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似乎是心有灵犀,众人纷纷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去向哪里,一阵紧接一阵,东南西北,上下袭来。
就比如陈沪向西,王老太爷却向东,王森想要将王鹏往南拉扯,却向北倒去!
一时间众人自顾不暇,纷纷被风裹挟着四处零落。
不好!
眼看着王老太爷就要掉进深渊,陈沪立刻手腕一抖,将自己的胳膊延长,香火凝成一张网,将他牢牢束缚住。
这香火之躯有形无形都随着主人心念变化,不在法力范围之内,故而不受此处颠倒阴阳的束缚。
意识到这点,陈沪立刻将自己的另外一条胳膊和腿依样画瓢,将两兄弟也给网了进来。
虽然形象怪异,但此刻保命为上,众人默契扒住,生怕那风吹开破绽,将自己卷走!
四个人就像四只毫无形象的壁虎,四肢张开,肚皮贴地,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这股妖风终于随着一个人的突兀掉落而终止。
看着一脸茫然,但无比熟悉的脸,众人都惊呆了。
一片沉默之后,大家不可置信地齐齐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甚至王老太爷伸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结实的触感让他确定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切的人。
他们就更加茫然。
现前这人,可不就应该在家陪着小花的阿苦吗?
不问还好,一问起来阿苦也是一脸委屈。
他好不容易看小花睡下,洗浴完正想躺床上休息,却不料平空来了一阵大风,卷起自己就跑。
自己稀里糊涂地晕了过去,等醒来就在这里了。
“不应该啊。”
王老太爷皱着眉头,他记得很清楚,明举说过,这天地之极的通道只有土地才能打开,不是凡人可以轻易来去的菜市场。
被王老太爷的话点到的众人纷纷侧目,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阿苦,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现在他们都失去了超能力,只能靠一双眼睛来分辨真假,但没有一丝一毫异常的地方,但也没有人能拍着胸脯说,他就是阿苦。
阿苦第一次觉得自己委屈,但除了一张嘴,他也没有任何铁证证明自己就是自己,如假包换。
但事情还得解决,但因为异类都会什么读心术,摄魂术,所以光靠回答问题更本就不可靠。
他还是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阿苦第一次觉得异能是种累赘,在眼下这种情况,反而成了一种弊端。
“那我要怎么证明我是我?”
甚至连肉体都可以通过化形来仿制,阿苦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气极之下,他的手无意之间触碰到那把拂尘,不过一瞬间,他的身上就多了一缕白色的须子。
……
刚刚明明没有起风啊。
王森眼尖,立刻纠正:“那拂尘的须子自己攀上吴叔叔的胳膊的,就好像活了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王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缕白须,一对比,发现果然长了一大截。
王老太爷仔细分辨,才发现这柄拂尘的并不是寻常马尾上毛。
里头似乎加了什么东西。
王老太爷不太确定,想来是应该有古怪。
“你仔细想想,被风卷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阿苦思索片刻:“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身体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就跟喝了一大碗鹿血差不多。”
……
几个都是大老爷们,一听这话看阿苦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
这老小子玩得还挺花。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阿苦有点心虚,也不完全对,长夜漫漫,网络如此发达……但这不是重点。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自从那条大蛇走了之后,与其说是我自己的欲望,倒不如说更像蛇君作弄我的那种感觉。”
这话不是瞎扯淡,当时他和小花呆在客厅,她的脸色也是红扑扑的,似乎也收到了影响。
但人家一小姑娘,名声很要紧,这事绝对不能说,于是阿苦换了个切入点。
“那股风来的突然,似乎,它的目标是我们两个,幸好我眼疾手快我把小花推开!”
提起之前发生的事,阿苦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只是自己是在她眼前失踪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似乎是看出阿苦的心思,王老太爷对他的话已经有七分相信,不过有菘蓝在,不至于一个孩子都安抚不了。
看来这事和拂尘有关,也和蛇君有关。
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要将人拉到天地之极来呢?
“陈老弟,你有听说过什么法术什么物件是专门针对蛟龙巨蟒的吗?”
陈沪摇了摇头,他知道蛇惧怕雄黄,蜈蚣还有仙鹤,但能追着蛟龙巨蟒的,还真没有。
阿苦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今日这无妄之灾,都是这拂尘搞的鬼!
阿苦有些生气,忍不住拿拂尘出气,但刚刚还闪着的拂尘比刻就跟认怂装死一样,怎么折腾都没有任何反应。
简直可恶!
“没用的,这里头所有法器都会失效,不如静下来,咱们想想该如何破解难关。”
陈沪怕他的欲念再次给大家带来麻烦,急忙开口制止。
“就是,一切都是天数,说不定我们破局的贵人就是你呢。”
面对众人的劝慰,阿苦逐渐冷静下来,从逆向思维看,说明这拂尘的主人对他们很有信心,若真借之吉言,他们逢凶化吉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一想到这,阿苦心中一定,开始打量起周围。
刚才他自天而落,俯瞰一切,这天地之极像是一条头尾相互咬合的蛇,会不会这也是关键的线索?
阿苦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这个发现说出,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集各人想法破局,总多些把握。
“你说,从上面看,这里就像是一条蛇?”
王老太爷有些不可置信,他曾听明举提过,天地之极应该符合道家天圆地方的说法,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难不成,明举在施法的时候,出了差错?
王老太爷的脑子里头出现彭明举那张不太靠谱的脸,今日见他脸似乎微微有些红,席间还喝了不少酒......
王老太爷越想越多,虽说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如此胡思乱想,陷朋友于不义,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淡定,淡定!”
陈沪立刻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悄悄念着清心咒,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但这办法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随着王老太爷的失控,周围的刚平息下去的风,再度吹起。