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穿越过后,路飞羽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规律,形成一道新的灵符,或者将一道灵符修炼到完整形态,就可以开启新的旅程,或者回到蓝星本土。灵符的背后,什么样的存在操纵着这一切,他懒得管。管也管不了。
新的世界有非常强大的排斥能力,居然让路飞羽无法灵符加身。他大感震惊,一点儿都不想进去,那样无异于从头再来,虽然很可能有极大的好处。毛人世界进不去,蓝星回不了,新世界不想去。他便那样停留在那里,仿佛忘却了时间,视线偶尔在毛人世界、蓝星和新世界之间换来换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点异样产生,四道飘荡的灵符各自光芒大盛,发射出一道激光。四道激光中,以“毛人体质”灵符发出的激光最为粗大强盛,其他依次是“意识空间”、“五爪金龙”和“投掷”,源于投掷的那道激光简直细到了极点,路飞羽若不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是决计察觉不到的。
四道源自灵符的激光进入了新的世界,那世界仿佛被巨石砸中的水面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产生了一道道涟漪。晃动平息后,涟漪消失了,路飞羽发觉自己可以另一种方式参与到这个世界中,那便是签订契约。通过契约汲取新世界的本源,进而强化已有的灵符。“这倒是个不错的替代法子。”路飞羽带着这样的想法,启动了契约。
一张平平无奇的白纸凭空出现,随着路飞羽的意念,白纸的右边部分显出了新世界的样子,左边部分则在“意识空间”和“五爪金龙”两道灵符间不断变幻,一会儿是“意识空间”灵符的图案,一会儿是“五爪金龙”的图案。看来“毛人体质”等级太高,而“投掷”等级又太低,所以无缘此次强化。
路飞羽稍微回忆一下,“五爪金龙”灵符约等于是被“意识空间”改造出来的,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意识空间”。
这个念头决定之后,契约白纸的左边部分立刻被印上了“意识空间”灵符的图案,达成了“意识空间”灵符与新世界的联系。左右两边图案随即变化,互相融合,成了一张样式古朴、图样复杂玄奥的羊皮卷,在路飞羽的注视下,表面迅速发黄、变旧,似乎在一瞬间就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其神秘吸引之处,保证让人看了一眼就一辈子也忘不了。
契约完工了,送了去新世界,从高天之上慢慢飘落,眼看就要落入一条溪水之中。忽然一声厉啸,一只猛禽由天而降,落到契约之旁,两只爪子伸出,抓住了这张契约。猛禽随即把翅膀一振,向上飞起,直往自己的巢穴而去,将契约当成了一张很好的筑巢材料,垫在了巢穴的底部。
猛禽掠天,抓一张奇怪的东西,那东西有无尽的吸引,让一个少年穷追不舍。这少年叫姜林,是山中猎户之子。猎户这个职业虽然听起来自由自在,四季都有肉食可吃,但此山自从被当朝皇帝作为封赏赐给一个大世家之后,山中的猎户们头上便多了一座压迫,日子越发不好过起来。此山原本没有名字,自从成为了那茂云世家的财产,便成了茂云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茂云世家有了这么一大块自留地,自然要从中获得收益,便规定山中的猎户每个月都要向自家缴纳一两银子的供奉,人们称之为月供。再过十天便是向茂云世家缴纳“月供”的日期。
月供一两纹银,这是个不小的负担,许多猎户不想卖茂云世家的账,仗着自己对茂云山的熟悉,躲进了深山之中,然后被一一抓出来当成猪狗一样宰杀。例子一多,剩下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茂云世家手中肯定有什么宝物,能够熟知茂云山中,乃至茂云山周围的一切。有了这层认识,猎户们再不敢耍小聪明,乖乖地当起了茂云世家的奴隶。姜林一家也是如此。自从母亲带着未出生的小弟难产而逝,祖父、父亲叔伯全死在捕猎的过程中,姜林就成了姜家唯一的幸存者,以十四岁的半大身躯扛起了茂云世家月供者这一“光荣”的头衔。
再有十天又要交钱了,姜林心中充满了忧虑,他可没那么多钱。一两纹银最少也得1000文钱,他全副身家才三百多文。要不就去当茂云世家的狗,这样不但不交钱,每个月还有份子钱。一想到这里,姜林不由得再一次动心,大大的动心。他有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因为不想当狗而放弃了这个想法。可这一次他真的有点动摇了。这个世道,比起做一个人,当一条狗可要容易多了,尤其是当茂云世家这样一个大世家的狗。当人要交月供,即使亡命打猎一日三餐也难得温饱;当狗就不一样了,每个月有钱拿,不但有肉吃有酒喝,还可以在自己这样的人面前吆五喝六,不可一世,而自己这样的人却不敢多说什么,并且还得陪着笑脸。
要不,就去当狗?这样还有娶婆姨,给姜家留后的希望。姜林进一步动摇了。心思烦乱的他,坐在自家茅草屋前的空地上,闷闷不乐地想。他盯着地面,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大声宣称当狗的好处和威风,不要做人要做狗,另一个声音极力反抗着说当狗的下贱和做人的尊严。当狗的声音渐渐压倒了做人的声音,眼看就要获得最终的胜利时,从天空掠过的猛禽中止了这一思想的斗争。“再去拼一次,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猛禽爪子里的东西,姜林根本没有看清楚,也全然不知那是什么,但他一眼就被其深深吸引了,以至于当狗的声音和当人的声音重新合而为一,化为一股统一的意志,驱使着他即刻起身,拿起打猎的弓箭和铁叉,往猛禽飞走的方向奔跑。
猛禽是姜林熟识的品种,附近就这么一对,巢穴建在高峰之上。姜林爬山涉水,路上非只一日,来到高峰之下,抬头望去,只见山峰陡峭,高高耸起,表面很多地方不生草木藤蔓,也没有可供抓着往上攀登的石壁裂缝,又是孤立一座,以前还不觉得是如何的绝地,现在真想往上去够到那个鸟巢,才发现毫无向上的途径。姜林自然不甘心就此折返,折返后也更好的路可走,便在附近住了下来,满心希望那绝顶之上的鸟 巢被一阵大风吹下来。
或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又或许是某个存在吹了一口气,居然真的刮起了一阵大风,把鸟 巢吹落。姜林欢喜不已,赶到鸟巢落地之处,一眼就从众多鸟毛草叶之间,看到了那一张泛着古朴光华的羊皮卷。嘴上裂开笑容,欢呼一声扑了上去,把羊皮卷捡了起来,但见花纹奇特,图样神奇,直觉这是天下第一等的东西。
可是该怎么用呢?姜林的心中泛起疑问,随即一道声音在他脑中响起。那声音如洪钟大吕,振动了姜林的魂魄:“滴血为誓,缔结契约;结契之后,神通自现。”这么简单?姜林毫不犹豫,用嘴咬破食指,任由鲜血从中涌出,滴落在契约之上。鲜血沿着图样的纹路四面扩散,当鲜血把图样整个流遍,契约便自动地从姜林的手中飞起,同时渐渐缩小,成了一个血滴状的符篆,嗖一下飞到了姜林的额头之上,在双眉之间正中的地方紧紧贴住。有关神通的信息,流水般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信息不多,很快看完,姜林明了于心,照着脑海中的提示,端正了姿势和态度,做出庄严的样子,犹如神佛雕塑旁剑眉星目的童子,嘴一张,口中吐出惊雷,喝道:“诸天神火,急如律令,塑身凝魂,再造真我。”声音清脆,蕴含莫大决心,眉心符篆被其激发,一瞬之间绽放一朵云气火焰,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了。姜林但觉无边热量从体内猛然涌起,还未感觉到任何痛苦,便人事不知了。等他悠悠醒转,浑身无一处不痛,身子无力地躺在地中。他没有在意身上的苦楚,全身心地寻找和以往不同之处,终于在似真似幻之中,见到了十颗大星的虚影。
家中长辈俱在的时候,曾对姜林说起此间的修行之法。此间武道昌盛,但武道之中,真正有所成就的人,每一个都有天生大星。那是比资质和根骨更加重要和稀有的禀赋,一颗星便代表了十倍的资质和根骨,两颗星便是二十倍的资质和根骨。星的数量更多,算法又有不同,到了十颗星全满,那就是武道修行的绝世之基,已不能用资质和根骨所解释。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武道修行的绝世之基?”姜林想到这里,震惊自不必说,更运起了家传的武道心法。此间武道盛行,心法武技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姜林家传这套心法,也和田间地里的杂草一样毫无品质可言,以至于这心法姜林的祖父修炼了一辈子,在茂云世家差一点的狗腿子手中走不过三招。而姜林从三岁起开始修炼,到今天足足13年,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少生百病而已,丝毫上不得台面。
然而此刻心法再度运转,姜林在一瞬间就发现了种种不合理之处,心意方到,那些不合理之处便被更改,内气在经脉中以新的方式、新的路线流转。一圈过后,新的不足又被发现,继而发生新一轮的变更。如此循环往复,九九八十一圈过后,方才达到无法改进的地步。内气如狂飙急转,倏忽百脉,呼吸之间,自行壮大。
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强大,并且每一秒每一分都在不断地增强。而他家传的武技也在之后被改进,却是化繁为简,变一套数十招的铁叉法为一招刺击式。他为了检验这一式的威力,提起铁叉,往前便刺,只听咔嚓声响,铁叉从中裂开,一小截一小截地掉落在地上,原来铁叉质地过差,经受不住力量而损坏了。
姜林默然一会儿,把一块块铁叉碎片捡起来收好,拣到最后一块的时候,忽然用手掷出。他已在这一小会儿中改进了发力的技巧,那碎片便没有因为禁不住强大的力量而当场炸开。碎片发出极为剧烈的爆响,仿佛连空气都炸开了,轰的一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有沿途的好些树木惨遭池鱼之殃,折断了树干,飞起了漫天的枝叶。
姜林身怀利器,心底的不幸遭遇一下子全被勾起,母亲孕中还要操劳,临盆之际因为缺少营养和自己未出生的小弟一尸两命,长辈为了月供尽数命丧捕猎中途,自己也在随后的日子里吃了不少苦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茂云世家所赐。自己还差点儿跑去茂云世家当狗!想到这一切,姜林心中的怒火就一刻也不能停止,拔腿就往山外跑去,以此界特有的方法算计时间,两日后正好是月供缴纳的时期。不过他已等不了两日,这两日足够他让茂云世家把欠他的本钱和利息全都吐出来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无一刻不在进步的姜林,跑出几百步后便自行悟出一门身法,一千步后将之改进到进无可进的地步,身子如一阵飘风,飞往山外。当天晚上就到了茂云世家大本营,如天神降临一般,将之尽数碾压,狗腿子全部杀绝,其他一个不留,只剩下些不记事的小孩,抱到数千里之外,分别交由当地的普通人家一一抚养。
茂云世家覆灭之后,姜林便云游天下,遍访各大宗师和隐世宗门,取长补短,推陈出新,于三百年后,创一绝世神功,天下布武后,不知所踪。血滴符篆亦从其额头上自行脱落,飞上高天,飞出了这个世界。
刚一飞出,便被“意识空间”灵符所吸引,如归巢之鸟,一下子投入了其中。同时,那个世界被移到了路飞羽视线之外。视线之中,那灵符似乎得到了很大滋养,表面的各种各样的纹路和符篆都更新了一遍,虽然没有马上出现新的东西,然而路飞羽已能再次回返蓝星。这一别,又是三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