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仿若被同一噩梦死死纠缠。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啊,浓稠如墨的黑暗似有了实质,沉甸甸地压覆于每一寸空间,令人几近窒息。
阴霾的夜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坠在天际,将那弯残月遮得严严实实,只偶尔透出几丝微弱的、如鬼火般的光线,艰难地穿过层层叠叠的乌云,洒在大地上。
狂风在屋外呼啸而过,像是无数冤魂在痛苦地嘶吼,吹得窗户哐当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
我置身于一间幽室之内,卫生间方向隐隐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我竭力睁大眼睛,却仅能模糊瞧见一个身影在那其中晃动,手中似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刀,那微弱的冷光在无尽的黑暗中一闪而逝,旋即被深沉的黑暗彻底吞没。
整个画面仿若被重重迷雾笼罩,久久难以消散,只在我心间种下了惶惶不安与恐惧的种子。
梦中次日,阳光竟也无法驱散那股蚀骨寒意。
阴霾依旧笼罩着天空,将世界染成一片灰暗。
我瞧见母亲与奶奶现于卫生间之中,两人齐心拖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蛇皮包。
那蛇皮之上的纹路在微弱光线里闪烁着诡异而幽秘的光泽,仿若在低低诉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的瓷砖散发着丝丝寒意,仿佛刚从冰窖中取出。
角落里的蜘蛛网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隐匿其中。
母亲与奶奶站在卫生间那逼仄的空间里,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着,仿佛也在这阴森的氛围中瑟瑟发抖。
母亲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狂热与决绝,她微微弯下腰,粗糙的双手紧紧抓住蛇皮包的边缘,那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随着她猛地一提,蛇皮包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前奏。
奶奶则在一旁,表情木然地递上一块破旧的布,这块布上似乎还沾染着洗不掉的污渍,透着一股陈旧的腐朽气息。
母亲接过布,将它铺在地上,那动作熟练得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她已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母亲再次缓缓蹲下身子,她的手指触碰到蛇皮包的拉链,那金属拉链在她的拉动下,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声,在这寂静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拉链一点点被拉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那味道浓郁得几乎让人作呕,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在弥漫。
包里,是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分尸尸块。
母亲的手毫不犹豫地伸进包里,首先拿出的是一条纤细的手臂,那手臂的断口处参差不齐,白骨与红肉混杂在一起,还在缓缓地滴着暗红色的血液,在惨白的瓷砖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母亲像是在摆弄一件无生命的物品,轻轻将手臂放在一旁的布上。
接着,她又拿出了一块带着肋骨的胸腔部分,那肋骨在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骨架。
一些脏器的碎末还粘连在上面,随着母亲的动作,摇摇欲坠。
奶奶在一旁看着,眼神空洞,机械地从角落里拿起一个破旧的搪瓷盆,放在旁边,以备母亲放置那些更为零碎的尸块。
母亲继续从包中取出尸块,一条修长的腿被她拎了出来,腿上的皮肤曾经或许是光滑细腻的,但此刻却布满了划痕和淤青,脚踝处还残留着一小段断裂的铁链,铁链上的锈迹仿佛在诉说着死者生前的挣扎与绝望。
当母亲把所有能直接拿出的尸块都摆在布上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包的底部,那里还有一些更小的碎肉和骨头渣子。
她伸出手,用手指一块一块地将那些碎物抠出来,放进搪瓷盆里,指甲缝里很快就塞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肉末,她却毫不在意,眼神中只有一种专注和疯狂。
两人在拼凑完尸体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母亲站起身来,她的膝盖发出“咔咔”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和奶奶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默契。
随后,她们一同转身,脚步沉重而缓慢地迈向厨房,那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从地狱深处走来的幽灵。
母亲与奶奶神色却异样平静,她们仿若机械人偶,面无表情地将尸块逐一取出,在地上悉心拼凑着,好似在进行一场被诅咒的、扭曲至极的拼图游戏。
我惊恐地发觉,那尸体竟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妙龄女子,她的肌肤娇嫩欲滴,身材纤细婀娜,本应是青春活力与美好的象征,如今却沦为这般凄惨模样。
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鲜艳刺目的红线,在那惨白如纸的肌肤映衬下,红得仿若能滴出血来,恰似一条被施了恶咒的不祥印记。
母亲与奶奶将尸体拼凑完毕后,似是察觉出些许异样,两人目光交汇,旋即转身迈向厨房。
我仿若一缕无形的幽魂,悄然跟在她们身后。
厨房中光线昏暗,仅有一盏摇曳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油腻的灶台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与血腥气相互交融,令人几欲作呕。
在厨房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她们翻找出一个漆黑如夜的袋子。
我的视线紧紧锁住那个袋子,满心渴望知晓其中所藏何物,然而就在此刻,梦境竟开始诡谲地变得恍惚迷离起来。
眼前的景象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肆意搅动,逐渐混沌不清,我拼命挣扎,妄图看清,却终是无能为力。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对未知的恐惧如蟒蛇般紧紧勒住我的脖颈,令我几近窒息。
不知历经了多少漫长煎熬,梦境再度清晰。
我惊愕地发现,那尸体的头颅竟不知何时已被安放于尸身之上。
我鼓足勇气,欲看清女子面容,可当我的目光触及那张脸庞时,我的血液刹那间仿若被冰封,全身寒毛直立。
那竟然是我自己的脸!我瘫倒在地,身躯被残忍地肢解,冰冷的双眸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
我欲尖声嘶叫,却惊觉喉咙仿若被恶魔扼住,发不出丝毫声响。
“不——”我猛地自床上惊坐而起,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紊乱,好似刚从水底拼死挣扎而出。
我的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揪住被子,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似要破膛而出。
房间内弥漫着深沉的黑暗,唯有窗外透入的几缕微弱月光,在地上洒下一片惨白如死的光影。
窗外的树枝在风中张牙舞爪地舞动着,其黑影投射在墙壁上,仿若各种狰狞的怪物在咆哮。
我颤抖着伸出手,开启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悠悠洒满房间,方使我略微寻得一丝安全感。
可那梦境中的惊悚场景却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绝世利刃,深深地镌刻于我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我抬手轻抚自己的脸庞,感受着那真切的触感,心中却依旧疑云密布。
这究竟是一场虚幻的噩梦,抑或是隐藏着某种令人胆寒的可怖真相? 此后数日,我始终被这噩梦苦苦折磨。
每至夜幕降临,我便满心恐惧地阖上双眼,惧怕再度坠入那黑暗的深渊,然而睡眠却似无情的恶魔,屡屡将我无情拖入那恐怖的梦境之中。
每次自梦中惊醒,我皆会察觉自己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如注,浸湿了睡衣。
我渐而变得精神恍惚,白日里于工作或学习之际亦无法集中精力,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出梦中的惊悚场景。
为挣脱这梦魇的桎梏,我决意尝试诸多方法。
我于网络之上遍寻各种解梦之法,听闻饮一杯热牛奶可助眠,于是我每晚睡前皆会饮上一杯。
我亦在屋内点上薰衣草香薰,相传此香可舒缓神经,令人松弛。
奈何,这些方法竟毫无效用,那噩梦依旧如鬼魅般如影随形。
一日夜晚,我于下班归家途中路过一家书店。
我仿若被冥冥中的神秘力量牵引,鬼使神差地步入其中,心中暗自期望能觅得一本有关梦境解析抑或恐怖故事的书籍,或许能从中探寻到些许线索。
书店内弥漫着纸张与油墨混合的独特气息,静谧得令人心生压抑。
昏黄的灯光在书架间摇曳,投下一片片暗影,仿若隐藏着无数秘密。
我于书架间缓缓徘徊,手指轻轻滑过一本本排列整齐的书脊,目光急切地扫视着书名。
蓦地,一本封面漆黑如墨、书名以血红色字体书写着《镜中噩梦》的书籍映入我的眼帘。
那书名仿若具有某种邪恶的魔力,诱使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其取下。
我翻开书页,发现其中记述了诸多有关诡异梦境与恐怖经历的故事。
其中有一则故事竟与我的梦境有几分相似,讲述的是一人于梦中屡屡目睹自己惨遭杀害,最终惊觉乃是自己前世的怨念作祟。
我不禁浑身一颤,难道我的梦境亦有着某种超自然的神秘缘由?我继续阅读,书中提及了一些破解噩梦之法,诸如于枕头下放一把剪刀,或在床边撒上盐巴。
我虽对这些方法心存疑虑,但此刻已如病急乱投医之人,毅然决定归家一试。
归家之后,我依书中指示,在枕头下放了一把剪刀,又在床边撒了一圈盐巴。
诸事完毕,我方才稍感安心,躺于床上,阖上双目,心中默默祈祷今夜能摆脱那噩梦的纠缠。
然而,命运仿若在恶意捉弄于我,那梦境竟再度降临。
我再度置身于那黑暗的房间,一切皆与往昔毫无二致。
母亲与奶奶依旧在卫生间里摆弄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尸块,我立于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绝望。
此次,我发觉了一些先前未曾留意的细微之处。
母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与决绝,她的双手于尸块之上不停忙碌,嘴里仿若念念有词,只是那声音被黑暗吞噬,我无法听清。
奶奶则面容呆滞,机械地配合着母亲的动作。
我欲阻拦她们,可我的身躯却仿若被定身咒束缚,动弹不得。
当她们再次拿起那个黑色袋子时,我拼尽全力,妄图看清其中所盛之物。
就在此时,母亲陡然转过头来,她的目光径直穿透我的身躯,落于我身后的墙壁之上。
她的脸上绽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令我的血液瞬间凝结成冰。
随后,她缓缓举起手中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倾洒而出。
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滚落在地,那竟然是我的头颅!我的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啊——”我再次从梦中惊醒,此次的恐惧较以往更甚,仿若汹涌的海啸,瞬间将我淹没。
我望着枕头下的剪刀与床边的盐巴,心中满是无助。
这些物件并未发挥丝毫效用,我依旧被困于这可怕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然精神错乱,为何会屡屡陷入这般可怖的梦境?难道我当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可怕秘密? 在极度的恐惧与困惑之中,我决意寻求专业的援助。
我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期望他能解开我心中的谜团。
在心理医生的诊所里,我坐于柔软的沙发之上,双手不安地相互绞缠。
医生乃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戴着一副眼镜,眼神温和而深邃。
他微笑着注视我,令我先放松下来,随后我便开始讲述那令我胆寒的梦境。
我将那可怕的梦境一五一十地告知医生,包括每一处细节与我内心的感受。
医生静静聆听,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待我讲完,他沉思良久,而后缓缓开口道:“你这梦境或许是因你内心深处的压力与焦虑所致。
你近来是否遭遇了何事,令你深感困扰或不安?” 我仔细思量,近来工作之上确遇诸多麻烦,项目进展阻滞,老板施加了巨大压力。
再者,我与家人之间亦生龃龉,关系略显紧张。
医生闻得我的回应,微微点头,说道:“这些事情或许会在你的潜意识中留下阴影,进而反映于你的梦境之内。
我建议你尝试一些减压之法,诸如运动、冥想或旅行,以放松身心,调适心态。
” 我聆听医生的建议后,心中方燃起一丝希望。
我决定先从运动着手,每日下班后前往健身房锻炼一个小时。
在健身房内,我尽情挥洒汗水,试图将心中的烦恼与恐惧皆随汗水一同排出体外。
运动确使我感到疲惫,却也令我于夜晚能稍得安睡,那梦境出现的频率亦有所降低。
然好景不长。
一日夜晚,我于锻炼完归家途中,路过一条小巷。
巷内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黑暗中似有某物在悄然蠕动。
阴霾的雾气在巷子里弥漫,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
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遂加快脚步,欲速速离开。
行至巷子口时,我听闻一阵微弱的哭声。
那哭声仿若一个小女孩所发,充满了哀怨与绝望。
我停下脚步,犹豫片刻,终是决定循声而去。
在巷子深处,我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小女孩,身着一件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蹲于地上,身躯不停颤抖,哭声正是自她处传来。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轻声问询:“小妹妹,你怎么了?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哭泣?” 小女孩并未回应我的问题,只是不停哭泣。
我伸出手,欲安慰她,可当我的手触及她的肩膀时,她陡然抬起头来。
她的脸苍白如纸,双眸空洞无神,嘴唇上残留着一丝血迹。
她的脸上绽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竟与我梦中母亲的笑容如出一辙。
“你为何要离开我?”小女孩的声音冰冷而空洞,仿若自地狱深渊传来的诅咒。
我惊恐地后退数步,转身欲逃离。
可就在此时,我发觉自己的身躯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小女孩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邪恶的气息。
“你逃不掉的……”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仿若恶魔的低语。
正当我感到绝望之际,蓦地,一道强光射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待再度睁开时,发现小女孩已然消失不见。
我环顾四周,方知乃是一辆路过汽车的灯光救了我。
我长舒一口气,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不敢再作停留,匆忙奔回家中。
归家之后,我冲入浴室,以热水不停地冲洗自己的身躯,试图洗去方才的恐惧。
然那小女孩的面容却深深地印于我的脑海,令我难以释怀。
此事件成为我新的噩梦,与先前的梦境相互交织,令我陷入更深的恐惧泥沼。
然而,就在此时,我陡然发觉,我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系上了一根红色的线……
创作不易。喜欢的书友,免费投一下票哦。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是最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