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扶垚离开逐鹿也有自己的目的。其一,扶垚想刺激逆党出手,让墨国可以尽快消灭内患;其二,扶垚想与韦智会面,了解金亭王国动态,以及寻找对付庄乙的法门。多年之前,扶垚尚在黑峰求索之时,曾与韦智有过一面之缘。扶垚当上墨国明堂,成为权倾一时的重臣,来讨好他的人太多了。令扶垚万万没想到的是,韦智居然也派人送来书信,希望能够与扶垚见面。韦智在信中提及庄乙,暗示自己可以帮助泰平,襄助墨国除掉庄乙,灭掉野心勃勃的归墟教。
最终,扶垚与韦智在夏江北岸会面,了解到韦智用心良苦,想利用黄金镜除掉庄乙。除此之外,韦智还向扶垚透露一个消息,便是宋煜想要刺杀子琴。经过一番考虑,扶垚劝韦智不要冒险独挑庄乙,而应该发挥军事优势,助力墨国一统天下。韦智答应了扶垚,配合秦昭除掉宋煜,为墨国立了一件大功。
考虑到前路漫漫,可能还会存在危险,扶垚就请任平生夫妇出手,配合剑士队伍护送子琴先回逐鹿。同时,扶垚与戎悍取得联系,建议由韦智担任黄沙左军主将。扶垚见一切妥当,就带着一支剑士护卫前往风暴城。
扶垚一行快马加鞭,在风暴城见证昂山棘的婚礼后便迅速北上,准备尽快回到逐鹿王都。令扶垚没想到的是,他与剑士们走到荆郡境内时,在距离龙石山金龙谷三十里的松雀镇,竟被一群蒙面武士袭击。部下力战而死,扶垚则被带入金龙谷,成了这里的囚犯。
不知道泰平有没有消灭混沌之气?墨国政局是不是稳定如常?戎悍有没有挥师东进呢?究竟是谁要抓住我呢?扶垚想得头痛欲裂。他正在伸手按压太阳穴,九彩寨子里的土著们走出竹屋,站在一座小彩池边沿。土著们穿着朴素的麻衣,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光芒,大声地对着山林歌唱。
“九彩池呵,仙女歌呦,天上的云,落下来喽……”他们纵情地歌唱,像一群快乐的孩子,竟然令扶垚沉浸其中,被深深地感染了。
寒风乍起,碧池泛波,万鸟归林,猿啸鹤鸣。
土著们的歌声渐歇,谷中万物好像复苏了一样,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仿佛连阳光也格外明亮了。扶垚眯缝着眼睛,看着土著们背起箩筐,钻入了密林深处,采摘野菜、坚果与药材。从这支土著在金龙谷定居下来,他们就一直延续着这种生活,几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不一会儿,土著们都消失在密林深处,寨子里空无一人,变得格外地寂静与安宁。扶垚四下望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否该逃走呢?跛腿的墨国明堂能坚持到离开金龙谷吗?
“扶明堂莫非想要尝试独自一个人离开金龙谷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扶垚头顶传来。扶垚仰起头向上望去,看到一个人从一株冷杉枝头飘落,像一只展翅而飞的云雀。
那人落在扶垚眼前,没有半点落地之声,足见其轻功高绝无比。他长着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眉毛非常淡,鼻子很高挺,嘴唇则有点厚。此人须发有一点灰白,细细的皱纹布满眼角,使他给人一种总是微笑的错觉。
“我只是一个跛子,即使有颗尝试的心,也没有行动的胆啊!”扶垚露出自己的黄牙,朝着对方笑道。
“扶明堂的狡猾是出了名的,在下可要小心应付,万不能让辜负了庄乙教主的嘱托。”
“这么说来,大英雄是庄乙教主派来的?哎呀,我一直仰慕庄乙教主的风采,早就想拜入归墟教了,大英雄不如尽早带我离开金龙谷,到归墟教总坛聆听庄教主的教诲。”扶垚一边胡说八道,一边观察此人的表情。
“哈哈哈哈,扶明堂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用几句吹捧的话就能让我就范吗?”那人仰天大笑,似乎显得很开心。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大英雄武功高绝,又是从天而降,一定是来自天庭的神仙,比那些自称踏入剑神还是剑仙的人高了太多呢!”
“哼哼,你想把我捧死?扶明堂用不着套路我,该告诉你的事我都会告诉你的,不该说的你一个字也听不去。”那人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
扶垚连忙点了点头。“那就请大英雄先将名姓赏下来吧。”扶垚决定先从此人家世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廊中四大家族,扶明堂不陌生吧。”
“天琅陈氏、鱼梁沈氏、华阳王氏和北魁封氏齐名,并称为廊中地区四大家族,其影响力在亚夏族都是不容小觑的。”扶垚正色说道。莫非他是四大家族的人?扶垚暗自想道。
“我就是封十方的弟弟封霄云。”
“封大英雄为何要加入归墟教,为庄乙教主卖命呢?据我所知,封家一直鲜少过问朝政时局,信守扎根廊中的原则啊!”
“正是这个扎根廊中的原则,才让封家难以脱颖而出,成为在亚夏大陆叱诧风云的家族。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封某不想放弃如今这大好局面,封家更应该在乱世中寻求突破,更何况庄乙教主踏入神界,将传我回到过去的法门诀窍,我怎么能任由机会溜走呢?”
看着封霄云两眼放光,脸上的肌肉似乎在跳动,扶垚就知道封霄云也走火入魔,被庄乙的谎言控制了。扶垚听秦昭说过,庄乙一直对教徒宣传,一旦他得到归墟之灵,就可以控制归墟之地,让信徒们回到遥远的过去。除此之外,庄乙还说归墟之地满是宝藏,可以让追随者们尽享荣华富贵。
“这么说来,世人传说通过归墟之地,回到过去是真的了?”
“当然。”
“扶垚还听说,商人集团与白圭商坛都归附归墟教,这也是真的吗?”
“扶明堂知道的不少啊!没错。自从归墟宫在东沙群岛发掘到难以想象的宝藏,归墟教就具备左右亚夏大陆商贸未来的能力,白圭商坛与商人集团说到底都是利益为先,怎么可能拒绝财才雄厚的归墟教呢?”
“依封大英雄所言,东沙群岛岂非神奇之地?”
“当然。我不妨告诉你,眼下的东沙群岛不是人迹罕至的所在,而是令人向往的圣地。在我来到墨国之前,杭越港正在打造可以远航的大船,拉着许多归墟教徒前往东沙群岛的归墟岛,然后再前往其他岛屿。他们会在东沙群岛修筑船坞,打造石塔、箭楼,配合归墟右使驻守归墟教圣地,迎接来自亚夏大陆各地的信徒。”
“那么,庄乙教主有没有能够控制归墟之地的力量呢?”
“连天下至宝预言水晶球都能控制,庄教主还能控制不了归墟之地?”
“据扶垚所知,庄乙教主一直对冷月很关注,似乎与她得到归墟之灵有关系。”扶垚通过交流发现,封霄云的武功的确奇高无比,但是心智似乎有一点问题,完全不像面相那么精明。
“哼,一个冷月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庄教主肯收服她,光靠意念就能让冷月臣服,心甘情愿地率幽灵船归顺。扶明堂知道吗,一旦庄乙教主得到了幽灵船,就可以借助预言水晶球的指引,解封仙莱神话中的海冥战舰,助力归墟教统一仙莱大陆。”封霄云显得有些激动,似乎对未来满怀憧憬。
“据某些好事者说,预言水晶球的预言都是庄乙教主意念的展现,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野心罢了。”
“一个人若无野心,怎么成就一番大事?庄乙教主是天神降世,担负的是统一世间的重任,没有野心又怎么行?”
“扶垚受教了。那么,封大英雄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离开金龙谷,前往归墟教。”
“真的?为什么呢?”
“庄乙教主说你是一个大才,可以替归墟教做些贡献。”
“哈哈,一定,一定。”扶垚一脸苦笑,心里琢磨着该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