案子,今日我们合力将你毙了!”仇禁恶更不答话,挥掌而前!
“要毙了老子?且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九藏髑虎左掌拍出一股腥红气劲,右手纵出一道碧绿气芒,二气化龙,俨然如真,片片龙鳞泛着金属光泽,而后朝顾幼锋、仇禁恶蜿蜒游走而去!顾幼锋喝如沉雷,手中剑中宫直进,势如白虹贯日,竟全然不惧毒功!而剑气之强猛,更有夷山断岳之势,竟与龙气相争毫不退让,剑气撞在龙鳞之上爆射出无数火星!
九藏髑虎皱眉:“天下不怕我毒功者定挡不住我的掌力,能抗住我掌力之人,却又无一不惧吾毒功,此子兼而有之,当真奇才!”
红龙与顾幼锋对攻之时,绿龙亦猛攻仇禁恶!
“雕虫小技!”仇禁恶周身金华璀璨,竟无视巨龙恶吻,近身搏其逆鳞,更寻隙拍出裂石碎壁的强横掌力隔空猛击九藏髑虎!!
“好厉害!”九藏髑虎手臂微动,以龙身抵挡掌力,惊觉震荡剧烈,大为骇异,“这老狗比小狗还难对付!”
段质捷正坐在飞鸟之上,不停在其身边以暗器袭扰!九藏髑虎挥手撩拨飞镖,心下恼怒异常:“恩将仇报的小畜生,老夫若早知你是这等样人,当初在成都绝不指点你机关术!”
“前辈恩德,晚辈不敢或忘,可前辈投身九锡门,做下无数案子,晚辈便只能将私人恩怨放在一边!”段质捷略感歉然,眼中闪过决绝,袖中飞出无数机关兵蜂,兵蜂立时射出毒针暗器。九藏髑虎大怒,身后机关铁牛化身盾牌截挡暗器,他与段质捷说话分神,顾幼锋长剑已欺近身前三尺,而仇禁恶亦挥掌猛击其左肩!
“今日教汝等知道天高地厚!”九藏髑虎一声断喝,五道龙气澎湃而起,竟不给三人喘息之机!
顾幼锋封剑截挡,左手硬接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仇禁恶未料到对手掌力如此迅捷,左挡右截之下,面门亦硬吃了对方一掌!最狼狈仍属段质捷,那机关飞鸟化作铁衣刚刚包裹其身,就被龙气轰飞,撞在墙壁之上!余下两道龙气亦以蛮横之势纵横捭阖,轰得偏殿墙穿柱裂,烟尘大起!
龙气余劲未削,飞出殿外将盐、漕两帮之众轰杀了十余人!
“老狗!我要活剥了你!”周酢海目眦尽裂,便欲冲进殿内,众人百般阻拦,又听闻震荡声起,众船疾速后退十丈!
偏殿内烟尘消散,九藏髑虎冷笑起身:“那小狗手臂定然断了!老狗竟敢以狗头硬接我一掌,纵然有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武功,不死也必残废!至于那忘恩负义的贼子,我要亲手杀了他!”
“谢前辈关心,在下手臂完好如初!”
“不劳挂心,老仇的狗头结实的很!不知阁下的老狗头能不能禁得住我老仇一掌?”
“前辈,苦海无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什么!”九藏髑虎大惊失色!段质捷、仇禁恶、顾幼锋竟无一人受伤!三人气不喘,色不变,立于其身前!
“来而不往非礼也,晚辈此刻也要发力了!” 顾幼锋冷笑连连,一股如山似海的无穷巨力汇聚于剑上!
“九藏髑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仇禁恶双掌开阖,深吸一口气,全身被金光笼罩,如泰岳镇于前!三人中唯独段质捷叹了口气,并未蓄力以待出招。
九藏髑虎再不敢轻视仇禁恶与顾幼锋,五道龙气比前时小了一圈,仿佛真龙一般围拢全身游走不休,而那龙气刹那又变作蟾蜍、蝎子、蜈蚣、毒蛇、蜘蛛五种形态,顷刻又变回龙形,气息变化之速,只在电闪之间!
“此人真气如深渊、似大海,无穷无尽,更兼一身毒功,莫非已将这一片真气汪洋熔炼成了‘五毒气海’?”
“五毒气海?那是何物?”
“此为我义父早年所教之江湖传闻,据说南疆之地信奉兵主蚩尤,与中原信仰大异其趣,而武功路数也截然不同,其中最为可怖者便是五毒神功,以蛇、蝎、蜈蚣、蟾蜍、蜘蛛之精华毒元融入气海丹田,历常人难见之苦痛,遭常人难知之磨砺,将五毒精元融汇于一炉,届时便可成就‘五毒气海’,其毒功随心而发,中者立时毙命!端的厉害非常!”
“嘿!他这‘五毒气海’既难不倒仇老哥,也毒不到在下,该说无用之极。”
顾幼锋神色鄙夷,故意轻声说出。果不其然,九藏髑虎惊怒交加,段质捷愕然,仇禁恶则轰然大笑:“顾小兄弟所言极是!练成五毒气海,也不过给人端茶倒酒,又或做些甜点开胃,倒也添些趣味!”
“小贼!今日且看你能撑到几时?”九藏髑虎怒不可遏,双掌翻飞,一道龙气直轰顾幼锋。
“甚好!”顾幼锋竟收起长剑,双掌交叠硬吃了一击!九藏髑虎又惊又怒,仇禁恶大喜,立时蹂身而上!
“来得好!”九藏髑虎再不客气,腾龙掌四面出击,声势骇人!
顾幼锋、仇禁恶一面与猛恶龙气周旋,一面传音交谈。
“仇老前辈,依小子看,这老贼却不好惹,我们三人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纵然不惧,却也赢不得他!需攻心为辅,做长久计!”
“顾小兄弟所言极是,咱也无需急功躁进!他一人纵然可依靠阵法地理敌我三人,数百招之后定也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再伺机重创!定建奇功!”
“就依前辈妙策!”
顾幼锋、仇禁恶不敢小觑之,剑掌翻飞,与龙气激斗在一处。而段质捷拨动机关,上身要害已被铁甲覆盖,那铁甲宛如活物,竟能随其呼吸而自由舞动!顾幼锋百忙中一瞥,啧啧称奇!
“难道是上古失传了的鲁班术?”仇禁恶惊疑赞叹。
“老狗横练武功了得,没想到见识亦不凡!”
九藏髑虎话音未落,一股音波传入其耳!
“段兄,仇禁恶已修成了传说之铁衣神功最高境界,全身刀枪不入,比之寻常金钟罩铁布衫强横百倍,纵然神兵亦难破功!!段兄毒功固然当世无敌,却恐收效甚微。而顾幼锋小贼功法亦奇特之极,除力大阳刚之外,最为难能可贵之处,乃修得极精纯之纯阴真炁,阴阳二炁相辅相成,威力暴增数倍,远胜世间一切纯阳刚猛之内功!这二人所修神功,皆有先天乾阳之德,不惧我阵法褫夺元阳之能,再加上那小狗的诡异机关术在旁骚扰,此战请务必小心!”
诸葛鸿传来话音,九藏髑虎冷哼一声:“诸葛兄忒也将我看得小了!我既然答应之事,那就必然全力以赴!勿虑也!”
“那便有劳段兄了!呵呵!”诸葛鸿碰了个软钉子,干笑几声,以竖瞳观看时,四人又剧战在一处,掌力四散,龙影翻飞,机关纵横,剑气崔巍!数股力道激荡之猛烈,竟将殿壁轰塌,瓦当掀起,而后跌落海中溅起巨大水柱!
殿外盐帮、漕帮一众看的无不咋舌。周酢海望着那飞出殿顶、直冲九霄的龙气,神色郁郁:“想我江湖大帮,帮中竟无人能接下此人一击,简直是耻辱!”
偏殿内,诸葛鸿籍竖瞳观看半响,啧啧称奇,心里莫名安心,当即收了道法,在大殿上睁开双眼:“段淑景一向自视甚高,然其将南疆与中原武学精粹融为一炉,以凡人视野观之,却已踏入登峰造极之境!看他样子是真心帮我……只要有他,坚持大半个时辰想来问题不大!我何不改动此处禁制,让他与这三人中一人单打独斗进而拖延时辰?”
诸葛鸿心念一动,欲以道法干扰东北偏殿,以使顾幼锋、仇禁恶自行被道法推出偏殿范围,谁知空间震荡,一股波动现出,诸葛鸿手指被一道方寸大小之霹雳弹开!
“王仲明!你存心和我过不去!”诸葛鸿暴怒起身,快步走到殿门处。王仲明却仍旧端坐正殿门前,籍门缝朝着张望,二人四目相对。诸葛鸿气的咬牙切齿、满面通红。
王仲明微笑道:“诸葛鸿,不妨现在打开正殿大门,你我决一雌雄,免得众人受无妄之灾!”
“师尊,万不可被殿外之人扰乱心绪!”道童在旁提醒,诸葛鸿平静下来,再次回身端坐蒲团之上,而身旁‘叨澜界’仍旧不停吐出汹涌之洪水,自大殿四周‘结界门户’流出而灌入九锡门世界!
诸葛鸿望着那似乎无穷无尽不停流出之大水,而后闭目感知五内,数百英雄豪杰之气运因阵法之助如溪流一般汇聚成江,再如江河一般奔流入海,以无尽磅礴之势汇聚在其身旁。
“老夫等了几千年了!至人境界!今次定要成功!”诸葛鸿容光焕发,不自禁抬手向上,似乎触手可及头上星辰,心头越发激动,仿佛少年一般眉开眼笑,欣喜激动,在殿内快步奔走。
王仲明却仍旧在殿外泼来冷水:“诸葛鸿,别做清秋大梦了,最多不到一个时辰,必破汝阵!”
“呵!那我便耐心等候了!”诸葛鸿面现不悦神情,刚欲反唇相讥,忽而神色大急,“不好!”
正东偏殿之内,欧阳仜正率领幽燕剑门一众围攻蓝雪宜,奈何豆人与泥人战局混乱,难以将其绞杀!
“老匹夫!当初燕山脚下大战之时,我存心不忍,未尽全力,现在汝竟依多为胜?”蓝雪宜借助混战局面,与群侠游斗,更时刻提防欧阳仜强猛剑气!
“汝与一众枭邪杀老夫弟子,竟还要老夫感恩戴德,天下焉有是理?”欧阳仜怒斥其非,手中剑如灵蛇一般,寻阿凓水幕薄弱处钻出,一剑直刺其要害!
蓝雪宜大惊,挥剑格挡:“老匹夫功力进境如此神速?”
“此为邪不压正!非老夫之故!汝空具神功,却倒行逆施,今日有死而已!”欧阳仜得势不让人,剑起连绵不绝,只一招就变了四式,和龙虎龟蛇,围坎离兑震,一柄长剑舞来,如有千军万马之势,蓝雪宜只两招竟处下风!
“老匹夫欺人太甚!”
如水剑气爆射四方,所过之处,泥人、豆人尽成齑粉!
“此贼剑气如此厉害!?”欧阳仜谨守门户,侧身射出一道剑气,绕过面前凛冽如冰之气墙,侧击蓝雪宜!
“呀!”蓝雪宜未料到对方反击如此之快,挥剑反刺,更籍《凓寒经》深厚功力于身前顷刻间再度凝结一道玄冰障气!
“黔驴技穷!剑术之妙在运用之灵巧圆熟,非只以力逞强!”欧阳仜冷笑,数道剑气于不可能处蜿蜒游走,竟再次绕过玄冰障壁,自左右两方刺去!蓝雪宜眼见势弱,当即爆喝一声,将真气护体,舞剑成风,全力抵御剑气!
一阵轰鸣过后,欧阳仜倒退数步,身周三尺隐隐泛起淡淡八色光芒!
欧阳峑正与群侠一道协助泥人击杀豆人,一旦豆人被斩击倒地,众人便迅速以兵刃将其核心处黄豆斩成两半,又或碾成粉碎,勿使诸葛鸿道法再起!场中局面已渐成压到趋势!此时他似莫名感知身后异常,回望那股彩光,大喜道:“叔父,这难道便是师祖所言之‘武道通神之境’?”
欧阳仜长声叹息,心底黯然:“若我早年有如此实力,绝不会让孙师弟命丧于数月之前,更不会让萧师弟一人与敌周旋,身临不测之险境!”
“叔父!”欧阳峑大喜,快步上前相聚。蓝雪宜此时从土堆中艰难爬出,吐出一口鲜血,以剑拄地,冷然凝视!
“投降吧!夏王宽大,或可饶你死罪!”欧阳仜收起长剑,眼生恻然。蓝雪宜却恼羞成怒:“老匹夫竟敢轻视于我!把剑拔出来!你我再战!”
“再打下去,汝大好性命便交在此处!回头吧!”欧阳仜缓缓摇头,正在此时,大殿中响起诸葛鸿声音:“凓儿!此战咱们认输了,汝不是他对手,自逃命去吧!”
蓝雪宜神色悲愤回绝:“徒儿受师父大恩,宁死不辱!”
欧阳仜指天怒骂:“诸葛鸿,你好狠毒!竟用这等卑鄙的激将法!”
“叔父,孩儿战他!”欧阳峑持剑上前,蓝雪宜已然重伤,此时竟只能与欧阳峑打个平手。
诸葛鸿正自冷笑,一道倩影飞略至蓝雪宜身旁,持剑疾刺,顿成以一敌二之局!
“又是你这女魔头!你以为蒙面别人便认不出了吗?小爷我功力大进!正好报当日杀我同门之仇!”欧阳峑抖擞精神,剑上竟发出一声虎啸,轻巧一击将那女子震退!
欧阳仜大惊,便欲挥剑解围,谁知欧阳峑早已今非昔比,一剑连消带打,先刺那女子,再持剑一崩,震得蓝雪宜面色一白,继之一红,倒退数步,哇的喷出一口血,被欧阳仜所创之内伤终于彻底爆发!
那女子大惊,顾不得与欧阳峑缠斗,左手弹出一股毒烟!欧阳峑倒退数步,屏住呼吸不敢上前。
蓝雪宜被那黑衣女子拉到一旁,顾不得伤势,惊喜道:“阿甄!是你!”
“不要再给诸葛鸿卖命了!快随我走!”蒙面女子不待他反抗,单手挥出一道神符,竟在神柱后凌空遁开一道门户,二人冲入其内,门户荡开涟漪,待二人进入后疾速消散!
欧阳仜、欧阳峑叔侄眼睁睁看着二人逃走,无奈摇头。
“王仲明,你正道当真长本事了!竟公然勾结元俌余孽坏我好事!”诸葛鸿大怒,直指殿外。王仲明一奇,却不答话,侧首望向海潮正中心那巨大旋涡处,与夏王遥相呼应!
“那女子好像是甄儿!”夏王略微分神,朝远处凝视,目光似能穿过漆黑无边之水幕,而他这一分神,洪水立时暴涨了一尺!群侠所乘船只无不剧烈摇晃,将不少人甩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盐、漕两帮众人急忙搭救落水者!
“惭愧!”夏王收摄心神,海潮又渐趋稳定。不过片刻,仇风仇云二人自远处而来,纵入夏王身旁!
“陛下!”
二人单膝跪倒。夏王点头微笑道:“你两个可愿给朕护驾?”
“愿意!当然愿意!”二人大喜。屠神卫八人略微好奇。郭桐双、胡太平欲出言。夏王当先道:“胡太平、郭桐双听令!”
“末将在!”
“汝等分做两队,一路自南向西,顺日晷之序,一路自南向东,逆日晷之序,接应群侠!入阵之后先斩贼首,而后速速摧毁神柱!其余附逆胆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
胡、郭二人起身,却忐忑道:“大将军,我们八人离去,谁担护卫之责?”
夏王微笑:“有他二人足矣!汝等勿虑!”
“这……”郭桐双略微迟疑,吕万杰冷笑:“有人怕死,不敢去吧!”
崔顶天恼怒:“老吕,你一次次口无遮拦,今日当着大将军面竟还如此放肆!”
胡太平亦责备道:“此言实属不妥,快给郭兄弟道歉!”
吕万杰嘟囔一句,对郭桐双抱拳一礼,谁知郭桐双亦有气性,拖住他双手:“不敢当!我受不起!”
“你!”
郭桐双、崔顶天、谭定军、蒋根生对夏王一诺,当即踏水朝东而去。胡太平叹息一声,率四人一道朝西而去。
海面之上,胡太平回首眺望,隐隐看到郭桐双四人身影。而郭桐双亦回首望见胡太平四人。八人尽皆无言而去,可却不知,此一次竟当真致兄弟反目成仇。
仇风、仇云起身,不无忧虑道:“陛下……”
“我知此事缘故,现在却无能为力。”夏王深感自责,“眼下解决诸葛鸿之难,再缓图之吧。”
胡太平一众朝东面奔去,望见海面正东方向金光冲天而起,众人大喜,只行了几步便遇到盐、漕两帮船队,这才得知正东阵眼刚刚已被攻破!说话之间,海面上那道金光仍未消散,偏殿沉入海底之隆隆声自海面传来!
“正东‘鹑火’、东南‘实沈’、正南‘大梁’神柱皆已毁灭!听闻九藏髑虎在东北阵眼‘鹑尾’神柱之处,此人颇为棘手,我们不如直接前去,正好解群侠燃眉之急!”
“正是!”
“多谢众位兄弟,再会!”
“再会!”
郭桐双四人再度踏水而前,顷刻不见踪影。盐帮一众兄弟大为赞叹:“没想到这几位军爷全无架子,轻功又如此高超!夏王真神人也,竟能教出这么多英雄好汉!”
“老弟别在这发感慨了,我们先去正北偏殿支援水姑娘!”
“是!是!”
众人说话之间,身子又感到一沉,头脑眩晕疼痛异常,不无惊恐大呼:“现在只剩下五成功力?!如何是好?”
“快走!”
郭桐双、崔顶天、谭定军、蒋根生四人在水面疾驰,顷刻已到阵眼,然除却周遭船只与殿基上那一处若隐若现之门户外,早已不见大殿!
“这是怎么回事?”崔顶天踏上殿阶,海水已近乎淹没到其脚踝处!
周酢海亦合身纵来,对几人苦笑答话:“几位大哥,这顾少侠和仇大侠还有丐帮段执法都在里面!”
“这明明就是个光秃秃的台子,什么也没有啊?” 谭定军、蒋根生几人面面相觑,郭桐双手指那门户:“还有这个。或许便是入口所在。”
正在此时,十余道龙气突兀自这长二十丈,宽十丈的平台外延冲出,或朝海面,或朝天穹,或朝众人撞去!
“危险!”周酢海面色惨白,双掌一封欲替身旁背过身去毫无防备众人抵挡那无坚不摧的龙气,盐帮众人无不惊骇:“少帮主快闪开!”
周酢海自知无幸,紧闭双眼,举掌硬挺,谁知轰然一声大响,十余道龙气立时溃散了半数,余下遁入海中,飞上青天!而屠神卫四人众不知何时,竟已挡在周酢海身前。郭桐双、崔顶天、谭定军、蒋根生傲然而立,对他友善一笑。
“原来兄弟如此厉害!这双手掌难不成是铁做的?”周酢海大喜,拉住崔顶天手掌仔细观看,崔顶天笑道:“小兄弟侠义心肠当真难得,下次可不要如此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崔顶天、郭桐双、谭定军、蒋根生方才各施掌力,轰散了龙气,危急关头救下周酢海。
“几位兄长,我和胡大哥曾与那九藏髑虎交过手,此人不仅腾龙掌独步天下,更兼一身霸道毒功,与他对敌千万小心!”郭桐双仔细叮嘱三人。崔、谭、蒋郑重点头,四人不再客套,一道冲进那若隐若现的门庭!
四人方一入内,惊见殿内已无顶,只余下满地碎石与断壁残垣,唯独那神柱屹立不倒!众人又向外望去,断壁残垣之外并非海面,似乎有一层迷蒙雾气遮挡,只能隐约听闻盐、漕二帮之众谈话与汹涌海潮之声!
“当真奇哉!”
郭桐双大奇,又再仔细看去,那一层迷蒙雾气又不时变作漆黑,再凝神于双耳,亦只闻无尽潮卷浪涌,独不见群侠人声。
“莫非是大将军所说之幻阵?”谭定军传音发问,郭桐双摇了摇头:“此间有迷人心智之能,几位兄弟务必小心!”
“郭兄弟!要我说,不必管他那许多,咱四人合力,先毁神柱,再杀贼首!”崔顶天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碧水冷炎,一道刚猛刀劲横空而去,轰然斩在神柱之上!那坚不可摧的‘鹑尾’神柱上立时显出一道寸许深得裂痕!
九藏髑虎与顾幼锋、仇禁恶、段质捷激战,四人尽皆热血上涌,战况已至白热,招招必杀,绝不留情!而此时突然闯入四名大高手来,更又惊天刀芒砸落,惊得段淑景头皮发麻,大怒喝道:“诸葛鸿,你这厮为何给老子添乱?”
诸葛鸿叹息传音道:“段兄,非是如此,我欲启动禁制,驱除正道这些伪君子,奈何王仲明从中作梗,已用道术将此地封禁,除去我预留之门户外,老夫已无法强行干预!”
“简直可恶!”前面数股刀芒显出,九藏髑虎顾不得许多,侧身闪躲之后,五毒龙气轰然而起,猛击顾幼锋、仇禁恶、段质捷三人,自己更回身一掌,疾速朝正对着神柱狂轰乱斩的崔顶天拍去!
“老贼!你就是九藏髑虎?也让爷爷会一会!”崔顶天冷笑,反手一掌,二人掌力相激,各地倒退半步,尽皆惊骇对方功力之深厚!
“汝中毒已深,死期不远了!”九藏髑虎瞅着崔顶天手掌心处不住冷笑。
“糟了,莫非当真中毒!”崔顶天心头莫名悸动,惊觉手掌显出麻木之感,大大有别于常,低头看时,掌心已显漆黑,急怒攻心之下,一刀当头斩下!
“嘿!看你撑到几时!”九藏髑虎尚未来得及笑出声,背后三股强横刀气,一股排山倒海掌力外加一道惊天动地之剑气,外加一机关飞鸟已四面网罗攻来!他来不及多想,只拼命催动平生之力,身周五龙疾速盘旋,勉强轰散那掌力、剑劲与机关鸟所射暗器,龙气已近溃散,三股刀气及身,立时斩得后背鲜血淋漓!
“趁他病,要他命!”郭桐双、崔顶天、谭定军、蒋根生四刀合璧宛如阵法,刀劲绵密如滔滔长河,万千金光烈芒瞬息而至!九藏髑虎宛如身遭凌迟酷刑,惨喝声惊天动地,五道护体龙气再起,变换做五毒之相,以诡异之姿游向四人!
“小心!”顾幼锋、仇禁恶、段质捷三人牵制毒气!屠神卫几人稍得喘息,四柄钢刀再度斩下!九藏髑虎豁出性命,惊险躲避绵密刀河所汇聚之致命一击,俨如虚脱一般靠在神柱之旁,双眼通红,盯着众人!
正殿中道童惊愕万分:“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多顶峰造极的高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嘿嘿!夏贼屠神卫八千人,其中八百军司马,尽是陈刓、萧虺之辈,两千军侯,亦不逊色于四大剑门掌门。夏贼调来八大屠神卫军司马,足矣匹敌四刀四剑,也算是给足了元俌面子!”诸葛鸿冷笑,心底却暗恨不已。道童着急呼喊:“老师,那姓段的当真快不行了!”
后殿竖瞳显出,凝视战局,九藏髑虎在七人合击之下已被逼得险象环生。诸葛鸿当即大手一挥,神柱之后显出一门户。
“段兄,此局已无法可解,快走吧!兄弟很承你的情!”
九藏髑虎已遍体鳞伤,发出数丈掌力后,狼狈逃遁而去!崔顶天一刀花落门庭,刀芒所过泛起阵阵涟漪,却终究落空!
“老不死的,害爷爷中毒!”崔顶天甚是恼怒,收起长刀凝视手掌。
“崔大哥,运混元气逼毒,不可拖延!”郭桐双欲为他输送功力,崔顶天微笑婉拒,混元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十二周天,掌心黑气顷刻消散,当即哈哈大笑:“这毒功,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哈!”
屠神卫四人尽皆大笑。大殿内轰然回响。四人侧首望去,顾幼锋、仇禁恶、段质捷已击碎了‘鹑尾’神柱。
“多谢几位相助!”顾幼锋微笑上前。仇禁恶裂开大嘴对四人抱拳:“多谢!这位可是催兄弟,老仇方才见你中了那厮邪恶毒功,我来帮你疗伤逼毒!”
“不必劳烦仇大侠!在下已将毒质逼出!”崔顶天摊开大笑。仇禁恶惊愕难言,挑起大拇指赞道:“厉害!”
“顾小兄弟武功大进,可喜可贺!”蒋根生、谭定军上前贺喜。顾幼锋奇道:“小弟虽在军中数载,可咱们不曾深交,几位怎知在下过往?”
“还不是那戴家兄弟多嘴!” 蒋根生大笑,“据说当日顾小兄弟武功尚不及凤举将军,今日一见,竟与仇老侠客联手之下能稳稳压制那九藏髑虎,武功大进,可喜可贺!”
顾幼锋回忆往昔与凤举将军相处那几日,面上复现笑容,心头升起一团暖意,不禁追问众人:“自战乱勘定之后,我还未曾见到凤举将军,半年前多曾他提点,而后反省发奋,又多良师之助,才有今日些许进境。不知将军去了何处,来日幼锋定要再去拜访?”
“我等也不确知,听说是去了……”蒋根生欲多嘴,被郭桐双轻轻一推,他不好意思笑道,“不能再说了!顾小兄弟欲知,不如自去问大将军。”
“原来如此!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丐帮段执法!”顾幼锋忽觉失礼,忙请来段质捷为众人引荐。屠神卫四人抱拳一礼:“幸会!”
“今日得见这么多顶尖高手,小子当真三生有幸!”段质捷双眼放光,走上前去向四人请教武功。
“事不宜迟,我看咱们一道去正北面,驰援群侠!”仇禁恶提议,众人轰然叫好!
随着‘鹑尾’神柱被毁灭,又是一道金光冲出海面直射天穹!
群侠已击破正南、东南、正东、东北四面阵眼。大海之上被这四道光芒照耀下,已然亮如白昼!
幽燕剑门、荆楚剑门、齐鲁剑门、盐帮、漕帮汇合一处,仇禁恶、顾幼锋、段质捷与屠神卫四大强者亦赶来。
众人分拨已定,决定分成四股驰援正西,正北,西北,西南四个方向!
顾幼锋惦念妻子安危,与仇禁恶、荆楚剑门雷鸣一众朝正北而去;
幽燕剑门、齐鲁剑门、段质捷一众驰援正西;
郭桐双四人不愿与胡太平见面,又因知其必定从西南顺日晷而行动,故几人商议后决定去西北面,可在此时,苏鸷却御风而落,对众人抱拳!
“众位兄弟安好!”
“苏兄,你去了何处?”众人不禁发问。
苏鸷微笑不答:“陈刓在西北面,陈嵕极前辈、谢少侠、戫儿姑娘都在那里,陈前辈三人赢面本就不低,我也会一会那陈刓,该当万无一失了!”
郭桐双百般不愿,只得道:“如此,那我们四人一道去正西罢了。”
计较已定,众人便欲行动时,都觉身子一震颤抖!顾幼锋、仇禁恶面面相觑,并无太大感觉,郭桐双四人身子略沉,因所修两门极上乘内功之故,功力损失较常人减半,三大剑门自掌门以下却无不面色大白,更有弟子自觉身体虚浮,手臂酸软,烦恶欲呕!
“天煞的,又褫夺了一成功力!”
“目下我们只有四成功力,万望各位同仁小心行事!再会!”
“再会!”
“且慢!海面寒气太重!且饮一碗烈酒暖暖身子!”范纭盽、周酢海二人驾船而来,将几十袋烈酒扔给在场众人。众人仰头一饮而尽,气血旺盛了些许,似乎亦恢复少许气力,精神略振!
范纭盽、周酢海二人叹息:“可惜我们兄弟俩武功太过低微,入阵徒然给各位朋友添乱,然若老贼用道法以众凌寡,我们帮中兄弟便是死尽了,也绝不作缩头乌龟!”
崔顶天大笑,上前拥抱他:“周小兄弟,武功不济可以修炼,侠义心肠确是天生的,刚才你奋不顾身,欲替我抵挡那老魔头的掌力,足见正直勇毅,来日我们哥几个一起替大将军求情,让大将军教导你和这位小兄弟武功!”
“多谢崔大哥!”周酢海、范纭盽大喜。
群侠激战半夜,功力消耗极大,此时尽皆抱着必死决心分道而去!
一刻之前,正西南面,蔡嬐父子与丐帮叶长老、赵长老正率领汉唐剑门和丐帮一众弟子合力围杀贼人!奈何诸葛鸿所撒黄豆不计其数,纵有王仲明道法所生泥人匹敌,亦需鏖战良久,方才渐渐掌控局面!
蔡嬐一柄电剑舞动如雷,场中只见一片电光,便有十余豆人倒下!蔡倐捷与同门弟子紧跟在后,将黄豆劈作两半!而丐帮众人在两大长老统领之下与泥人一道结阵,纷纷将豆人轰倒,而后将其核心碾碎!
“经年不见!蔡掌门剑法越发迅捷了!”叶长老哈哈大笑,蔡嬐一面挥剑杀敌,一面慢条斯理温和笑道:“哪里!哪里!我这老骨头早不成了,反倒是叶兄内功越来越精进了!被阵法压制如此厉害,尚能挥洒对敌,当真羡煞我老蔡!”
叶长老臂膀一震,手中铁杖末端气劲射出两丈有余,以强猛霸道之势横扫群敌!
豆人立时被轰倒一片!
他不自禁得意大笑:“蔡掌门剑法快若闪电,按说该是个急性子,可谁知几十年来都是这么不温不火,从不和人闹脾气!”
“老叶!凝神!”赵长老一贯严肃,一掌将偷袭叶长老之敌击毙,更时刻关注没藏玄苍与地辰策之战,“这黑铁塔当真厉害!刀劲圆满、滴水不漏!招式非我能够匹敌,而功力亦在老叶之上!要稳赢此贼必须众人齐上!”
二人初次相斗之时在青州境内,彼时没藏玄苍曾重创地辰策,奈何彼生命力异乎寻常之顽强,瞬息便即复原!而今两人再斗,比前次更加小心,相互凝视良久,各自寻找敌手破绽。
萧琤则在殿顶盘踞,一面以破空剑气击杀豆人,更可居高临下清晰分析战局:“老师的伤好了大半,可终究时日太短,不知能否匹敌这蛮夷!”萧琤替老师担心,手中摸出一枚钢镖!
地辰策身形稳如巨木,双脚如扎入土石之中一般,而双眸急动,凌厉如剑!没藏玄苍却似猿猴般灵活,不断变化身形,更将手中巨刃轻巧闪转,然头上一道暗器射来,他侧头闪躲一刹,立时露出破绽:“不好!”
“就是现在!”正德持剑在手,鬼神莫测一剑以不可思议之角度转向而刺其腰!没藏玄苍骇然闪躲,谁知那一剑如跗骨之蛆,驱之不走!
“一步错!步步错!汝可曾后悔?”正德义正言辞,呵斥其非。
“世间哪有对错!不过是胜者执笔书丹青!”没藏玄苍身子颠倒,双腿猛蹬!正德未料到他应变机敏,出这等怪招反击,只得抽剑回防!
没藏玄苍一击踢中其胸,旋即倒纵,手捂腰间,暗自庆幸:“这剑未伤到要害!那一腿他却未必吃得消!”
果然如其所料,正德面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萧琤大急,便欲纵下,却被其师抬眼阻止。
“琤儿是我方底牌之一,西面还有一个棘手之人,非籍汝之力不可!”
正德传音毕再度持剑凝视,而蔡嬐已赶来,与正德并肩站立。叶长老、赵长老率众轰杀了泰半豆人傀儡,此时亦缓缓上前,怒道:“贼子,汝已穷途末路!竟还做困兽之斗!”
没藏玄苍肃然望去,遍地被劈作两半之黄豆,而泥人尚存半数之多,心底一寒:“这四人尽皆为当世高手,那剑客更是一代大豪,我与他四人为敌,定凶多吉少,可此时若退,诸葛鸿老狗亦未必首肯!”
正在此时,门户处再度泛起涟漪,胡太平、吕万杰、高崇乾、唐乐潮四人纵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