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飞快敲敲点点,解锁成功,首页就是好多单机游戏和看小说的,学习软件也有,我只粗略扫过,就点进电话。
我打了父亲的电话,妈妈的电话,手机嘟嘟几声,就传出清朗女声,说不失望是假的,这手机有卡有流量,平时父母最是疼爱自己,怎么会打不通呢?
想来是有事忙吧,我很快想通,打起紧急电话。
“滋…李…滋……”
“喂!喂?听得见吗?”那信号不良得太明显,我声音微微提高,握紧了手机,热泪湿润眼睛,没有落下。
“拿…滋…滋…”
“江行中学,江行中学——”我反复说着,生怕对方听不清。
“嘟嘟嘟——”
电话传来盲音,我愣怔在原地,什么情况?冲荡的情绪遏然堵住,我抹了抹眼睛,继续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播……”
我继续打,电话依旧没打通,我咬住下唇,手又点在那几个按键上,一遍、两遍、三遍……我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只是重复打,打到低电量提示跳出来,我才醒过来。
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来着?
我使劲晃了晃脑,是要出去来着,电话求助没用,那只能靠自己。我看了眼电量,百分之二十。
充电吧,我把手机放桌子上,充起电来,静静地看着电量增长。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点多,今天是下午6:30放的假,时间间隔太长了,我品出不对味来。
我掐住自己大腿,吃痛地松手。
沉默,良久的沉默,只得叹了口气,看下桌上的书,没有封皮,略微鼓起,我拿起来翻着,书页哗啦啦地轻响动,字句模糊成雾气,晃眼走过。
不是做梦,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想开那么大脑洞,可现在情况诡异,毕竟又是怪影子又是信号不良,巧合事凑一堆了,再继续自欺欺人,恐怕会死,还死得憋屈,不明不白。
我必须要离开。
重新镇定起来,我拉开抽屉,每个都检查。
我又一拉,拉不动,仔细看,有个钥匙孔。
嘿,学生资料搁桌上明摆着,备用钥匙放抽屉锁着吗?好不对劲啊,莫不是故意让我看资料解锁手机。
越想,越觉……自己被人整蛊进密室逃脱,还是恐怖类。
可若真是整蛊,心底说不出、缠在心尖,抵了把刀在脖颈的感觉,该怎么解释?
千思万绪搅麻花般,我也不知道猜对没,但钥匙总归是要找。
打住思考,活动活动手,在办公桌附近找,盆栽底下、教课资料下、书层夹缝、考试卷。
都、没、有,我快找吐了,难不成要和上次样,靠运气?
实在没有线索,我心里升起一个古怪荒谬的想法。
打开电脑,直接亮出界面——
“农村老汉好心收留精神异常女硕士——12.04”
“愧对父母,少女用生命说对不起——06.06”
我眨眨眼,明明是寻常的话,念在嘴里、问在心里,却变了质,活像冬天冻绿的狗屎,闻着不臭,辨识出来,原是臭气早已浸没本质,透得彻底,连着字句都脏污不堪。
但现在东想西想不能解决问题,先验证一下自己怪诞想法。
我控制鼠标,目光一排排地扫,无果,点开文件,看不懂,点开备忘录,这回,真让我找到不一样的东西。
“柜子,c盘(附路径)”
好家伙,感情锁是假的,这东西用电子解锁!
我这心那叫个万马奔腾,老师,你是真会!
飞快点开,跳出个小程序,开锁。
咔哒一声,宛如天籁,我赶忙凑近,里边居然摆放盆栽,这也太不合理了。
盆栽约莫食堂餐盘大,种上一朵枯萎得看不出品种的花,只有片红花瓣,昭示曾经盛状,想必是美得红艳。
这花,死得委实不值当,谁会把花放柜子里?囚困在黑暗,沾不到阳光自由,得一些氧气,才能喘息,这喘息功夫却是煎熬。
我有些触动,可现在不是文青多愁善感的时候,拿起那把钥匙,拿起那满电手机,吸口气,加油,能出去的!
夜晚月光黯淡,关上办公室灯后,冷蓝色的颜料便被泼上,我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凉气从缝隙腾腾地涌来,我恍惚这是南方冬天,鸡皮疙瘩掉一地。
微微捏紧手机,看到的就是昏暗走廊,对比先前,暗了太多,黑得我忍不住想会不会冒出什么?
脑补恐怖画面不是什么好事,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在脑海一闪,楚美人、电锯狂、莫回头……
走廊没有灯光,箱子贴着墙壁,还有桌凳重重叠叠,挤得走廊狭窄。
路不好走,时不时就要侧身或是踮脚,我抬头左右看,月隐在云层间,该是染着些许光,可我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景象。
弯钩月,橘红橘红的,和云与天角力,周边涂了墨。
云慢慢地褪走,我在前,光在后,手机屏幕的光模模糊糊。
这点微光照不出什么,堪堪能绕过七绕八拐的桌子,我有尝试打开手电筒,可惜没用,翻面才知道坏了。
怀就坏吧,至少能用,我抬起手,走下楼梯。
通道楼的门是大铁门,我能从空隙里看到外面,是熟悉的平台,熟悉的白书架,熟悉的红瓷砖。
拿起钥匙,戳了几下才总算能转动,我把起锁就推开门。
一阵眩晕,我连一口新鲜空气都没呼吸到,就眼睁睁看到外面变成狭长走廊。
十分眼熟,眼熟到我立刻认出,这是我楼上,还得是因为以前经常上楼,帮课代表交作业。
我知道今天很奇怪,但是要不要离谱到明目张胆的程度啊,真真的,我吐了,心里那个起起伏伏伏伏到地底!
我不常吐脏话,可我实在忍不住了,耍老子玩?等老子逮到你,你玩球!
愤怒顶过害怕,我莽起来,一身胆,倒是要看看,究竟闹哪样。
三步作两步,刷刷地走上前,眼睛扫过去,窗户、蓝红光,月光明亮。
"呜——"警车独有的声音叫得很大,却有些闷,我挑挑眉,都快对这些怪事免疫了,别的不说,就二楼没,三楼一瞬间就有警车叫,这警车莫不是光速来的?
我捋上袖子,快步到台前,看是不是真有警车,第一眼:铁架子成磨砂玻璃质了?
再看,怎么还有两团黑影?
我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手感奇怪,直到……
黑影扩散成圆,棕色瞳孔,里面流动黑色。
“不好意思哈。”我尬笑一声,手心捂住它眼睛,身体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