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的脸蛋愈发红了,好似古代后宫城墙下一池春水,荡漾开心泉的秘密。“你果真如此关切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不,你可是我衙门旗下的人,我得护着你。”他找了个借口推诿。而他的眼神不会欺骗她,是那么清澈透亮,闪烁着难得的光芒。
玉清山虽陡峭,但是有石级台阶,通往高处,亦并不难走。约摸一个时辰,二人到达顶峰。
一座沧桑又威严的千机宫矗立在山谷中,好似一座圣洁的宝塔。宫楼由象牙白色的玉石建成,洁白神圣,散发浅浅的仙气。
阳光透过宫楼的靛蓝色琉璃瓦,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宫楼的墙壁上刻满神秘的仙文和古老的符咒,闪烁着莹莹的光芒,仿佛在守护着这座神秘的宝库。
昂首眺望,正上方有一块深褐色的木刻匾额,上书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千机宫。
姜晴雪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说:“得罪了。”说完走到墙根子底下,看一眼堆叠在侧的酒缸,心一横,一咬牙,哼唧哼唧将酒缸搬挪到墙根下,妄图踩着酒缸翻墙而入。
正当她忙活的大汗淋漓之时,因为搬不动有份量的酒缸,差点闪了腰,“我说,傅大人,你就不能帮把手。”
她回头一看,傅青夜伸出手臂指着前方的朱漆大门,尴尬一笑,瘪瘪嘴说:“我从前门进。”说完迅疾地溜进了千机宫的庭院内。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冲到门前,一看,果然,这朱漆大门看似沉重,却着实留了一条缝隙,是敞开的。她顿时感觉自己被戏耍,终究是自己太单纯了。
她灰溜溜地进了庭院。这偌大的庭院,宽敞大气。
中间是一棵千年的老槐树,地面铺设着精贵的白瓷砖块,上面绘制八仙的精美图案,夹杂着青绿色的草坪,点缀了院子,散发出一种清新气息。
如天然伞的槐树,膨大的树冠遮蔽住刺目的日光,投射下斑斑驳驳的树影。稀碎的影子好似胶片上的掠影挥之不去,却增添了一丝破碎之感。
一阵急风吹过,如巴掌一般的翠绿色的叶片缓缓坠落,飘散着,回旋落下。诗情画意之下,仿佛能闻见一股青草的香味。
傅青夜黑白清晰的瞳仁一下子紧缩,怔怔盯着前方,一动不动。果然,只见一块一块青石板路下,一位清秀佳人徐徐而来,好似踩着五彩祥云的仙女,落入凡间。
这女子正当韶华之年,容貌瑰丽无比,五官精致明媚之余,甚至带点冷冷、靡艳的张扬。
一张脸更是精致璀璨。肤色白皙如雪,描眉画目,唇畔点染檀红,顾盼神飞,一颦一笑都显得动人心魄。
她着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锻裙,淡蓝色的裙装广袖上是细软的绒毛,裙摆处大片的银线蝴蝶,栩栩如生,就像要翻飞而出。看着高贵典雅,估计是久居深山,自带一股天然的仙逸之气。
傅青夜可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美女,更何况是在偏僻的山坳中,更显难得。于是,这眼睛直勾勾盯着女子,无半分挪移。
姜晴雪心头一股醋意禁不住往上涌动,忙走到他身边,用手掌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他这才从迷蒙的仙境中回过神来。
女子轻声咳嗽,拍落掉在肩膀上的槐树青叶子,双手交叠放置在胸前,鄙夷地问:“你是何人?”
他此时愣了神,反应数秒,来不及作答。
她脑瓜子滴溜溜转动,替他回答道:“我们是园子里清扫庭院的下等奴仆,你是?”
一旁的小婢女脆生生地斥责道:“你们两个真是大胆,见过宫主大小姐沐允茉也不知下跪,还口出狂言。赶明我告诉宫主,罚了你们!”
女子眉头一拧,怒斥,“翠琚,我的名讳岂是你能使唤的!多嘴!”叫翠琚的小婢女深知自己说错话,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低垂着脑袋,退缩到女子身后去。
姜晴雪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跟随着一个侍婢,因女子太过于耀眼,忽略了不起眼的丫鬟。
宫主大小姐,岂不是千机宫宫主的女儿,她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都说千机宫宫主可是郸城第一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她立马弓下身子,很低很低,故作卑微地拱手作揖,“奴仆不知大小姐驾到,有失远迎,真是该死。”
女子昂着头,耻高气扬,掸掸衣袖上的细微灰尘,傲气地说:“这还差不多。你们两个,跟随我去荷月榭打扫,不日春祭祈年宴在此地举办,办事不力,要你们好看!”
姜晴雪拉扯着呆愣的傅青夜闪躲到一侧,目送大小姐沐允茉远去。
待她走的远了,姜晴雪这才松了一口气,捂住砰砰跳的心脏,心疼地责怪道:“我说傅大人,你怎的跟个愣头青似的,连话都不说一句。刚才真是吓死我,差点穿帮,还好我机灵,伪造了你我二人的身份。”
傅青夜叹一口气,调侃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用手掌“砰”拍打一下他的脑门,叉腰怒斥,“好你个傅青夜,你我能不能活过今晚是个未知数,你倒好,记挂起美人来。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说完怒气冲冲独自往荷月榭的方向而去。
“诶,我说。”他奋力追赶上,试图解释,可惜人家姑娘压根不想听他口舌的纷争。
到了荷月榭,姜晴雪瞬间愣住。一听这园子的名字,以为是个清爽端雅的地方,不曾想,荒凉至此。
空荡荡的地面还算平整,细微的沙砾遍布每个角落,踩踏上去,鞋子沙沙的不太舒服。眼前一座庑殿歇山顶,一层小楼,八间面宽。五根红漆柱子分布其间,四角飞檐,檐口悬挂一个铜色的铁铃铛。
光秃秃的地面上散落着枯黄的叶子, 大风一刮,枯叶飞旋在天际,徒增一抹凄凉之感。只有屋子台面上的围栏石狮子柱头还显示着昔日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